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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仙侠 > 水浒异传:草泽龙蛇传 > 第十一回 郭道人舌出绝户计 卢员外身陷济州城

诗曰:

誉驰河北卢俊义,名号麒麟世绝奇。

祸及先人遭恶计,梁山偶像几成齑。

话说在宣和二年正月十五,梁山为救卢俊义,打破了大名府。破城前夜,柴进率人去狱解救卢俊义。时为押狱的蔡福、蔡庆兄弟至家收拾家资老小。

次日城破,那大名留守司梁中书梁世杰一行逃脱。蔡福不忍屠城惨状,央柴进道:“大官人可救一城百姓,休教残害!”柴进急找吴用传令,城中将及损伤一半。《水浒》道是:“可惜千年歌舞地,翻成一片战争场。”

待吴用进城,出榜安民,命众扑灭余火。梁世杰、李成、闻达、王太守各门家眷被乱军杀的杀,自己逃的逃,皆已零落。吴用也不理会,令开了大名府库藏,把一应金银宝物,缎匹绫锦,都装车运回梁山。又开了仓廒,将粮米散济满城百姓,余者亦载回梁山仓储。

梁世杰得部将李天王李成、大刀闻达死力,撞透重围。一行数十骑,护着他出了西门而逃,不敢便去东京,领残兵往投时任陕西河东河北宣抚使、西军统帅的童贯。

到了陕西路京兆府,方知童贯已改任江浙淮南宣抚使,领军往江南征讨方腊去了。梁世杰进退两难之际,便在京兆府偏地劫掠为生,官兵做了强盗,当地民众颇受其害。

这日正在华清池旁勒索一家富户,忽听得探子来报梁山贼军已退出大名府,梁世杰惊喜之下,便率众回转大名。

进城见了那番破城败象,暗自痛恨凄惶。及见了家中惨景——眷属家丁尸首自早被掩埋,昔日灿灿华堂,多半只剩断壁残垣,只一间花厅未倒,积满灰尘,满目苍夷,不由得目眦俱裂,几欲喷血。推根溯源,把个卢俊义恨入骨髓。

命军士打扫花厅,一时煮饭烹茶,一干人围着梁中书环坐了,自是痛骂梁山贼寇不绝,并誓与卢俊义不共戴天。只是听得其人早已是梁山二寨主,皆灰头丧气,莫奈之何。

幸得朝廷只委下个新任太守来理事,自己戴罪听勘,暂署大名府留守,以观后效,当年无须进京述职,并免了大名府一年税赋。梁世杰知是丈人蔡太师之力,朝上磕头谢了恩。倒也静下心来,小心翼翼地保境安民。

到了宣和三年岁末,需进京朝贺兼拜望乃岳。梁世杰领了太守等人循例前来城西万寿观“拜牌”。这万寿观系道君皇帝敕建,所谓“拜牌”,即是大名府留守司在进京朝贺之前,率本府大小官员于此演习朝拜礼仪——供案上供奉当今皇帝万岁牌,一体叩拜,以防失仪,出现大不敬。

一时演礼毕,刚走出观门,迎面来了一个瘦皮猴样的道士,自称是崆峒山郭京,身怀“六甲法”,施之能退贼兵,并能移贼首之魂。梁世杰一听之下,顿时想起梁山及卢俊义之仇,如溺水之人,见稻草就捞,尽管将信将疑,还是携之回府。

来至花厅奉茶,那郭京忽然哈哈大笑道:“中书大人,可知去年梁山贼寇为何只三日即离开大名而去?”梁世杰忙问端地,郭京正色道:“此小道那日在万寿观静室,于子夜撒豆成兵,以七千七百七十豆兵为表,以六丁六甲神兵为用,夜袭梁山之故耳!”

梁世杰惊疑之下,传来李成、闻达共议。一时见礼毕,只听郭京阴恻恻笑道:“若依贫道之计,让那个卢某某死,不在话下。”

梁中书大喜,急问计将安出?郭京一摸鼠须,眯起三角眼道:“可修书一封,贫道施以符咒,必能令第一个阅之者方寸大乱,束手自来。不过,此事有伤阴骘,不知哪位将军愿干?”

