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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仙侠 > 风起长河 > (68)

街上的更夫“咚咚咚”敲着手里竹棒子,扯着嗓子在喊:子时三更,平安无事喽!这声音格外清脆地响彻在大街上。

薛之恒焦急地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度步,还不时朝窗外大街上瞄上几眼。按他的推算,此时苗佬同那送信的姑娘应该是回到青楼的点了。

薛之恒正想到这里时,房门被人轻轻地叩响了几下。薛之恒一阵兴奋,冲上前拉开了房门。果然,姑娘笑盈盈地立在门口,身后站着缠着黑色丝帕的中年男人,薛之恒迫不及待地把他们二人迎进了房内。

薛之恒为苗佬沏了一杯茶,此时楼下进来一伙人,朝青楼里的老板大吼大叫。薛之恒一阵紧张,放下水壶站在窗户前朝楼下看去。由于大厅里的光线太暗,薛之恒看不清那伙来人的面目。他慌忙地看了一眼被吓得束手无措的姑娘,冲两人问:“你们被跟踪了?”

姑娘愣愣地摇头,苗佬显得有点惊慌。朝紧张的薛之恒:“我们做得很隐蔽啊!”

薛之恒对这突然而来的情况一时不知怎样去应对。那姑娘稍稍迟疑了一会,只见她解开了旗袍胸前的衣扣,露出了雪白的胸脯,拉了一把苗佬,将他藏到了大床的帐后。紧接着,她慌忙将桌上的酒盅倒上酒,把正在发愣的薛之恒摁坐在桌边的椅子上,自己一屁股坐在薛之恒的大腿上,玉手缠着薛之恒的脖子,一只手端着一盅酒凑在之恒的嘴边,做着给薛之恒喂酒的样子。

门被推开了,半老徐娘的老鸨跌跌撞撞闯了进来,呼呼喘着粗气,手指桌边的姑娘,断断续续地朝姑娘说:“快——快点躲——起来,洪老七来——来——来了!”

楼下大厅里,洪老七的声音老高,仿佛要把青楼的屋顶掀开似的,朝楼上大喊老鸨,要老鸨找出红玉姑娘。坐在薛之恒大腿上的姑娘,听得老鸨说楼下来的是洪老七,并且是特意奔着她来的,又在楼下指名道姓的要点她作陪。她的脸“涮”的一下变得绯红,然后慢慢变得赤青,手在不停地哆嗦。祈盼的目光盯着薛之恒,希望身边的男人此时能够站出来保护自己。

薛之恒领会姑娘的意思。但此时此刻他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在身,更不能站出来公然地走出这个房,去为他鸣不平。可眼下被吓成一团的姑娘,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使他生出怜悯之情。薛之恒突然生出一计,他顾不得失体,脱了上衣光着身子,掀开床上被子,一把将姑娘推倒在床上。随后他向惊吓得失了血色的老鸨如此的交待了一番,老鸨不知可否连连点头后,吹没了油灯,匆忙退出房间,关上房门,“咚咚咚”下了楼梯,去了大厅。不多一会,楼下大厅就有了老鸨的尖细嗓音:“哟,洪爷,今儿怎么这么晚呀?客人们都正在尽兴呢,你这一叫唤当心把客人的兴致吓了回去,落下了病根那可是一生的事呢!”

“少跟老子闲扯,红玉呢?”又是洪老七的声音。

“洪爷,今儿还真不赶巧了,红玉这姑娘啊中午的时候就被人接走了!”老鸨扭了一下腰,手帕在洪老七的脸上一甩,挨着洪老七的身旁坐了下来。

“少跟老子找不痛快,不然老子就要到房间里搜了!”洪老七猛然站起,怒目瞪着老鸨。

老鸨身子一颤,但马上又镇静了下来。她缓慢地站起,朝瞪眼的洪老七一笑。这一笑很勉强,她的笑里带着对洪老七的蔑视。老鸨又扭着腰走了两步,露着微笑的脸朝洪老七讨好般地说:“七爷,你几时见老娘在你面前撒过谎?今儿是青帮的冥天差人把红玉接走的,说是外国一家洋行与他谈生意,让红玉过去为青帮撑撑面子。怎么?你不知道这事?”

老鸨说完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又朝洪老七埋怨了一句:“爱信不信拉倒!”

