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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仙侠 > 风起长河 > (94)

苗佬同艄公听薛之恒说后,预感到当前形势十分严峻。

洪老七这个时候去樱花洋行浇油拱火,他安的是什么心?

沉默了许久的薛凤依朝父亲看了一眼,又扭头看向苗佬,似乎她有话要说。因父亲没有明确表态,张了张嘴,看一眼艄公和父亲,然后看着苗佬。

苗佬了解凤依性子。凤依有这个动作时,表明她想发表自己的意见。于是,苗依朝各位说,大家是不是听下凤依同志的意见,毕竟她文化高,在学校里听得多,常德城里三教九流的子弟都归在她的学校,说不定她有好方法。

这事情来得太突然,薛之恒是想不出好办法来的。但凡他有一点办法,就不会在这个特殊时期冒着危险召集大家。而且刻字佬离开常德时,一再叮嘱要保存好常德党组织的势力。薛之恒看着凤依,严肃的眼神像在鼓励她。

凤依顿了顿,说,从雪凝得到的消息分析,洪老七想借日本樱花洋行之手除掉水务公司,并且有志在必得的阵势。从阻碍与冥天的签约,到与洋行封锁水务公司资金流等等迹象看,就是我们躲过了这次驻军和公署的搜查,那下次是不是还有这个好运?革命斗争是长期、持久的,今后与国民党反动派的斗争将更加持久,更加艰苦残酷,更加严峻。我们只有铲除危害我党工作的一切障碍,才能彻底走出一条平坦大道。

薛之恒惊愕地看着女儿:“除掉洪老七?”

凤依看着父亲,非常果敢的:“不仅要除了他,还要赶在他去找熊震前除掉他!”

薛之恒极力摇头:“不能这样,这不符合刻字佬离开时的叮嘱,是违背组织纪律的!”

“薛之恒同志,我们不能生搬教条。上级领导离开常德时是什么情况?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人已经危及到了我们常德地下组织的生存,上级不知到我们现在的处境,万事有个灵活性。一旦水务公司被洪老七掌握,我们党扶持的实业就功亏一篑,多少年的心血付诸东流,这是多大的损失?革命不仅仅是用嘴,现时的斗争必须是思想同武装相给合,才能实现革命的理想。洪老七不除,常德的革命将随时面临危险!”凤依越说越激动,她怕说服不了固执的父亲。

苗佬与艄公同时问凤依:“你有好办法除掉这个人?”

薛之恒忙劝阻:“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凤依:“爸,该是下决心的时候了!再犹豫下去,你是要对常德地下组织,对党和人民负责的!”

“我赞成凤依同志的意见!”苗佬第一个站起,向在座的表态。

“我也赞成!”艄公一刻不停跟着苗佬。

凤依看着父亲仍在犹豫,激了父亲一下:“我建议按照组织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我们举手通过这一计划!”

凤依首先举手,接着苗佬和艄公相继举手。薛之恒望了眼大家,慢慢抬起了右手。

会议一致通过了除掉洪老七这个决议,但在怎样除掉这个环节上让大家犯了难。凤依说,她去发动进步学生,设计将洪老七调出常德城,在西郊动手,造成西郊农民复仇的假相。

薛之恒极力反对凤依的计划,他要严格遵守上级组织交待的“学校的进步学生是革命火种”这一嘱咐,把他们保存起来,不能因一个洪老七损失了这些进步学生。苗佬见父女俩争执不下,他突然想到了当年处置麻阳船帮德阳的那回事。他说,这事就交给自己来办,保证不显山露水。艄公不放心,说,一个茶室老板杀人的事不在行,还是交给他来办。两人也开始争了起来。薛之恒要艄公说说计划,艄公说,大家是否还记得船帮里的德阳那件事吗?就用同样的方法干除这个害人精!苗佬在艄公的肩上一拍:“艄公,我俩想到同一回事了!”

薛之恒还是拿不定主意,他首先向在座表明,决不能让迟墨参与此次行动。一旦行动失败,迟墨不能落下把柄。他对水务公司来说太重要了。

艄公一笑:“打狗还用杀猪刀?有冥天带人就行,万一行动失败,也好往他们之间前时结怨上推,洪老七赖不上***!”

薛之恒觉得这方法可行,便要艄公想好具体行动方式,不能让冥天晓得是地下组织的需要而除掉洪老七。艄公一拍胸膛,说,冥天本来就与洪老七有刻骨之仇,这几年是大家劝阻了冥天,不然哪能让这余孽仍在世上作孽。

薛之恒想了想,对艄公说,这事还得麻烦惠娘,要她今明两天内从嫣红那里打探到洪老七离家去哪家青楼的具体时间,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苗佬问:“洪老七万一这两天不去青楼咱办?”

这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薛之恒被这话问住了,他看着对面的几人,一时回答不上来。艄公一笑,说苗佬,这事就难住了还同他争?他轻松朝薛之恒说,冥天自有办法……

几人研究完行动细节后,薛之恒要他们分头离开。艄公在起身时告诉薛之恒,他这次去洪江找到了迟墨挂念的那个女人。薛之恒一惊,问:“你见到人了?”