李成、闻达无日不思报仇,当即齐声道:“吾等家破人亡,还顾甚阴骘。道长有何妙计,但说无妨。”郭京一点头,冷笑道:“那个姓卢的走了,其父祖须走不了。”梁世杰一愣,道:“卢贼父母早亡,有几个族人,也必随之上了梁山。除本城外,连附近几个军州,也早已搜巡个遍,竟无有此贼一个亲属!”

郭京嘿嘿一笑道:“听闻此贼是大名首富,城内必有宗祠,城外必有祖茔。”见众人还是不解,当下狠声道:“掠来其卢氏先人牌位,再派人去掘出其父祖等棺椁,烧化骸骨入坛,修书一封,让其单身来换。若不来,则言倾入梁山泊内,让卢氏一门随其终身存梁山泊为寇!”众人方悟,齐呼是绝户毒计!

梁世杰痛恨之下,顾不得苍天神明之不可欺,竟干了出来。恐大名百姓闻之鼓噪,连夜挖烧了,前往东京,于大相国寺寄居。后央求大舅子蔡攸,方见了蔡京。翁婿两个见了,自有一番痛泪。蔡京既思报爱女惨亡之仇,又思获梁山巨贼使婿停勘复官之利,便依郭妖道之计,亲笔写信并请郭京施了咒。

梁世杰一行携信迳奔济州府,见了太守张叔夜,委其派人送信。张叔夜不知底细,随即命人送此信到梁山。

且说忠义堂密室内,卢俊义见信晕厥,得公孙胜之助,醒来后腾地站起,不顾脑中兀自晕眩,便要下山。宋江张臂拦住道:“员外不能去!此事让几位军师思个两全之策才好。”随即目朝吴用、公孙胜、朱武、闻焕章四人望去。

吴用道:“莫如着人追来时迁,潜入济州府盗来员外先人骨殖。”卢俊义摇头道:“一者找时迁费时;二者纵盗得几坛,势不能全取,任遗下一坛,也是卢某终身之痛;三者是卢某家事,不能让兄弟们涉险。”

朱武道:“此梁贼绝户之计明矣,员外前往,必遭身陷!那时杀剐由人,何如此轻有用之身也?”卢俊义道:“人生天地之间,以孝当先。卢某不孝,其罪通天,至使先人遭此荼毒!卢某万死犹轻!怎敢惜命而不顾祖宗灵柩之所归?”

闻焕章本名教儒生,颇以卢俊义之言为然,知不可驳,不禁脸露难色。忽想起一事,开口道:“吾与张叔夜有交,知此公乃正人君子。待吾修书,力陈其非,使张济州幡然而悟?或能劝梁中书弃此天下大不韪之恶行?”卢俊义一揖到地,道:“多谢先生美意,但先生此见属书生意气。此事是梁贼诛心所为,张太守纵以大义相劝,似此等禽兽,怎会听得?”

公孙胜道:“梁世杰处必有妖人,待贫道静室潜算,是何人作作祟?做个五雷正诀,员外配之再去。”卢俊义抱拳道:“某身若油煎,去心似箭,一刻也耽搁不了,请诸位让开。”

宋江哽咽道:“吾誓不放员外独自涉险也!要去,阖山兄弟同去,平了那济州城!”卢俊义跪倒在地,伏身泣道:“卢某何等样人,得兄长如此见重。自蒙兄长率兄弟们救拨上山,无有寸功。这次兄长应天顺人,起事之际,本不当辞;欲为兄长打江山者,凭心力二字,今方寸己乱,留此亦不过一行尸走肉,于山寨何益?恳请兄长让我去吧!”

说罢拜了三拜起身,宋江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卢俊义穿过内堂,不由与众人跟了出去。宋江一踏入忠义堂大厅,不觉一惊,只见留寨兄弟并众人家眷,黑压压站着,连自己父亲宋太公、穆弘之父穆太公、雷横老母、孔氏兄弟叔父孔宾、王定六之父老王头等几位长者也在,都在那里垂泪。卢俊义复又跪下,两下只是无语。

半晌,宋太公朝宋江开话道:“三郎啊,大伙听孔家老大说起此事,尽皆伤心难过。我与诸家核计了,尽出家私,去赎卢家先人灵骨牌位。你派个精细人去交涉,任多少银两,咱们出了就是!让卢家先人灵骨暂入土梁山……”说罢一看王定六之父,续道:“王老哥的分子银两,由我来出……”老王头连连摇头道:“小老儿棺材本早够!俺梁山一家,岂能少了俺?宋卢两位头领,向来仁义……”

这老王头向来仰慕梁山,赞宋江不劫来往客人,又不害人性命,只是替天行道。曾道:“宋江这伙端的仁义,只是救贫济老,那里似我这里草贼?若得他来这里,百姓都快活,不吃这伙滥污官吏薅恼!”

