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任务,闵星恍神,自己也是皇室任务,这难度系数,恐怕不在三星。
知道陈心甜任务后,没有人拦着她们,闵星什么都没做,就把人带了出来。
回寝路上,闵星叫住陈心甜:“皇室任务难度系数大,你这么当宝贝护着,不惜得罪别人。”
“我生在赵王宫。”
因为熟悉,所以有底气。
来到燕国,已半月有余,闵星还是没能找到入宫之法,晏清在百姓眼中的评价,如出一辙,所透露的消息,皆是他愿意让人知晓的一面。
没有情人,后宫之中,只有那位冒牌的落九公主,干净的人尽皆知。
他若真的干净,就不会明知落九是假,依旧把人纳入后宫,闵星眼中,晏清就是过于势利,这种人沉于强大,到头来,失去的比得到还要多。
转悠许久,进宫做丫鬟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户籍身份成了难题。
落九四处飘荡,二丫疾步,踩在嫩绿的麦苗,后面追着拿扫帚的大妈,身材臃肿,跑不过清瘦的二丫,干脆站在原地吼叫。
“你个死丫头!非逼我报官!等抓到你,看我不把你打死!”
不管母亲的声音如何叫喊,二丫依旧没有停下,直到听不见那犀利的言词,她才放缓脚步。
咒诅的话回荡耳畔,这些年她起的最早,睡得最晚,换来的却是母亲次次的挑刺与不满足。
一个人干着全家的活,最后在外人面前,母亲当着面说她没用。
她没用?那洗衣做饭的是谁?种庄稼,收麦子的是谁?梦里的神仙吗?
这个家谁都能少,唯独不能少她。
都觉得她付出的理所应当,那就别撂挑子不干,母亲爱管,那她就放手。
阿音悬在半空,跟上前面坚决的背影。
聚丰酒馆。
里面大多是没钱的酒鬼,交了酒钱,还能在里面睡一宿,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成了乞丐与居无定所人的福音。
二丫的父亲是个酒鬼,嗜酒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有家不回。
在酒馆帮忙,只是为了方便父亲喝酒,防止他因为没钱再被丢到冰天雪地,丢了性命。
擦桌子,替新酒,下酒具,老板还没醒,她就已经把自己该干的事全部做好。
老板走出来时,店内已经恢复整洁,剩下客人趴在桌上睡觉。
“起来交钱!”
老板每日一吼,声音震耳,客人纷纷起身,排队算账。
听见钱碰撞在一起,心情都会很好。
乞丐丢下五个铜板,被老板叫住:“你钱给少了。”
乞丐闷声:“一壶浊酒,五个铜板。”
二丫“一壶浊酒加一盘花生,六个铜板。”
二丫手上活路未停,默默收着餐盘,每一桌她收拾时,心里都会有个数,防止老板脑袋不清醒,每桌所点,她都记着。
乞丐还想狡辩,二丫抢先:“餐盘在后厨还没洗,上面有牌号,需要拿来吗? ”
乖乖交了钱,乞丐没有半点羞愧,耷拉着头离开。
明天的酒钱,没有喽!
酒馆客人散完,二丫收拾好,走到老板面前请辞。
从此刻起,她自由了,她会换一个地方生活,死也不回家。
城墙悬尸,闵星看到一个熟悉面孔,“暗门的人。”
三个都是同门,被挂在城墙上,死相惨烈,不久前在自己面前炫耀的人,如今全都死了,闵星提起精神。
燕王宫静妃这个任务,不简单。
二丫站在城墙下,发丝束起,整理额上有些凌乱的部分,往城外走去。
与自由仅差一步,城门却合上了,士兵贴上告示:十五岁至十六岁女子,每月五两银钱,入王宫服侍。
不是说,晏清不喜下人过多吗?这时候招人入宫,搞什么名堂?
“死丫头!跑这儿来了!家里那么多活,你不知道啊?”
二丫听见声音,撒腿就跑,闵星下意识挡住出路,衙役一拥而上,把人抓住。
此时二丫的心已经跌入谷底,全然不像从前,用力把所有委屈诉出。
“我没用!我什么也不是!这些年我照顾你们,照顾弟弟妹妹,我仁至义尽了!你觉得我没有用,往后就指着弟弟养活,我跟你没关系了!”
“啪!”
