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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仙侠 > 风起长河 > (48)

洪老七回到住处时已经是半夜三更了。

洪老七尽管像作贼样轻手轻脚上床,但还是弄醒了早已睡下的柳嫣红。柳嫣红骂了一句:“能不能分个白天黑夜?”

洪老七“蹦”地坐了起来,惊愕地看着床上女人:“你啊,整天就是疑神疑鬼的,这男人的事你还是少管!”

柳嫣红:“我管过你吗?你说说,自己过自己的有什么不好,非得与他们青帮争,还把麻阳船帮拉上,这叫什么事?”

洪老七:“你啊,有些事你不懂,你不争他们就不争了?笑话!”

“争吧,争吧!当心总有一天把自己争没了!”柳嫣红气愤地躺下身子,拉上被子蒙头睡去。

洪老七无奈地看了眼床上的女人,自己在另一头躺下。

柳嫣红的突然转变使洪老七心里七上八下没了底。与她厮混了这么多年,身边这个女人的心事他一直没有摸透。唯一清楚她的一点,是她的心随着先帮主五爷的离去早已死了,留下来的只是对他的憎恶。洪老七想了一会,他估计自己也永远猜不透柳嫣红的心事,如是这样他又何必把心事放在她的身上,干脆不去猜她。他又想此时的德阳是否仍在青楼,他回去后能不能打探到迟墨和紫轩对青帮入伙的详细事情来。

由于洪老七连续几天的请吃,许多天来,德阳感觉自己掉进了另外一个世界里。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一个拉纤佬竟然被常德城里响铛铛的洪帮头目洪老七看上,还好吃好喝的供了他这么长一段时间。更让他吃惊的是,洪老七还安排他进了常德有名的青楼。

德阳等麻阳船上的货物装载完,在滕紫轩同惠娘离开船后,他们前脚下船,他就后脚跟上了码头。昨天洪老七约了他今天晚上见面,说是请他到城里的那家戏园子里去听戏。德阳没有多想,过去船帮的紫轩与洪老七的关系也很不错,还时常听紫轩说洪五爷曾是麻阳船帮的救星,与洪老七相处自然不会被人议论。

德阳刚到戏园的门口,洪老七就匆匆忙忙地迎了过来。显然,他早就在这戏园子门口候着了。他今天特意改换了装束,一顶黑色礼帽遮挡了他的半截马脸,一件浅灰色家织布长衫垂到了脚跟,一手提着长衫的一侧,另一只握着一把油纸扇使劲朝胸膛口扇。他走近德阳,放下提着长衫一侧的手,一把拉住德阳朝对面的那间青楼里走去。他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又让他想起什么叫偷鸡摸狗,还让他感到此时的洪老七着实滑稽可笑。

德阳不知老七要将他带到哪里,朝老七问:“这要去哪里?”便停下了脚不再任由洪老七拉他。洪老七放开拉住他的手,迟疑地看着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德阳,向他低沉地吼了一句:“我还会把你害了?到了就知道了!”

青楼门前站立着几个打扮得妖艳的年轻女子,从大门内投射到门口的灯光,把站在门前女子的脸照得油亮油亮。德阳在老远就能闻到了从门口站着的那些女子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胭脂香味。他没来过这种高级的地方,在他看来门口的这些女子,就是青楼里陪客的风尘女子了。

老七仍然在往前走。德阳从老七的步伐看,他根本没有要在青楼门前停下的意思。德阳心里慢慢升腾起了一股怨气,他恨老七把他从戏园子前拉到了这里,吊足了他的胃口之后,耍猴般地不知又把他圈到什么地方去。就是这样,德阳也不放过多瞧一眼门前女人的机会。从他的鼻腔里发出几声“嚯嚯”响声,使劲闻了闻从门前那边吹过来带着浓香的风,用眼角余光向那边女人瞟去。这回他着实把那几个女人看得真切了。

德阳对自己此时的处境非常尴尬,他把自己的身子微微躬起,收回瞟向门前女人的目光,脑子尽量避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告诫自己别在这大街上丢人现眼。不管德阳怎样控制自己,他越是这样,他的内心对那些渴望就愈加强烈起来。

“七爷里面请!”一瘦高男子推开了一扇小门,将走在前头的老七请入里屋。

德阳才梦醒般地抬头看了前头一眼,他恍然意思到老七把他带到了青楼的侧门。老七朝身后的德阳露了一个诡异的笑脸,然后朝德阳一噜嘴:“怎样?比戏园子有味多了吧。”

老七说完这话,他不管德阳是啥反应,自顾一头扎进了里屋。

虽说德阳内心渴望着得到他想要的那些,但终究心里没有这个准备,这来得太突然了,所以迟凝地站在门口,一时拿不定是否应该进到里屋的主意。从内屋里传来老七的叫唤声:“进来啊!”

德阳慌忙朝内屋的人回应“嗯”,迈开大步进了里屋……

洪老七是哪个时候离开青楼的,德阳并不知道。德阳从左边的那个小侧门离开青楼,行走在回下南门码头的石板街上时,雄鸡开始打第三遍鸣了。石板街上没有了行人,夜把这条街的所有嘈杂打发到了九霄云外,石板缝隙里的蟋蟀也歇了下来,唯有德阳行走的“嚓嚓”草鞋响声。街两旁屋檐下挂着的红油纸糊成的大红灯笼,依然在忽闪忽闪的亮着,从河边吹过来的凉风带着清爽的水气吹扑在他的脸上,感觉到他的人生第一次真真意义上的惬意。不过他对这突然而来并且来得过余容易的享受又十分担心起来。他想,洪老七仅让他随时告诉冥天与麻阳船帮入伙的进展,就给了他如此优厚待遇,这犹豫天上掉落一块大馅饼,实实在在砸到了他的头上。不管怎样,洪老七是花了大价钱的,他让自己干的那点事在他看来并不叫事,更伤不了麻阳船帮的利益。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刚才与那粉嫩女人厮混的情景。过后,他又突然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扇了一巴掌,确认自己还真正的活着,他神经般的“嘿嘿”笑了起来。

码头上全然没有灯光,从城墙上照射到码头上的灯光也非常微弱,有时还忽明忽暗。德阳借着弱弱的天光摸到了船头,从船舱里传来如雷的鼾声如春天的蛙声此起彼伏。德阳脱掉草鞋,猫着腰轻手轻脚钻进船舱,缩进舱板上的被窝里,他闭上眼,想着青楼里的快活事,迷里迷糊的睡去了。

码头上一阵鞭炮声把船舱里的水手们全部惊醒了,他们匆忙穿好衣服,急急地钻出船舱,生怕起来迟了又要挨帮头的痛骂。其实滕紫轩是很少骂他们的,他骂人时总是带着少许微笑。正因为他是这样的表情,倒是水手们更加敬畏他。

码头上。滕迟墨同寒霖正在朝东方烧着烧纸,艄公一手提着一只雄鸡,一手操着一把菜刀,滕紫轩同惠娘对着烧纸在作揖。鞭炮响过之后,艄公将雄**冠划破,鲜红的血洒在码头上。在艄公的一阵念叨中,迟墨、寒霖、紫轩、惠娘几人朝大船连连作揖。艄公将雄鸡朝船头上一扔,扯着嗓门:“开——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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