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确凿的证据，很快王善和魏勋就开车赶到了侠关镇。
两人是带着逮捕令来的，宝奉市警方将正式批捕邵刚。
说起来这个案子的犯人归属问题有点难办。
因为按照警方针对案件辖区的规定，命案发生在哪，就归哪里管。
可这次是交换杀人，就是说邵刚在宝奉市犯了杀人案，而黄超是雇凶杀人的嫌疑犯，但他同时又在侠关镇犯案，邵刚是雇凶杀人的嫌疑人。
这就导致这两名犯人在归谁管的问题上出现了分歧，按照规定两地警局都有资格批捕他们。
宝奉市希望把两个案子都接收了，主动提出了一辆警车的补偿。
秦政民不干了！我们好不容易破获的案子，你一辆警车就打发了？
就连你们宝奉市的命案，也是在我们的民警帮助下破获的。
得加钱！
秦政民打电话给市里，哭诉宝奉市仗着是市级单位，强抢侠关镇派出所的犯人。
因为曹欣案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关注，连省厅的领导都知道了，让齐阳和展丰也进入他们的视线。
翻了翻两人的履历，特别是齐阳，嚯！辅警入职十五天就破获鸵鸟肉案，不到一个月又破了两起命案。
连省里领导都给了他一个这小子看来特别会破案的口头称赞。
有人说他运气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好不好！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秦政民的努力没有白费。
最终经过省里领导决定，犯人归属问题以当地命案为主。
把邵刚交给宝奉市，把黄超交给侠关镇。
不过这都是领导层面的事，齐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王善进了休息室，发现齐阳在看电脑上看法律方面的书。
“怎么样，撂了吗？”
齐阳点点头。
“全都撂了，他和黄超是在一次地下牌局认识的，之后两人也没怎么联系。邵刚因为赌博和沙场经营不善，把身边的人都借遍以后，已经到人厌狗嫌的地步了。最后鬼使神差找到就见过一面的黄超。”
展丰正和秦政民这会在审邵刚，虽然要移交，但还是要从邵刚嘴里将整个案件经过都了解清楚。
反正就是两个受赌博所害的人，商量着怎么搞点钱花花。
他们没有选择早上起来支个早餐摊靠勤劳赚钱，而是将歪心思放在了杀妻骗保和谋取妻子遗产上。
黄超是名牌大学毕业，爱好各种侦探小说，也比较清楚警方查案的流程。
他对邵刚的要求是，只要他咬死不认的话，警方一定拿他们没办法。
王善听到这句话笑了。
“不读书的人，上人的当。读书的人，上书的当。”
齐阳点点头。
“他以为按照侦探小说里那样犯案就不会被抓，虽然还真的差点让他们逃过一劫。”
王善也心有余悸。
如果曹欣的尸首找不到，还真会让这黄超逃了。
两个从明面上丝毫关系都没有的人，交换杀人后警方在作案动机上就没办法展开有效调查。
“逃得了一时，还能逃得了一世？”
齐阳问道。
“黄超，他那边撂了吗？”
王善一说起来就有些生气。
“还没有，他就咬死一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问他去回龙塘干嘛，他说自己喜欢户外旅行，就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待了几天。”
齐阳微微皱眉。
“他不承认自己杀了秦丽？”
“没错，所以到时候把他移交给你们以后，估计后续审讯还有点麻烦。相比于邵刚，这黄超的心理素质好多了。”
如果黄超咬死不承认杀害了秦丽，目前侠关镇派出所的证据是没有办法证明他杀人的。
哪怕有邵刚的口供也不行，因为邵刚并没有参与作案，属于臆想。
而判刑是讲究实证的。
如果没有物证，最多只能判黄超一个雇凶杀人。
这自然是齐阳不允许的。
他思索着还差哪一个环节，首先秦丽阴魂没有离体而是变成了僵尸，还被自己打散了，所以不能像曹欣一样抓她问话。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展丰和秦政民从审讯室出来了。
展丰眉开眼笑。
“你们猜邵刚是怎么进去小区的？”
齐阳知道展丰又要开始故弄玄虚了，他给了王善一个眼神。
王善眨眨眼示意明白。
展丰一见两人不理自己。
“哎哎哎，你们问一下啊！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吗？”