洪老七听到冥天两字就心烦,可他从来就没想过,青帮的冥天会与哪家洋行谈生意,而且还把青楼里的红玉接去撑面子,看来青帮的这笔生意不一般。他心里暗暗地骂了句:狗日的,偏偏用老子喜欢的人去给他撑门脸!

老鸨对红玉的去向说得有板有眼,并且指名是青帮接走了人,洪老七量老鸨不敢拿青帮的冥天和他撒谎。于是目光扫了一圈青楼的四周,向同来的几人一挥手,一伙人朝大门口走去。大厅里唯有一个青年人站在那里,仍不甘心地朝二楼张望。已经走到门口的洪老七见那青年仍然不走,便朝那青年人吼:“德阳,看个卵,老子不得舒服,你就别想吃到荤腥!”

那个被唤着德阳的男子朝洪老七低头忙陪不是:“七爷,德阳哪敢!”

二楼房间里的薛之恒心怕洪老七寻到房间里来,老鸨退出房间时,他便与红玉上了床。蚊帐后的苗佬也怕洪老七上来发现他们,腰间的刀早已握在手上,一旦洪老七进得房来,他便杀将出去,绝不能暴露了床上的薛之恒。稍事过后,他们感觉事态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严重,洪老七仅仅是为了房间里的这个女人,与他们今天晚上的事毫无关系。于是薛之恒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楼下大厅里的几人对话。最后还看见了那个叫德阳的青年男子。

楼下的老鸨双手平抚着隆起的厚实胸脯,不停从嘴中出着粗气,隆起的丰胸随着她的呼吸节奏一起一伏。当那伙人出门好一会之后,她才拍了拍胸脯,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长嘘一口气,然后散了骨架子似地有气无力双手撑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艰难向楼上爬去。

一场虚惊之后,薛之恒慷慨地将身上银圆送给了老鸨。这倒不是怕老鸨将今晚的事说将出去,薛之恒心里非常清楚,这青楼里的老鸨嘴巴是最为严实的人,他不担心这事会从她们俩人中泄露。老鸨笑了,她出门时朝叫着红玉的女人和他作了一个暧昧的动作,示意他们俩人可以重新动作起来。当然,老鸨是不知蚊帐后面的苗佬。

青楼里又恢复了平静。最当头那间专供客人欣赏女艺人弹曲的大房,也因刚才的插曲失去了雅致,收拾行头吹熄了油灯。

薛之恒要红玉从房间的后门去了另一个房间。苗佬从蚊帐后面出来时责怪薛之恒有点小题大作了。他对赖青山发现了他身份的事,并不认为就到了需要如此秘密的地步。他这样认为的原因是,首先赖青山是听洪老七说的,而洪老七又是听麻阳船水手德阳说的,这些都是没有真凭实据的事,他怎能就将他抓了?其次是,白天赖青山去茶棚并非全因他的原因,过后苗佬打听了,赖青山一大早从洪老七的洪帮出来就去找了熙然,据买办总署的杂役说,他是受到了熙然的冷落,一路前行才来到茶棚,而在茶棚见到了自己突然想起洪老七和德阳说过的事。于是,他试探自己。这种试探仅仅限于在玩笑,并非认真严肃的。从种种情况看,赖青山对洪老七和德阳的话并不相信。加上自己对赖青山的问话装疯卖傻,苗佬断定,赖青山没有将他列入抓捕人员之中。所以,这一切按排都是多余的,他也不用按刻字佬的安排提前离开常德。

薛之恒还是担心苗佬的安全。苗佬说,其实他真的在这个时候离开常德,反尔让赖青山产生更大的怀疑。

薛之恒认为苗佬的分析归分析,麻阳船帮里的德阳是一只活乌鸦,他天天盯着,在今后的日子里难免不会发生失误,如若到那时再来补救,一切可就晚了。

苗佬坚持自己的判断,认为他还没有到那个危机时刻,等把青帮同麻阳船帮合作的事办成了之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离开常德,这样就对经常与自己有联系的同志有好处。

薛之恒点头,算是同意了苗佬的方案。但他一再强调,他留下来的方案要等到上级领导同意后方可实行,在他没有接到上级认可此方案前,他还得做好撤离的准备。

苗佬一笑,答应服从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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