梁山前期动辄洗荡村坊,后则大有仁义之师风范,百姓盼之如甘霖,迎必箪食壶浆。晁盖曾定劫财不害命之令,但仅限途经梁山客商。宋江自破祝家庄赈粮济民,打青、华、高唐诸州于路皆无犯,故声名在外(时大名屠城尚未发生)。王家父子视宋公明为救星、梁山泊为天堂,是最为心甘情愿上山者。

这里宋江尚未回答,卢俊义磕头道:“多谢伯父及诸兄弟尊长、宝眷,此事万不可行。小侄无有孝敬,怎敢让诸老破费?”宋江道:“父亲,那倒也不至于,山寨现有金银财帛,尽管让梁中书狮子大开口就是!李大官人何在?速让蒋敬度支。”

“在!”堂上李应、蒋敬应身便要出忠义堂。卢俊义起身叫住道:“不可!现山寨急需用钱,怎可以私废公?坏了大事!况梁世杰志不在此,使钱不济事。兄长果然放心不下,但使一二兄弟陪某下山,有个照应。”

堂上众兄弟齐说愿往,宋江知卢俊义心念已决,再劝徒劳。便点了武松、燕青两个陪卢俊义下山。李逵大叫道:“哥哥哎,俺要去!剁那个姓梁的十七八段!给卢员外出气!”宋江并不斥之,只道:“兄弟,这次需精细人,汝去不合适,怕坏了卢员外大事,听劝。”李逵听了不嚷。

卢俊义一抱拳,回屋换了一身缟素,头缠白帛,空手下山。回头见武松、燕青二人随后紧跟,便停步说道:“武二兄弟、小乙,那信上说得明白,只许某一人赤手前去,若发现有人相伴,发现一人即砸碎一坛,那卢某真是百死莫赎——你俩千万隐身莫出!”

听得梁世杰如此恶毒奸滑,武松脸色铁青,燕青满面紫涨,无奈只得落在后面,遥望卢俊义上了一叶小舟,远远去了。

忠义堂上,宋江请诸位父老、众兄弟家眷各自回屋,自己与吴用、朱武、闻焕章复回密室商议,公孙胜去了自家静室推算。

吴用叹道:“卢员外这一去必遭囹圄,吾料梁世杰不惟私仇,多半是凭蔡京之意,解得个梁山‘副贼’去献俘阕下,以期免罪复官。”宋江道:“若果如此,卢员外目下性命倒暂且无忧。怎地想个法子,使卢家先人灵骨得还,复保得卢员外无事?”吴用道:“还是老法子,半道劫之!”

闻焕章道:“我还是修书告知张叔夜,使之能先看觑卢员外,再解卢员外上东京。”宋江作一揖道:“先生肯出手,是卢员外之福,宋江代卢员外谢先生。”闻焕章忙起身还礼。

朱武道:“此次劫人,用不着大队马军,以免梁世杰见事绝望,铤而走险,索性一拍两散,道上加害卢员外。”

吴用道:“此已在小生肚子里了,此次劫救,合用着围、追、截、堵四字。此去东京,北路不通,梁世杰不走西路、南路,便是走东路绕远。武松、燕青已派,再派杨雄、石秀,四人用之于‘围’,出其不意杀出。一旦围攻不成,让燕青飞鸽传书,使花荣、张清堵之于西路、史进堵之于南路、董平堵之于东路。不管其走西路还是南路,戴宗使个‘神行法’,携刘唐、李逵、樊瑞、鲍旭,用之于‘追’,不让走脱。命阮氏三雄现下船出水泊,沿广济河直至合蔡黄河渡口,于那西路候着,用之于‘截’。截之不成,花荣等以逸待劳,早在彼地等他也。”宋江闻言大喜,即按此分派不提。

且说卢俊义乘舟,至朱贵酒店水阁旁登岸,命驾舟小喽啰回山。进了酒店,伙计忙出来,卢俊义要了一匹寻常草黄马,问道:“此马能自行走回?与路无碍否?”

