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国很小,只是半天,他们就来到边城,这里是荒地与中原的临界点,士兵会轮番看守,加上出事,看守的兵从十人扩为五十,轮番看守,昼夜不停。
沙轻红跳下骆驼,拿出令牌,又给每个士兵送了点银子,最后小跑回来。
仰着头对晏清道:“不行,最近都进不了荒地。”
晏清:“你银子给少了。”
说完就又丢了袋宝石,沙轻红把钱袋丢回,解释:“我跟他们熟,只是最近外围有凶徒,必须全面保障。”
“不过没事,我有路径能走,不过,要等到晚上。”
听沙轻红的话,几人在客栈等到夜晚。
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趴在桌上睡觉的落九立马清醒,手上的链子不见,晏清在窗前回头。
“醒了,正好出发。”
落九揉了揉眉心,任凭晏清重新把链子套在手上。
整装好,暗处突然窜出一人,看容貌,正是白天守门之人。
“走吧!现在正好换岗,没多少时间,但够你们出去。”
大门前,士兵熟练地拿出钥匙,解开第一把锁,第二把锁,第三把......。
因为紧张,士兵的头已经冒出细汗,时不时伸手去擦。
平日只锁三把,如今却有六把,不知手速够不够。
“十九!该换岗了!人呢?”
外面传来十八的声音,十九赶紧把钥匙递给沙轻红,轻声:“最后一把,交给你开了。”
因为大门里面有空间,十八在外面看不见里面的四人,但只要他稍微往前一步,就能看见。
“我在!刚刚尿急,在门口处理了一下。”
十八嫌弃:“再怎么尿急,你也不能在门口撒吧?钥匙呢?”
十九憨憨道:“我这不是想恶心那些逃跑的人嘛!”
说完,他装模作样的去摸腰间,疑惑:“哎,我这钥匙呢?你等一下,我去看看掉哪了。”
“走吧!我跟你一起,万一弄掉就麻烦了。”
十九想拒绝,十八已经往大门口走,看到了骆驼。
“这大门口还有骆驼呢?”
“小十九知道接私单了?”
十九脸刷的红了,祈求:“十八,你别告诉别人,我是第一次。”
“有人花钱出去送死,与你有什么关系?这白得的钱不要,才不是人干的事。”
“只不过,你要小心,万一送出去的人有问题,或者门外藏着歹徒,门一开,歹徒涌进来会很危险。”
十九点头:“我知道。”
“快去,待会二十过来,就不好处理了。”
十九小跑,门还没有开。
“怎么了?打不开吗?”
落九护着钥匙缩在一边:“别开,我刚才真的听到声音了,外面有人。”
沙轻红:“哪有什么人,有声音我们肯定也能听到。”
“她说......等门打开......她们就自由了!她要复仇......我真的听到了。”
没人相信,十九从她手中抢过钥匙,走向最后的锁。
落九缩在角落,就像一个疯子,无法融入他们。
晏清伸手:“起来!”
落九摇头,“我不,他们肯定有很多人,若是起来,待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就那么怕死?”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晏清......你不知道死亡的绝望。”
落九缩的更深,门如愿打开,藏在暗处的人一拥而上,十九的哀嚎声回荡在寂静中,悄然泯灭。
每一次,都震得落九肝胆俱裂。
为什么不信她?为什么......。
他们手中拿着生锈的锄头,朝商城四处逃窜。
落九再次听到那个声音:“紫晏......好久不见。”
躲在门后的落九猛然起身,看向黄沙遍布的漠河,一个女人,轻纱遮面,朝着更深处走去,全然不惧寒风侵蚀。
就那么,消失在一座沙丘。
“是她,她叫你紫晏,她活着!晏清,南音还活着!”
几人凑近,只看到无尽的沙海,却没有一个人质疑,因为,十九死了。
他的尸体与地粘在一起,面目全非的死了。
沙轻红:“走吧!她看到你要找的人了。”
书贤:“你们先走,我去处理这件事。”
沙轻红:“不用,他们几十年等不到这样一个机会,让他们跑,凭本事不再回来。”
合上门,他们与外界彻底断联。
周围彻底变成,黄沙漫天!
“呸......呸......呸!”落九被沙子灌了一嘴,接过沙轻红递来的口罩,围在鼻子上面。
“不是这样,我帮你。”沙轻红把自己的口罩别在腰上,先替落九戴好。
“谢谢。”脑中的声音消失不见,落九终于回过神,刚才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南音的情绪她都感受到了一样。
仇恨,心酸,苦涩,委屈,所有的情绪混合在一起,她承受不住。
“晏清,你跟南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围在火堆旁,落九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南音对他爱恨两难。
晏清:“那时,我太无能。”
沙轻红掀开棚帘出来,正好听见晏清说他无能,把水吊在火堆中间加热后,席地而坐。
“其实这世界没有无能的人,有些人,明明可以做些什么,偏要袖手旁观,才让人可气可恨。”
“小哥哥既然认识到错误,就去改正,或许换不得原谅,也至少让心上人知道,你与原来不同,你也成长了。”
“不过,容我说一句。”沙轻红拿起铁链:“你有心爱之人,却绑着别的姑娘,是不是有点过分?”
