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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仙侠 > 风起长河 > (70)

艄公知道薛之恒的一些底细,他乐意为麻阳船帮查清这件事,就是想促成码头水运生意的合作。现在薛之恒突然宣布,麻阳船在桃源事件是洪老七一手制造的,从情理上不能接受。可薛之恒是这么肯定地告诉他们这件事的结果,不由他不信。

滕紫轩张了张嘴,身子朝前凑了凑,问薛之恒:“薛老板,你是怎样探得这个消息的?”

滕紫轩显然对薛之恒的信息产生怀疑,问话也是这么直接。薛之恒脸仍然严肃,瞧了眼身旁几人:“你们船上有个德阳吧?”

迟墨又是一个惊讶:“他是麻阳高村的,是我们的同乡,想必不会与他有关吧!”

薛之恒一声冷笑:“他呀,还真是与这事有关!”

艄公气愤了,站起身子,在圆桌上拍了一巴掌:“狗日的,竟然吃里扒外,老子剥了他的皮!”

薛之恒叫住了艄公,又要艄公和迟墨他们坐下。然后他说了柳嫣红找过他,这消息就是柳嫣红提供给他的。薛之恒说出这个实证,首先是滕紫轩没有了异议。薛之恒还问迟墨,昨晚三更的时候德阳是否在船上?迟墨摇头。艄公说,德阳昨晚向他告了假,说是去城里的一家店铺里为人去守夜。在船帮里,水手上岸替店铺守夜挣钱,那是平常不过的事,他就准了他的假。

薛之恒没有为他的消息来源作出解释,只是朝紫轩和苗佬看了眼,对迟墨的冲动也不加以制止。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惊人的话:“其实冥天也不想与麻阳船帮比武!”

迟墨急了:“哎哎,薛老板,他冥天不想比武贴什么告示?他是不是怕了?”

薛之恒又是一笑,对在场的人说:“冥天不是当时被麻阳船帮误认为是他们绑了艄公吗?事情清楚了他就后悔了!”

迟墨怨气未消:“现在他清楚了,他可以撤下告示作一个声明啊!我不相信他能是个好人!”

“小伙子,相不相信冥天是另一码事,但人家冥天确实没干过对不起麻阳船帮的事情,麻阳船离开常德其间,青帮的所有人都在常德城内,没离开过常德半步。现在事情的真相出来了,冥天也有冥天的面子,他怎么撤下告示作一个声明?噢,你是不是要冥天在声明中说,他们青帮不敢与麻阳船帮比武了?你啊,听老叔的一句劝吧!”薛之恒有点动气了,他使劲地往烟斗上摁着烟丝,然后划了一根火柴将烟点上,“呼呼”地抽了起来。

滕紫轩听得发呆。他猛地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说:“迟墨,你薛叔话在理,冥天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想必他说的比武也不会太为难我们麻阳船帮的。”

滕紫轩看薛之恒动了气,忙站出来为薛之恒挽回面子。

紫轩有他的想法。麻阳船帮从大哥春生到他接手船帮,薛之恒就没少对麻阳船帮的事费过心。船帮的几次危机全是薛之恒的周旋才度过一次次难关,船帮能到今天,实际上薛之恒是有不少功劳的。虽然青帮为难船帮,那是很早以前的事。现在时过境迁,时局也发生了变化,加上冥天近来的表现,与青帮合作并非是自己所担心的那。凭薛之恒的为人,要不然他是不会费尽心机搓和合作的事情。

薛之恒见大家平静了下来,收起烟斗。看着艄公,然后头转向迟墨:“麻阳船帮与青帮比武,我看还得继续下去!”