伙计道:“能哩,老马识途嘛。在这地面,哪个敢打俺大寨马匹主意?大头领望安。”当下殷勤扶卢俊义上马,用抹布一抽马股,那马直纵出来,朝济州城奔去。

这几个月来,济州城内外好不热闹:先是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与八十万禁军副总教头、右义卫亲军指挥使周昂四个剿梁山败将,领着一队残兵铩羽来投。不敢去枢密院复命,驻扎在济州城外挨延,只说等高太尉来时再一同回京。一应军供,自是济州府开支。

接着来了高太尉之子高衙内,人未进城,便使个人来传,要太守去南门外置香案接旨,张叔夜自是携济州府一班官员去南门外跪接。只见一匹驿马上驮一个摇头晃脑的纨绔,身后跟着一帮子驾鹰牵狗、提笼执鞭的小闲并一车歌妓舞娘而来。这衙内下马,宣了旨意,便一迭声要张叔夜派人去梁山接其父回。

后又来了蔡太师女婿梁中书一行,随后亲兵左右护卫,押着辆辕车进了南门,篷下堆满坛坛罐罐。张叔夜心内颇为鄙夷,认定是沿途搜括来的金银珠宝——此一节倒是张太守猜错了。

见来的皆是上官亲属,张太守不敢怠慢,自是好酒好菜招待。两拨随员兀自吆五喝六,要吃要拿,倒把个济州府衙搞了个鹊巢鸠占。

这济州知府张叔夜,字嵇仲,平素为人忠厚,居官清廉。为触犯蔡京,数度遭贬,现以徽猷阁直学士身份知济州。现下连日苦恼,思之便觉烦躁:城外败军费用,倒也罢了,尽取府帑度支,为有账可查。这两批不速之客,只得以家私对付,又不肯骚扰民间,只怕住得日子长了,不免内耗上来不好招待!

次日,梁中书请张太守会于府衙,旁有一瘦皮猴模样的道士,自袍内取出一函,道是太师亲笔,要太守派人送给梁山泊二当家卢俊义。张叔夜欲待问时,见这道士三角眼闪露凶光,梁中书脸现不耐之色,顿时想起已触蔡京多次,这次不必多事,遵命办了就是,即刻唤来一个干办,令快马送信去梁山不提。

第三天晌午,梁世杰与张叔夜正在府衙谈起高俅征剿梁山三次败绩之事,只见大门口一步三晃进来了花花太岁高衙内,口称:“梁相公有礼、老公祖有礼。”张叔夜不等其开口,便道:“衙内,令尊大人之事,吾奉旨岂敢怠慢,前天已派人直接上梁山去探视,现人未回,想必过几日必知端的。”

高衙内笑道:“老公祖办事爽利,还有啥子信不过哩,此事不急。今个儿我做东,自家中带来几个舞娘,给梁相公、张公祖及各位军爷助个酒兴儿。”说罢,也不等张叔夜回言,顾自拍了下手掌,应声从门外婷婷袅袅走进五个丽人来,姹紫嫣红,莺莺燕燕,一字排开。

梁世杰笑道:“衙内果然好兴致,也罢!张大人,索性请诸位将军一齐来,咱们边喝边观太尉府上妙舞如何?”说罢命人去请王焕、张开、项元镇、周昂及李成、闻达诸人。

原来这日一早,高衙内嫌张叔夜连日饭菜粗糙、酒水淡薄,颇不合自己往日脾胃,便命随身小厮去济州府最大酒店“泺邑楼”定了二桌上好酒席。一时在大堂整好席面,伙计们用大捧盒一一端将上来,端的山珍海味,琳琅满目:

花炊鹌脯、荔枝白腰、鸳鸯炸肚、鳝鱼炒鲎、螃蟹酿橙、奶房玉蕊羹、鲜虾蹄子脍、鳜鱼假蛤蜊、五珍脍、鲍鱼水母脍、姜醋生螺、煨牡蛎、蝤蛑签、羊舌托胎羹、江珧生瑶柱、火膀鱼翅、海参脆羹、炒沙鱼衬汤……还有各色果品。因时值初春,尽是些雕花咸酸蜜煎、金桔橄榄、松番葡萄、脆藕香梨之等。

