“我没事,躺太久,想出去逛逛。”
四十多岁的年纪,母亲已经青丝混白发,腰因为长期的压力,直不起来。
“儿!你莫要再去赌,那地方吃人!你还不上钱,他们会动手的!”
落九脸被涨红,虽然是别人的身体,她总觉得,说的是自己。
解释:“没有,我就是出去找点药,想让这腿,好的快一点。”
母亲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包钱的布,掀开一层又一层后,把里面的钱,全部放到落九手中。
“小虎,这是娘的棺材本,你找个好大夫,瞧瞧腿。”
落九估摸着药材的价值,把多余的钱还给母亲。
“我看病,用不到那么多钱,这些你收好。”
“好!娘收好,你走的时候慢点,别摔着,不够的话,娘回头给你补上。”
落九开门,“吱吱呀呀”的声音响了又响,门上修修补补,还是添了几个破洞,也不牢固了。
“回头,找个人来修修。”
万一哪天这门倒了,再砸着老人。
“好,娘回头就给它弄好。”
没听清她的话,落九拄着拐杖往外面走去,她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死了又借着别人的尸体回来,占着别人的身份。
为什么没有鬼神来勾她的魂,这个问题,落九无法解释,只是每次死时,真的很痛!
“呦!虎崽子来了,这次是去飓风赌馆,还是去秋落赌坊?”
小虎往日的朋友蹲在墙旁边,对他冷嘲热讽。
“前几日,你不是说自己去要去荒漠杀人吗?怎么被骆驼背回来了?”
“哈哈哈......。”
“孙子装爷,还赔上了一条腿,你这虎崽子,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为好。”
听不见,听不见,落九装作没看见。
“一群小崽子,成天缩在狗窝乱叫,怕是没被蝎子蛰过,想试试?”
毒师......。
落九只是单纯的想出来拿药,没必要跟别人拌上嘴,可毒师一来,情况就不对了。
狗崽子集体离开狗窝,朝他扑过来。
“你什么实力?在我们面前叫唤?”
“小白脸,没被人打过,不知道外面的险恶。”
他们叫嚣着冲上去,那气势,落九都忍不住替他们捏汗。
“冷静!有话好好说!”
终究是说晚了,毒师肩膀上的小毒物刷刷两下,就把其中两人的眼睛弄瞎,唬退其他人。
“啊!我看不见了!我的眼睛!”
两人一起哀嚎,在地上打滚,毒师把蝎子叫回来,没再管他们。
“你!站住!他们怎么了?”
毒师:“你想不想也感受一下?不疼的。”
落九:“......。”
不疼......呵呵......与沙轻红的语气,倒是相像。
“哎!你别走啊!”
望着毒师的背影,落九想追上去,奈何拐杖跑不快,被没受伤的人围住。
“你说说!你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他把我们兄弟弄瞎了!瞎了!”
两人各自捂着一只眼,愤恨的看着他。
“小虎,你被蝎子咬过,怎么治疗?”
“对!不给大哥治疗好,你今天就别走了!”
落九哑口无言,死毒师,弄完人就走,还要她来擦屁股。
走进药铺,落九很快就拿着药材出来,原本散漫的人,立马集结到一起,要看落九买的什么。
“你小子,还真拿钱去买药了。”
落九:“蝎子毒性强,他们这眼睛再不治,真的会瞎,你还指望我买点什么?”
“这药很苦,你不得买点甜食,润润大哥的口?”
“这药是外敷的。”
落九看着故意挑事的人,轻蔑一笑:“不懂请你离开,好吗?”
准备回去,刚到门口就发现地上躺着两块木板,而门框上面空空如也。
母亲坐在椅子上,轻轻捶打肩膀。落九顿时感觉不对,还没进去,就焦急的询问。
“怎么了?这门是不是砸到你了?”
李玉和刘桥捂着眼,嫌弃:“每次来,这门没一次完整过。”
随意的把门口的凳子踢到一边,落九正好看到,问:“你是不是自己修门了?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没事,娘还年轻,能干活。”
落九顿时语塞,能干活,就要干一辈子吗?就不能使唤使唤别人。
“我看看,你哪被砸了?”
“没事,我就是肩膀有点酸。”
见她挣扎,落九叹气:“你万一出个什么事,我怎么活?”
母亲沉默了,落九趁机把领子翻开一点,有点心疼。
“没事的小虎,娘不疼。”
都砸紫了,怎么会不疼。
“你们两个!过来生火!”