紫轩凝视着薛之恒,刚才突然冒出来的话使在座的几位感到迷惑,刚有的平静又开始不安起来。薛之恒倒是淡然,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看样子他是想从面前的几人脸上读出对这事的反应来。

“怎讲?”迟墨是懂非懂地反问了一句薛之恒。

薛之恒没有马上回答他,看情形他确实感到很累一样,他的身子往后靠了靠,懒散的把身子斜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不过他的头脑是十分清醒的。他心情阴郁地回想起昨天晚上所经历的一幕,并且再一次想到,洪老七和赖青山他们各自心存对码头的打算。麻阳船帮日子就会再次艰难,弄不好还有不测之祸。他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懊恼。为了摆脱这种困扰,他只好集中精力,考虑起这次的行动计划来。他隐约觉得一切都没有经过认真推敲掂量,就匆忙草率地作出决定,其实很不可靠。不过,到底怎么才算可靠,他此时此刻又说不上来。

房间里已经非常静了,静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薛之恒虽然闭着眼,但他分明感觉到户外的行人和花行大厅里有人谈论生意的声音。

过了一会,薛之恒又睁开了眼,冲正在做着各种猜疑的几人说了一句使他们大为不解的话:“最近啊,苗佬是不能常去麻阳船上了。”

薛之恒的话声刚落,滕紫轩和艄公张着嘴。迟墨从二叔和艄公这惊愕的表情推断,他们都知道苗佬的一些事情,并且他的事情足够可以影响到他们二人。可他不懂的是,薛之恒为什么在这样的环境里要提苗佬不能再去麻阳船上的事?其实苗佬去不去麻阳船上,不影响麻阳船帮与青帮的比武。就是他常去麻阳船上,他又能带给麻阳船什么?薛之恒一句很平常的话,引起了二叔和艄公的极大振动。他心里在猜,苗佬是不是传说中的赤党分子?由于迟墨这样想,他的心脏猛烈地紧收了几下,预感到苗佬和薛老板他们身处险境之中。就连二叔和艄公他俩,也感到危险在一步步逼近。于是,迟墨想到船上的德阳、洪帮的洪老七,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守军赖青山。

滕迟墨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对于刚才薛之恒的话,分明隐隐约约提醒二叔,艄公是赤党。那二叔呢?一连串的问号在他的脑子里旋转。很快,迟墨从疑问中肯定了下来。他推断,艄公与苗佬、薛老板他们定是赖青山圈定的赤党分子无疑了。至于二叔,他还不像什么赤党,因为他那唯唯诺诺的性格决定了他对这些事情的惧怕。可他又对时局的不满,心生怨恨地想与苗佬他们一起,要干一场轰轰烈烈的事业。这个事业的未来景象是更多的人能吃饱肚子,不再受像狗县长杨焕发和财主刘堂庵那样的人欺负。

迟墨猜测二叔定是知道他们要实现这个目标,是要通过长期的、非常残酷的斗争,甚至还会流血牺牲。因为有这些,二叔才不敢或不想加入到他们的这个组织中。但他又不甘心自己落后这些人,所以他是介入是与非二者之间的一个边缘化人物。滕迟墨这样推测不知是否正确,不管二叔是不是赤党分子,也不管艄公是不是真正的赤党,包括薛之恒和苗佬在内的这些人,他都要想尽自己最大努力,把他们的危机化险为夷。

滕迟墨清楚,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尽管有寒霖的协助,凭他们二人的力量,在这个复杂多变的常德城里,很难扭转这个局面。

滕紫轩脸上渗出一些细细汗珠。他不停将搭在肩上的帕子取下擦一把脸,然后又将帕子搭在肩上。他反复重复着这个动作。二叔是没有经过这样惊吓场面的,薛之恒的描述更加使他心脏跳动加快,脸色变得赤红,呼吸也急促起来。在一旁的艄公阴沉着脸,有如临大敌般的状态。

薛之恒见几人惊慌的情景,想起柳嫣红说过的守军赖青山也涉其中,他觉得本来清晰明朗的一件事情,又变得复杂起来。特别是他对赖青山涉及协助洪老七,制造桃源码头事件的真实目的还没摸清,他又大摇大摆地去了茶棚试探苗佬,这个赖青山究竟要干什么?由于处于这种不明情况里,薛之恒着实也有些慌乱了。尽管刻字佬传达了上级的指示,在情况没弄明白之前,苗佬是可以留下来协助他的工作的,以免他的离开暴露那些与他接触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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