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的重吗?”
“不碍事。”
酒液辛辣,持续刺激着伤口。
说完,应爽扭头便吐掉一口血水。
“那东西和你说什么了?”
应爽正准备续上一杯酒,闻言,他顿时僵在了空处。
缓了片刻,还是肖麟提起酒瓶,为他满斟一杯。
稍显浑浊的酒液,缓缓滑入腹中。
吐出一口酒气,应爽微微低头,轻声吐出一句言语。
“我只想好好活着。”
“你已经被那些家伙盯上了,想活着,难。”肖麟指了指牛大:“还是说,你想和那家伙一样?”
瘫坐在地的牛大,正被两名力士架起。
他的未来,已经没了。
应爽没有说话,但拳已经握了起来。
“既然你想好好活着,那就拿着这个。”
“洞玄密旨,这是什么?”
“这是我当上百户时,从陛下书库中拿到的奖励,正好和那本斩妖刀法匹配。”
虽说肖麟解释了一通,但这东西一看就是道教物什,应爽犹豫片刻,才将其接了过来。
“谢了。”
“没事。”
善后事情,自有其他人收场。
应爽没有事做,索性和肖麟并肩走出了醉花楼。
酒楼外,已经开始宵禁。
沉默片刻,他终究没忍住。
“那是个狐妖,想游说我加入妖道。”
“猜到了。”肖麟笑着侧头看了应爽一眼:“你不是笨人,自然分得清利害,我不担心。”
“嗯。”
“前些日子你斩杀的那头犬妖,功劳已经下来了。”
应爽心里没有任何波动。
这种事,他已经经历了太多次。
下属拼命换来的功绩,上司能从手指缝漏出一二,就算不错了,不用指望太多。
可肖麟却是个例外。
“你估摸着要升总旗了,恭喜。”
“嗯?”
“升官还不好?”肖麟拍了拍应爽肩头:“好好干吧小子,我亏不了你。”
……
因为伤势,应爽得了三天休息。
趁着养伤,他也没闲着。
除了接着练习那本斩妖刀法之外,他还顺带研究起了洞玄密旨。
这一看,还真让应爽找到了便捷的修炼法子,那就是血祭。
书上说,以血祭刀,可使兵刃威力大增,纵使寻常武夫,也可伤及诡怪。
法子不像正派,但对于应爽而言,这是他最快获得实力的办法,也只能尝试。
可应爽虽说是个武夫,气血也有那么一些,但谁也架不住天天放血。
转了转念头,他再度将目光落在了书上。
洞玄密旨里只说了血祭,并没有说到底要谁的血。
应爽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人血。
只片刻后,他就重重甩头,抛弃了这个太过狠厉的想法。
那,诡怪的血,能不能用呢?
出神之际,门外探进来半个身子。
“爽哥儿?”
应爽迅速合上书卷,这才抬头朝门口望去。
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但他并不认识这张稚嫩的脸。
“你是谁?”
“我是所里新来的,见院门没关,我就进来了,没有打扰到您吧?”
对方开口就啰里吧嗦说了一大堆,且还没个重点,应爽不免有些头疼。
他稍稍加重语气,开口回了一句。
“说正事!”
“百户大人说把这个给您。”
说话间,对方递来一个小锦袋。
接过锦袋,应爽随手放在桌上,接着看向炉火发起了呆。
等了片刻,他却突然察觉到了门口处,那幼兽一般的目光。
回头看去,刚才那个少年依旧愣愣站在那里,不知道发什么呆。
“还不走?”
“那个,爽哥儿,百户大人说要办庆功宴,您能带我一起去吗?”
听到这番话,应爽眼神柔和了几分。
这番遭遇,早些年他刚入锦衣卫时,倒也并不少见。
朝炉里扔了几根柴火,他开口道。
“你叫什么?”
“沈二狗。”
“姓不错,名字糟蹋了。”
“我娘说,贱名好养活。”
沈二狗摸了摸后脑勺,笑出了几分憨厚。
“知道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做事吧。”
“好!”
“知道这场庆功宴为什么开吗?”
“不知道。”
回话时,沈二狗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摆了摆手,赶走傻乎乎的沈二狗后,应爽心里也有了打算。
虽说不知道妖物的血液能不能用,总该试试才是。
独自狩猎妖物太过危险。
放弃这个念头后,关押在锦衣卫监牢中的诡物,自然就是上上选,但以他的品级,还不够格,想做到这件事,必须找肖麟一谈。
七日后,庆功宴开启。
许是近来出了风头,肖麟身边围坐着不少人。
应爽没有心急,只选了个角落坐下,慢悠悠品着酒水,在他身旁,还跟着个沈二狗。
与应爽不同,沈二狗虽说年纪小,但许是背负了家中期望,看向宴会中心的肖麟时,满眼都是渴望。
瞅了对方一眼,应爽并没有戳破少年的心思,只拍了拍对方肩头,开口道。
“走,带你去见见肖百户。”
“啊?”
少年明显有些讶异,直到确认过应爽的眼神后,才再度笑了出来。
仔细系好总旗牌子,一路穿过人群时,新晋升职的应爽,也引来不少奉承。
怀着心事的他,难免有些头疼。
沈二狗倒是有眼力劲。
应爽不过一个眼神,他就主动迎了上去。
“康小旗,我陪您喝,吕大人,我来我来!”
约摸是知道身份低微,别人敬一杯,他就入腹两杯。
最令应爽惊讶的是,这个刚入锦衣卫不久的小孩,居然能清楚认出每人身份,这一点,就连他也有些不如。
有了挡酒客,应爽的脚步也顺遂许多。
没一会儿,他就挤到了肖麟身旁。
正与众人笑谈的肖麟,见状也给了应爽个天大的面子。
“来,我与大伙介绍一下,这是我所新晋的总旗,应爽,就是他斩杀了那头犬妖,才让咱们顺藤摸到了那伙妖物老巢。”
“福将啊!”
“应兄弟脸盘周正,一看就是个风流种,和我们大伙说说,纳了几个妾啊?”
“喝酒喝酒!”
众人哄笑着,开起了应爽的玩笑。
能围坐在肖麟身边的,自然职位都比应爽高些。
混不上说话的份,他只能笑着喝酒。
三杯酒水下肚,脸上浮起红晕的他,慢慢凑到了肖麟身旁。
“肖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我想去天牢取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