朝母亲伸手:“把剩下的钱给我。”
“不用,娘不需要买药。”
“给我!”
“小兔崽子!又找干娘要钱!我怎么跟你说的?别给!”
二虎正好回来,听见小虎要钱,二话不说就拎着落九,丢在一边。
“死性不改!是不是手又痒了?不行就给它剁了!”
“没有,二虎,他是为了娘好。”
二虎:“好什么好?他是又说了什么惊天地的想法?你又要去支持?他上次说要进丝绸去卖,让你后半辈子享清福,结果呢?钱你见到没?”
落九:“不是我,娘受伤了,要买......。”
“买什么?娘你哪出问题了?我带你去瞧,别让他沾钱。”
.........。
药店门口,二虎面色凝重的出来,嘴角快低到下巴,肉眼可见的伤心。
“怎么样了?”
“小虎子,医师说......娘这病,好不了。”
啊?
“淤青而已,怎么会治不了?”
二虎摇头:“医师说,要很多钱,找化瘀的药材,持续治疗。”
???
落九已经不能理解,只好问:“要多少钱?”
“最低也要二十两白银。”
“二十两!白银!这医师怎么不去抢?”
二虎感觉捂住他的嘴,方圆十里,就只有这一家医馆,谁不知道里面的云翼医师,最讨厌别人说他的药贵。
要知道,三两银子,都够一家子一年的开销了,更何况二十两这样的大手笔。
几年时间,都未必能攒下来那么多。
“谁说我药贵?”
云翼一身布衣,看到是小虎,讽刺道:“贵?你在赌坊豪迈潇洒时,怎么没心疼?如今娘伤了,你倒是心疼起钱来。”
“人人都能说我这药铺贵,只有你,不配。”
落九头疼,看来小虎的威名,传播的够广泛,还有这不孝的罪名,他怕是甩也甩不掉。
“先生教训的是,只是,此事并非因为钱,而是关乎,先生医德。”
云翼冷笑:“连孝道都无法做好的人,如今在我这铺子,与我谈论医德?当真可笑。”
二虎拉住小虎,低声:“快给云医师道歉,娘还要治病,咱不要惹他。”
“为何要道歉?单活血化瘀的药就敢卖出天价,若是一些更大的病,没钱的人,是不是就该等死? ”
云翼:“是!该死。”
落九气恼:“既然如此,我母亲就不劳你费心。”
说完,就要进医馆,母亲就站在那里,听见两人争吵,想也没想就出来了。
“儿啊!娘没事,不用治,不要伤了和气。”
先安慰好小虎,她又转向云翼:“多谢大夫,麻烦你们了。”
生气归生气,治病还是要治,落九不顾母亲的拉扯,径自走进医馆。
店里的学徒看见,立马戒备,云翼跟在后面,不信他能把自己铺子砸了。
走到对应的药柜,他熟练的称起重量,接连开了几个柜子后,把药装起来,放下钱。
“该是什么样的价钱我知道,不多不少。”
下午才来过一趟,云翼不在,这一回来,药都翻了个身价。
“你……乱开药,也不怕害死人。”
“真是气死老夫了!”
云翼捂着胸口,对学徒道:“你们一个个的,就看着他进来!赶紧找找,他刚才都拿了什么药。
师傅生气,学徒们纷纷忙活起来,手脚乱成一团,云翼又气又无奈,收了那么多小徒,没一个有天赋。
二虎坐在炉火旁边,犹疑:“小虎,这药母亲能吃吗?”
“放心,比二十两的效果好。”
李玉和刘桥从门口蹦出来,吓倒水的落九一跳。
“你们两个回来干嘛?”
为了把两人的眼睛治好,他可是把自己的药,分出去一半。
“小虎,我来帮你。”
李玉从他手中抢过水盆,落九躲开,“无利不起早,有事说事。”
两人支吾,落九不想浪费时间,把水泼出去,一瘸一拐的回到二虎旁边。
“这火别烧太旺吗,这样就刚合适,不用再加柴。”
说完,落九准备回屋,给腿敷上药,现在虽然可以走路,可那姿势,非常的不对劲。
“小……。”
“嗯。”
二虎想叫他,他就停下,四目相对。
“其实……。”
“什么?”
见他支吾,落九知道,他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事,不管是什么,肯定不是大恶之事。
“说吧!兄弟之间,没什么不能说。”
二虎吸了一大口气:“其实,云医师,没说需要那么多钱,我就是想吓吓你,让你知道钱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