不时众人到齐,这高衙内倒也知趣,一席让有朝廷诰命的坐了:为着张太守是地主,周昂是东京旧相识,便请这两个代为主人,于东侧坐了相陪;请梁中书、王焕坐个首席;西侧是张开、项元镇;下首是李成、闻达。另外一席,方是自己与各方有头脸的坐了。

高衙内过来殷勤劝酒,命舞娘起舞,花枝簇影中,夹杂着觥筹交错之声。酒过三巡,高衙内站起,笑指中间一女,向邻桌道:“梁相公、张公祖、诸位军爷,这女的唤作雪莲娘子,芳名江紫烟,会‘春江月夜玉步舞’。是我听京师樊楼唱的,道是昔年南朝有个叫东啥侯萧花卷的,宠个爱妃叫潘玉儿,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真个纤细好脚……”身旁老都管提醒道:“衙内,是东昏侯萧宝卷。”

高衙内道:“嗯嗯。这个东昏侯萧宝卷啊,一日命人把金子弄成朵朵莲花,贴在地面,让潘娘娘踏在上面跳舞,啧啧,叫什么‘步步生莲’。在下也弄了这么个调调儿,只是没时间,没的金莲花来贴地罢了。”

说完一拍手,那两旁四女蹁跹而动,行速敏捷,不时在空地摆出四个金盘。中间那雪莲娘子款步走出:眉似远山、眼若秋波、瑶鼻贝齿、肤如凝脂、秾纤合度、腰摆柳枝。此时嫣然一笑,道个万福,随势脱去缎鞋,解了足上束带,纳之怀中,并系紧白罗袜。

那缎鞋落地之时,竟“圪垯”有声,想是为舞步轻盈,日常鞋内衬有铁片之故。当下探足在金盘内,依次舞来——真个是“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态。

高衙内看了道:“等下紫儿舞够了,用这金盘托酒来喝,尤显妙处。”众人一听,哈哈大笑。只张叔夜暗暗皱眉,心道:高俅征战,尤带歌儿舞伎,此儿正是与其父一路货色。

正活色生香、酒酣耳热间,忽听一个军士来报:“北门城外壕堑边,有一个汉子高声在叫,道是:‘梁山卢俊义只身到此!’”梁世杰闻言,腾地站起走出,大名众人赶紧跟上。高衙内挥手让雪莲娘子及四个舞娘退下,一边口中嘀咕“扫兴”,一边随张太守、周昂、王焕等一起跟来。

众人登上城楼,于城垛口望下去——只见卢俊义浑身穿白,赤手空拳,骑在一匹草黄马上,双目直盯射城楼诸人。梁中书干笑一声,朝下喊道:“卢员外别来无恙?”卢俊义双目如欲喷出火来,喝骂道:“姓梁的,自古‘罪人不帑’,汝行此天怒人怨之事,真猪狗不如!卢某人已在此,速还我先人灵骨牌位!任汝来绑!”

张叔夜等不知情者皆暗自诧异,不知梁中书所干何事?竟让这天下闻名、武功精绝的“河北玉麒麟”只身前来就缚。当下梁世杰命李成、闻达提绳下楼,放下吊桥,走出城外,生怕卢俊义暴起伤人,只远远站着,静待其自行下马,便好捆拿。

卢俊义下马,拉转马头,用鞭子一抽马身,道声:“去吧”,随即转身,朝二人冷哼道:“绑吧!”李、闻两个上来,搭住卢俊义双肩,上下其手,把卢俊义五花大绑,捆个结实。

两人见卢俊义面露轻蔑之色,想起灭门之仇,登时用力一拳拳殴击卢俊义腹部。卢俊义一声不吭,突地喷出一口鲜血,直喷到闻达脸上。墙头高衙内高声叫好,嬉笑不绝;王焕、张开等心中佩服卢俊义真条汉子;张叔夜心甚不平。良久,梁世杰朝下喊道:“够了,提溜进来吧。”毕竟卢俊义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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