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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现代言情 > 师妹她只想活命 > 第16章 你看到了什么

豹真的生气了!

但一连两日过去豹都没暗鲨任何人。

她理智尚存,一怒之下浅怒了一下便罢,此刻正卧在饭厅外大枣树上观察着薛雁归。

少女一如既往咋呼,方才又在与二师兄因为最后一只炸春卷的归属问题大动干戈,可惜在厚颜无耻方面略逊一筹,吵闹过后又耷拉着眼皮有些恹恹欲睡。

也能理解,连着三晚都在夜跑呢。

王扶嬴那晚见她没了气息险些以为她睡梦中一命呜呼,见地上没鞋掀被去看却见那两只鹿皮靴正好生穿在她脚上。

那梦境并不限制他们行动范围,他们从那条长长走不到尽头的小路上离开去往薛雁归的愈香筑也才半刻钟不到,但这期间还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

薛雁归意欲去向何处?带着那些东西又是为祭奠谁而去?她自己都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梦境到底何时结束的呢?薛雁归醒来?还是他们离开那条长路后?

薛雁归睡觉时穿在脚上的鞋,本该在小姐卧房隔断外守夜却连续几晚都消失的侍女……那真的是梦境吗?或者换个说法,她与薛蘅甚至薛雁归自己真的是在梦中而不是人为制造出来“梦境”效果的真实环境里吗?

可若不是梦…

薛府坐北朝南占地不小,十进十出的院落规模取意“十全十美”,是当年薛府老太爷挣来的富贵荣华。那条小径修通西东两处大花园与府内主路相接,并不止那夜所见那一段。

从当时二人蹲守之地开始与薛雁归同向而行,那段路上还有岔口,一边尽头是下人房,另一头是她与师弟师妹居住的跨院,正常走路过去不消一刻钟,而那晚他们跑了近一时辰却总也望不见头。

那不知何仇满怀恶意总在暗中窥伺着薛家人的家伙修为不在元婴之下,有法宝织造幻境自然也不在话下,可他这么做为什么呢?

精神折磨?还是出于某种目的的惩罚?

但又为什么在那段“梦境”里一切都没有声音?营造梦境氛围?还是……要掩盖什么?

王扶嬴看着薛雁归出神。

这女孩约莫比她大两岁,初见时对孟明轩表明心意不成跳着脚的样子给她印象颇深,她此刻正百无聊赖搅着碗里粥水,羹匙时不时碰壁。

说起那孟家青年,这几日都不见他,思及之前秘境里他每每退避三舍冷脸拒绝的情形,可能有意在躲薛雁归罢。

叮当啷当。

瓷勺撞碗,老实说这声音挺刺耳的。她顺眼看过去,薛岓果然又在喝药,他似乎身体底子很差,这几日所见一日三餐后都要喝盅闻着就让豹皱鼻子的汤药,听说这药他已经喝了十余年,已经与餐饭饮水无异,简直令豹震撼。

也怪不得他身上总有股药味,但不难闻,反而有些浅淡涩香。

他此时轻搅着深褐色汤药,不疾不徐,静待温凉。

那只捏着勺子的手骨节并不如何夸张,一如他这个人,丝丝仙气透着温润,又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视线稍稍上移便是一团墨色卷草纹,绣工绝佳的黄白梅花压上,抬腕动作间像极自他肩头那彩蝶萦绕缀满了的平针梅枝绣样上被风摧落下来的落花一朵,衣服底色便是留白。

不可谓不赏心悦目,甚至有种仙人下凡尘的热闹,只是有几分违和。

哪种违和呢,倘若这件衣服穿在小师弟身上便会让人觉得就是他的衣服,衣如其人花里胡哨,个人风格极其鲜明。

她去看小师弟,焦行渊今日应该依旧衣着粉衣,只是看着稍浅些,重点是胸口一团开的正盛的菊花,黄花翠叶下还飘着两弯瓣儿,与薛岓那袖口落梅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么一比违和更重,不是谁穿好看的问题,就像小师弟拉着个样貌平分秋色气质南辕北辙的人在陈列自己的衣橱。

薛岓之前好像一直穿……什么来着,天青?佛青?反正都一水的蓝。

嗯,应该没错,他和孟明轩一个色系的。

她再看薛岓,细细盯着瞧了片刻,发现他在笑。他似乎总噙着笑,清早见的时候在笑,晌午傍晚也在笑,笑的眼角肌肉都有些不自然的……抽动着?她眨眨眼再看,与他目光相撞。

薛岓果然又朝她轻笑,然后很快眼神守礼挪开喝自己的药。

好像二牛学人的时候就这样。

王扶嬴突然福至心灵一瞬,不动声色继续晃动尾巴看着那边。

猛然被什么东西晃了下眼,她低头,青年指尖转着匕首嬉皮笑脸朝她伸手:“喏,一天仨枣,长生不老。”

“……谢谢。”报吃,但豹吃了。

“跟我客气,诚惠三十灵石,下品就行。”

“……”

天高高,云飘飘,底下狗儿甚是喧嚣……

又一场梦。

薛雁归睁眼便站在这条永远跑不到终点的小径上,左手是纸钱,右手是火盆,不用看也知道。

熟悉的场景,她已经历过许多次。

今晚又要开始了。

她开始动了,她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只能闷头朝前走。无数鬼手向她伸来,身后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她于是跑起来了。

不能停的,脑子里那个声音告诉她那些东西真的会吃人,他们枯瘦尖利的爪子轻轻一划就能剖开她的肚腹掏出她的肠子五脏,撕扯断裂,然后涌上来一口口分吃掉她,她会在痛苦中死去,然后第二晚又站在这里。

她奔跑着,丢掉了沉重的铜火盆,丢掉的纸钱撒了漫天,可是这条路还是长长跑不到尽头。

她满心无力,却不敢停。

今晚与之前并无不同,她想,再跑会,一会儿就好。

可是好累,好想停下,但是不能,身后鬼怪不会累的。

她跑啊,跑啊,看到了火光。

真的,就在尽头,路居然有了尽头!她太意外了,也太惊喜了,于是奋不顾身朝那处奔去。灯火愈明,她的眼神也越来越亮。

月背流云后,张灯结红绸,尽头处原来是间屋子。

是间婚房,谁的婚礼?

她不想窥探别人隐秘的,可是那扇门敞开的一点缝隙里流淌出的火光更亮,流淌到她脚边上,像是在无声邀请、引导着她。

她就看一眼,一眼就好。她忘了身后的恐怖,她倾身凑近门向里看。

大红囍字下天作之合的婚书每一笔都透出情意绵绵,戏玉珠穿牡丹的龙凤花烛正徐吐缱绻,锦绣罗帐里端坐着凤冠霞帔的新娘明艳照人,她可真美啊,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了。

新郎逆她而立似乎正在凝睇新娘,单看背影也知如何龙章凤姿玉质天成,但她突然眨眼反应过来什么再去仔细看新娘,她目不转睛,在新娘那张厚粉敷白的面上流连,越看越觉得那双眼空洞,越瞧那红唇咧的越开。

薛雁归眼眸一颤,她看,不,是那新娘在看她,那新娘不知何时转头盯着她看,嘴角抿着缓缓上扬。那新郎也一起回头望来,明明相隔甚远,那如玉击翠的音色却炸响在她耳边。

“你看到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登时魂飞魄散,猛地后退数步却踩到裙摆跌坐在地,一张脸早已骇然色变,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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