艄公摇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苗佬同凤依又坐了下来,大家因迟墨的事一筹莫展。薛之恒问凤依,雪凝对迟墨是什么意思。凤依说,雪凝很爱迟墨。薛之恒沉思了一会后,决定要艄公暂时将发现刘夙紫的事瞒着迟黑和紫轩几人,组织的意思促成雪凝,对今后的工作会有帮助。

他们正讨论这事时,船上的船员跑到了花行的大堂来寻艄公。管家匆忙进了书房,通报了艄公。艄公去了大堂,船员说,他前脚走时迟黑就收到了从沅陵发来的电报,电报上说,他师傅寒武被人杀了。寒霖同迟墨哭成了泪人,准备带船员前往沅陵查清凶手一洗血仇。

艄公回到书房,气愤至极骂了一句:“什么世道,一波未平又生一波。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薛之恒催问什么事。艄公说迟墨刚收到从沅陵发来的电报,寒霖的父亲寒武被害了,迟墨正要带人去沅陵,准备查清凶手为寒霖雪耻!

薛之恒站起,催促苗佬和艄公快回去,让迟墨千万不要冲动,同意他赴沅陵为师傅吊丧,嘱咐他不能乱来,见机行事。薛凤依说,借滕迟墨沅陵吊丧的机会,一定除掉洪老七,正好避开滕迟墨之嫌……

苗佬同艄公回到茶棚时,迟墨已经带着一帮人上了码头,正准备向沅陵出发。寒霖穿着一身孝服,头扎号帕,在冥天的掺扶下也上了码头。艄公从茶棚里朝码头上快走了几步,叫住迟墨。船员们已经群情激愤了,见艄公还在对迟墨磨磨叽叽,大声喝斥艄公,大有指责艄公是一个见事就怕的怂货意思。艄公不理,把迟墨拉到了一边,要迟墨冷静处理他师傅遇害的事。艄公的话说得委惋,迟墨点头听懂了他的意图。然后艄公要迟墨把冥天留下,迟墨瞪着艄公问这是何意,艄公不便明说,隐晦的告诉他,接下来的两天水务公司要办一件天大的事,这边需要冥天出力才能顺利。

迟墨从汉口回来的几天,早已听说了驻军和公署一起肃党的事,他去过几次城墙下刻字店,那儿却是人去楼空。艄公要冥天留下定有他的理由,自己也不多问,叫了冥天,并且吩咐他说,艄公是在办另外一件大事,比去沅陵所办的事更有意义,一定要听从艄公的安排。冥天疑惑地看着艄公,怀疑迟墨想让他别去沅陵冒险。

艄公对冥天:“何时骗过你?”

冥天一笑:“我信!”

迟墨带着十几名壮实的船员离开了下南门码头,艄公望着远去的那行人,拉了把冥天进了船舱……

凤依进到紫轩家时,惠娘已得知了寒武遇害的消息哭得很伤心,她见凤依进门抹了把眼泪,忙为凤依让座。紫轩蹲在堂屋的正中正在对着神龛为遇难的寒武烧纸钱,一边烧纸,一边在诅咒害死寒武的人,就连凤依进屋他也没有发现,仍然蹲在地上哭泣。

惠娘止住哭声,朝蹲在地上的男人喊,说凤依来了,他才回过头看着凤依。凤依安慰了紫轩几句,便拉着惠娘进了房。

凤依绕了很大一个弯才说到正事上。惠娘有点责怪,说凤依把她当成了外人。她对凤依说,自从与紫轩成婚来到常德,麻阳船帮也好,水务公司也罢,包括她和紫轩,哪一件事少了花行薛老板帮忙?其实自己早已把薛老板和凤依当成最亲的人了。这话说得凤依心里有一团火那样暖和。凤依又像听出了惠娘的话有弦外之音,但事情紧急,由不得她细品惠娘的话,按照她爸交待的细节告诉了惠娘。惠娘点头,也不问他们要对老七怎样,只是很担心地要凤依多注意保护好自己,外头实在太乱。

“哟,紫轩,好端端不过时不过节的怎么烧起纸钱来了?”堂屋里响起嫣红的声音。

“嫣红姐来了!快坐!惠娘她说,昨晚梦到我哥问她要钱了。这阴阳啊得各信一半,托了梦也别枉费他在阴间还想着阳间的我们呢!”紫轩站起拍了拍手,冲房内的惠娘喊,说嫣红姐来了。惠娘在房内答了声,拉着凤依出了房门,冲堂屋的嫣红介绍,说凤依是来给迟墨说亲来了。嫣红听说要给迟墨说亲,兴头来了。冲惠娘说,他们做大叔婶子的早就应该给人家迟墨说一门亲了,迟墨已经不小了,少说也二十有八了,要在以往他早就儿女成群了。

惠娘一边接话,一边朝凤依使了个眼神,对嫣红说是早该给他说亲了。但迟墨这孩子啊念旧,总忘不了他儿时那个女孩玩伴,人家现在不知在哪朵云下,他还痴痴地寻她,看不出他还是一个痴情汉呢。惠娘在凤依的头上摸了把,对凤依说:“你回去啊告诉那姑娘,如能成了这门婚事呀,就等着享迟墨的福呢!”

凤依懂了惠娘的意,顺着惠娘的话与惠娘道别。凤依走出门口听得屋内的嫣红在问:“这姑娘年纪轻轻就当媒婆?”

惠娘的声音:“是西街裁鏠铺的女儿,人家是帮姑娘那边的媒婆传个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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