齐阳和王善装作看不见他。
“王哥，要不你在我们这休息一天，我带你尝尝侠关镇的美食，河鱼纯野生的。”
“下次吧，现在市局就希望赶紧把案子做成铁案，上面任务压的重，为了找回曹欣的尸首，整个刑侦二队都跑去掏粪了。”
两人一边说着边走出去。
展丰追上去，拦在两人面前。
“黄超知道自家对面房子没人，就找人撬锁把锁给换了。然后买了一个大柜子把邵刚装起来，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把邵刚带回家，然后邵刚就一直在黄超家里待了三天，等杀完人后，才从消防通道离开。”
展丰一口气说完，终于舒坦了。
齐阳和王善继续往前走。
“反正你们也要去宝奉押人，等案子结了后，你休假的时候来宝奉，我做东到时候大家聚一聚。”
“那感情好！”
出门在外靠朋友，特别是在警界，你也不知道啥时候一个案子就会麻烦别人。
再次被无视的展丰，主动过去搂住两人。
“好了两位大哥，我错了！我错了！”
齐阳想起之前的一个谜团。
“对了，为什么秦丽会一大早去回龙塘？”
展丰表情有些忧伤。
“邵刚跟她说自己想吃回龙乡的土鸡，她就去了。”
齐阳深吸一口气。
她全然不知，自己的老公为她指向的是一条断头路。
……
下午，王善签字带走了邵刚，因为黄超还要配合调查宝奉市的杀人案，暂时还不能押回侠关镇。
不过两起杀人案都非常清晰了。
这个时间刚好可以让齐阳他们想想办法把剩下的线索给补齐，给他来个铁证如山。
最重要的一个物证，就是黄超用来杀人的那把刀。
齐阳向展丰说了自己的想法，打算先把那把刀找到。
展丰一脸无奈跟他解释了一下。
“你要是让秦所长去打捞，就是要他的命啊。”
像他们这种乡镇派出所只有当案件因果关系明显，案情简单，也不用专业侦查手段的情况下，他们才能直接接管命案。
就像秦政民给自己三天的时间一样，他本来也没有抱什么希望。
要是三天内要是没有什么进展，他直接就把案子扔给长武县刑侦队了。
做好了有功，做不好，我们毕竟是基层单位。
黄超要是真把刀扔进回龙河里，那就要请专门的打捞队来河里找了，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的预算。
侠关镇派出所根本出不起。
现在两起案子侦破了大家觉得也不过如此嘛。
那是因为中间某些关键的过程被齐阳打通了。
如果找不到曹欣的尸体，如果邵刚没有被宝奉市警局怀疑，如果化粪池被清理了。
一点点意外，都可以导致曹欣失踪案再无下文。
展丰说道。
“除非黄超愿意指认扔凶器的地点，我们才能申请预算来打捞。”
这倒是很麻烦，突然齐阳想起了一件事。
“我有办法了！”
展丰看着他。
“你不会打算自己花钱打捞吧？不符合程序！”
他一点都不怀疑齐阳是真的干得出来的。
齐阳和展丰开车往回龙塘去。
来到发现秦丽尸首的地方，齐阳从后备箱里拿出三支香。
展丰不解的说。
“你这是要干嘛？”
齐阳点燃了三支香。
“敬香请神。”
他左手持香，口中念道。
“真灵下盼，仙旆（pèi）临轩，令臣关告，径达九天。”
道教八大神咒之祝香咒。
一柱清香透苍穹，道教用三炷香代表着道教三宝。
（道宝玉清、经宝上清、师宝太清。）
同时代表天、地、人，正可谓敬三清，敬天、地、圣人。
像是信号发射器一样，告诉天地我有点事想说，麻烦帮我传达一下。
如果不是道士，就要把祝香咒里的“令臣关告”就要改念“弟子关告”。
齐阳将三炷香插在河边，双手结印。
“弟子齐阳，请回龙河河神出来一见！”
齐阳一顿操作，一招一式看上去仙气飘飘，气势不凡。
展丰一脸惊叹，立马四下观察，等待异象降临。
这比花钱打捞还狠啊，别人请人，你请神？
两人在岸边苦等了十分钟，四周没有任何一点异象，甚至没有一缕风吹过。
展丰咳嗽了一下，吹着口哨有些替齐阳尴尬。
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前面你搞那么帅干嘛。
四周只有山野动物的啼叫，乌鸦在对岸里的树上，呱呱呱。
展丰开口说。
“是不是它那边信号不太好？”
三炷香已经燃烧了四分之一，齐阳微微皱眉。
没有任何回应，要么就是河神不在附近，要么就是回龙河没有河神。
“再等等，要是香烧完还没反应。再用其他办法。”
敬香不应，就只能用点狠招了。
就在此时，原本平静的河面上突然有了动静，一圈圈涟漪在水面上散开。
两岸啼叫的动物全部噤声。
蜿蜒的回龙河里，一条巨大的黑影从河底游了过来。
河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