四周尽然,那一巴掌打的深响,二丫嘴中含着血腥,眼中是死一样的沉寂。
“我告诉你!我是你的母亲!只要我不死,你就还是我的女儿!”
突然胸闷,她捂着心口,看向周围的人,先委屈上了。
“你小时候一把屎一把尿,不是我拉扯的?洗衣做饭委屈你了?我们哪个女人,小时候不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几十年都过来了,到你这儿还威胁上我了?”
二丫不想争辩,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他们眼中有自己的一方世界,在那个世界,他们说什么都是对,错的永远是孩子。
被母亲扯着手,二丫已经放弃挣扎,回去大不了一死……。
闵星抓住她的另一只手,完全黑暗的世界,被光驱散消亡,那一刻,她的世界好像有了神明,把她从死神手中夺回。
把人拽到身后,闵星眉眼冷冽,生生把人未出口的话堵回,变了语气。
“姑娘,你把我女儿拉走,是何意思?”
官兵停下脚步,齐齐看着她,所有人都站在母亲身后,她若离开,二丫只能任人宰割。
任务在身,闵星稳着语调:“她……欠了我一百两。”
一百两!
二丫惊愕抬头,闵星继续:“你既是她母亲,自然会替她偿还的,对吗?”
“一百两?我这丫头不赌不沾酒的,怎么会欠这么多钱?你不会是合着她来框我的吧?”
闵星不废话,从怀中掏出碎掉的玉佩,那玉佩是五岁那年,阿音送给她的,早就碎了,她还留着。
“弄碎我传家玉佩,一百两都算少了,若不然你和这些官爷陪我去鉴定一下?按报价赔偿也行。”
母亲远远看着也知玉佩价值不菲,气的想要动手,闵星挡在前面。“要是把她打坏了,这一百两,还是要你偿还。”
“毕竟,你是她母亲。”
“姑娘,我们家境不好,我丈夫酗酒,没活路干,家里还有两个毛小子,就算把孩子卖了也换不来这么多钱。”
她说的时候挤出眼泪,就是吃定这里人多,小姑娘爱面子,不会过分为难。
闵星不上套,拉着二丫把告示露出,挤出一抹笑容:“要不是说你有福气,这不!天赐的活路。”
看清告示上内容,她感觉自己错过了世界,明明肉疼的不行,表面还得装,嘱咐起二丫。
“宫里不比自己家,做事的时候精细些,免得跟城墙上挂的人一样。”
在外人听去,这是母亲对女儿的忠告,落到二丫耳中,是来自母亲的诅咒。
或许有一天,会如她所愿……。
月薪五两,是多少人家的梦,如今摆在眼前,城门口很快排起长队,闵星被人挤到队伍末端。
二丫搬来椅子,满怀期待的让她坐,不管别人眼光,闵星坐下。
该说的都说了,人不想离开,她也没办法,由她跟着,应该影响不大。
前面许多人已经报名下来,不知是谁叹息道:“容貌不合格,这富贵!还不如不来的好。”
宫女毕竟是王家颜面,挑选样貌出众的女子,好像并无不妥。
让闵星疑惑的是,有些漂亮的姑娘都被刷下,选择的标准,并不是单纯的好看就行。
排到前面,医官轻纱围脸,伸手回首间,药香扑面,她声音清婉,“抬手。”
温热的玉指搭在脉搏,微微点头,就意味着她过了关。
登记户籍,闵星呆呆站着:“我是孤.......。”
儿..........。
二丫捂住她嘴巴,含笑开口:“她不识字,我来填。”
拿过纸笔,二丫两下就把姓名地址写完,她们成功进入候场等待,闵星沉思,“丫梨是谁?”
“我的姐姐,十岁那年被卖,母亲对外称她去了亲戚家,用这个身份,不会被怀疑。”
回首过往,她成了姐姐的缩影,时不时母亲就会来上一句:当初就该卖你!不顶大丫有用!
母亲不知道,姐姐在被卖前,偷偷藏了不少银两。
倘若不带她,那些钱足够离开燕国。
春雨沛降,点点滴滴打在马车上,路途泥泞不堪,误了行程。
燕王宫环山,树林葱郁,雷雨天尤为危险,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客栈,暂作休息。
踏进客栈,闵星的气息猛然紊乱,落九不放心,从金羽中飘出。
她的手覆上腰间暗器,杀气腾腾。
顺着目光寻去,落九胆颤。
玉手晃着小扇,用衣服伪出丰盈身姿,混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