被她这么一提,落九才想起来,自己被人栓着。
“对啊!南音都回来了,我为什么还要跟你进漠河?”
受了情绪影响,她刚才进来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思考,直接被扔在骆驼背上。
“你不放了我,南音看到肯定误会,到时候你距离她,就更遥远了,要不你行行好把我放了呗。”
晏清漫不经心,却义正言辞分析:“刚才只有你听到了南音的声音,这是不是说明,你们之间还有联系?”
落九急了:“有联系是有联系,跟你放不放我有什么关系?这具身体还是南音的,我是不是非要一死才能走啊?”
沙轻红懵了,连着刚出来的书贤也是,什么叫“这具身体是南音的?”
“若你见的真是南音,我自然会放了你。”
落九冷笑,到这种时候,他还在怀疑自己
“睡吧!困了。”
不想说话,落九也该习惯,像他这种人,说出的话,有几分可信。
荒漠轮换着一轮月光,时而圆润,时而弯弯,太阳不变的晒了八天。
这里的风沙就像人生一样,不论何时,都在磨炼他们的意志。
走到沙漠深处,晏清终于把链子解开,他认定落九逃不掉,因为来时的路,只有沙轻红知道。
“那边。”
金色山丘,一匹骆驼在太阳下栖息,它的背上还托着货物,书贤远观,发现不远处倒着一人。
书贤:“货在人死,是在警示我们。”
沙轻红面色凝重:“嗯,小心点,先把骆驼安放好。”
将极长的竿子戳到沙地,到达相同的刻度,竿子不会轻易移动后,落九拍了拍手。
舒气:“好了,你们去,我在这儿守着。”
累成狗了,她现在是一步也不想动,脸黄的跟开裂的纸一样,随意坐在沙上。
晏清用鞋尖抵了抵她的腰,落九叫道:“干嘛!我就坐!”
“沙子不烫吗?”
“不烫!你快走。”
落九气鼓鼓的赶人,晏清才跟上沙轻红。
沙轻红笑着问:“南音和她,你选谁?”
“我本是为南音而来,谈何选择。”
“若两人中,必须死一个呢?”
晏清脑中突然闪现落九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怕死......南音也怕。
沙轻红叹息:“公子既爱的是南音的肉体,又何故来找她,与她长相守,不好吗?”
书贤的匕首抵上他的背,许多沙子一往直前的打在匕首上,“叮叮”作响。
落九察觉到远处的目光,转身,镶着红宝石的匕首,就架在他的脖颈,黄沙肆虐,迷乱人眼,她看不清他是何眼光,心中舒畅。
晏清被人劫持了?真是活该!
落九从沙地上猛的站起,手刚碰到缰绳,一只箭矢就应声落在旁边的沙地。
大批穿着破烂的人立在沙丘之上,以布遮面,列成一排,手中弓箭全部对准落九。
这要是再动,她不得成窟窿?落九抱头蹲在地上,任凭他们过来,打量她。
“老大,这衣服好看,是商国的产物。”
“我要,老大,我这衣服已经传了十代,该换新的了。”
感觉到有人扯自己衣服,落九把自己缩的更小,头顶突然传出响声,震耳欲聋。
“滚开!别把衣服弄脏,也不看看自己手有多黑。”
“站起来!你又不是乌龟,没有壳能护着背。”
落九一怔,还是没敢起来。
“老大,那边还有三个,中间男人的衣服,更好看。”
“好看?”
手下憨笑:“好看,我从来没见过。”
“好看你还不去抓人!等着衣服跑呢?”
被训斥清醒,手下立马带着其他人冲上去,传来阵阵惨叫。
不知道情况,落九依旧以自己觉得最安全的姿势缩好,内心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沙轻红轻笑:“看来你是真的很怕死,没事了,起来吧!”落九颤颤巍巍的起身。
看到书贤手中的匕首还在滴血,顿时明白一切,刚要跨步,就被脚下的尸体绊倒。
“都......死了......。”
只是那么一瞬间,刚才还朝她扑来的人,都死了!
沙轻红微笑:“是啊!都死了呢,就一瞬间,不疼的。”
她说这话像是在安慰落九,更像是在吓唬她。
落九摇头:“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你放我走吧!”
沙轻红叹气:“不行哦,你的命,要阿音处理。”
落九脸色煞白,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南音的人。
求助的看向晏清:“你说过,找到南音,会放我走......。”
沙轻红:“他说的不算,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