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冷哼:“你们就算不是凶手,也极有可能是帮凶,不然,为何客栈内,所有人都死了,独独留下你们二人?”
堂下,死者家属,有人开始煽动赞同:“就是!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独独留她们二人?”
“说不定她们是奸细,专门给那些人通风报信,最后留下来当个好人,还能洗清嫌疑。”
越说越离谱,落九感觉腹部一阵绞痛,鲜血顺着喉咙喷溅出来,玉手的一拳,此时因为心中郁气激发,他料到会有这一幕,定时爆炸的乐趣在于,人不会死在自己面前。
闵星焦急,扶住落九,怒斥上官:“这下你满意了?”
“医师!快请医师!”
帷幕后面,医师拉着官爷,叹气:“这姑娘的腹部有一淤青,从表面看似无碍,实则内脏都被震烂了,开些药缓解疼痛倒是可以,彻底根治,老夫的医术,实在不行。”
闵星听见,扑通一声跪在医师面前,哭着求他:“救救阿音,求你救救她。”
医师伸手扶她,她就是不起,落九腹部绞痛的厉害,迷迷糊糊也能听见闵星在说话,伤的厉害,落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虚的睁着眼睛,想看看星星。
帷幕后的影子有些发抖,跟在自己身边,星星都低下了头,原来受人尊敬的前提,是身份的对等。
医师端来汤药,落九服下确实感觉疼痛消止不少,闵星正想感谢官爷救命,一盆冷水就泼了下来。
“把罪犯拉入大牢听候发落。”
他愿意让医师制药,只是因为,她们是结案的关键。
虽已至春,狱中的寒气并未消减半分,引得落九疼痛难忍,那股阴凉仿佛数万亡魂在人四周飘荡,可以想象,在这个地方,有多少人,承了冤屈。
闵星急的泪水在眼中打转,试探的问:“阿音,你肚子还疼不疼?”
落九微笑,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坐在草铺的床上,打量起四周,缓歇半晌,唤了一声:“小星星。”
她声音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闵星泪水再也抑制不住,背过身独自抹泪。
哽咽着:“阿音休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落九闭上眼睛,躺在草堆中,生息逐渐微弱。
黑暗的角落,衰老枯竭的声音传出,“她死了……。”
风灌入地下,闵星浑身的血液被凝住,她痴痴的抱着尸体,痛恨自己的无能。
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夜间,佝偻老人身姿轻越,扔下火把,闵星把四周堵死,听见里面哀嚎,转身离开。
她不会放过任何该死之人!
落九悬在半空,自己就算死了,也还是会拖累闵星。
她一路跟着,闵星背着自己尸体,朝秦国方向走去,在距离城门不远处,寻了僻静小道,花完积蓄买棺材,一个人从破晓,忙到夜晚。
铺好最后的土,跟在老人身后。
暗门的训练很苦,淘汰赛制,排名赛制,闵星刚接触武学,也没有丝毫留情,被打倒在冰冷的地板,她一次次站起来,秉持着信念.
你们都杀不死我!我还能起来!
她熬了无数个日夜,披着星辰舞剑,每当思念攀上,闵星会拿起金羽,在指尖摸索,落九能感受到属于星星的温度,在自己心口绽放。
身为魂体,落九每日的时间最多,她不用睡觉,夜间自由的穿梭在暗门各处,可以说她熟悉暗门,比熟悉秦王宫更甚。
每月十五,柳门主的大弟子归来,在门主殿中,修炼半月,落九跟在后面学习,这一去,却发现这修炼法子不正经,连忙躲开。
这暗门还是稍稍毒蝎正常,他当初把闵星带回来,就是为了扩大毒门,结果闵星一心学武,他只能潜心把所见所解,著成书籍,拿给桑石,日日研读背诵。
耳濡目染下,毒门的所有,她都学了去,开始跟在毒蝎身边,钻研各种毒的解药。
看着毒蝎吞药,落九咽了咽空气,随随便便就是穿肠毒药,他是对自己太有信心。
看得出,在建立这种信心前,他的躯体,经历了千疮百孔,万毒的摧残。
他爱毒,爱到痴狂,爱到为此舍弃自己的命。
次日,阴雨蔽天,山顶周围到处都是电闪雷鸣,柳门主把外门的女弟子召集在一处,抬手勾手间,弟子少了大半。
落九被雷惊到,躲在金羽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想来你们都知道,要做我暗门的刺客,不管是死是活,都要按暗门的规矩做事,指派任务,只有两条出路,生与死。”
柳如空随意的把指令牌扬到空中,弟子们跃起,有人看到牌上任务笑开,有人却皱起眉头。
闵星看了眼牌上内容:燕王宫静妃。
柳如空走后,那些不满意自己任务的人,组成小队,开始抢夺别人手上任务牌,闵星想看看有没有关于秦国的任务,坐在一旁看戏。
她们围住刚来不久的陈心甜,抢过牌子,闵星无动于衷,目光移到别人身上,弱肉强食,不被欺负,曾是她坚持的一个理由。
“姑娘,救我!”
陈心甜抢回牌子,倒在闵星脚边,抬着可怜无害的眸,一时间,所有注意都被吸引过来。
“你们谁是秦国的牌子?”
正好,也省的她去一个个找。
起头那人锐气未减,叫嚷着:“这树下几时多了个缩头鼠辈。”
张洋,人如其名,张扬跋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外门,轮到她做主。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有没有秦国的任务。”
“若是有,你还打算从我们手中抢吗?”
闵星立起手中木牌:“可以换,不强求。”
“换?”张洋像是听到笑话一样,捧腹笑了起来,没空看猴子表演,闵星冷声:“很好笑?”
“那你就笑个够吧!”闵星站起身,张洋警惕,她只是伸了伸懒腰,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闵星没闲工夫陪她们玩,不过是三级任务,能换来的资源很少,她想的是以后,而不是一时之威。
燕国虽不是首选,但那儿有假公主,也不是非要换。
陈心甜抱住她的脚,恳求:“请姑娘救我。”闵星无法抽身,对她多了几分厌恶。
她跪在身下乞怜的样子,像极了自己为阿音求医师。
求过了,跪过了,人还是死了。
忆起往昔,闵星拉她起来,嘴中嘀咕:“将我所积福泽,全部给阿音。”
跟在张洋身后的姑娘,弱弱的来了一句:“我们还抢陈心甜的任务牌吗?”
“赵国皇室任务,谁想去就自己上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