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敬！”陈绍巍忽然出现在二楼出声阻止，不断冲她使眼色，可是她怎么会听他的？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带我走的人？”怕他们不信似的，她点点头肯定道：“那个人就是顾楷，那天我就是跟他回家了。”
“混账！我们家怎么接二连三地出了这样的孽障！咳咳咳……”陈老爷子被气得猛地站了起来，又支持不住地坐回去咳嗽个不停。儿子、儿媳、佣人顿时忙做一团，陈敬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竟然觉得有点儿开心，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
“你要骂就骂我一个，别捎上我妈，至少她这一辈子就只嫁了一个男人。”不像你们这屋子里的，一个个始乱终弃！
“你！咳咳咳咳……”
眼看着自己的爷爷被陈敬气得七窍生烟，陈绍巍一把拉住她，不理会她的反抗，硬是用蛮力把她拽上了楼。
“放手！我叫你放手！我恨透了你们这副假仁假义的虚伪样子！”看着他没有丝毫放松，她低头一口咬住他的胳膊，而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将她拖进走廊尽头一个房间。
那是她使用过的一间客房，没想到门后的世界已经充满了清爽的男性气息，与她身后的那个气息一模一样。
“阿敬，不要恨我。”
他语气中饱含的痛苦让她瞬间停止挣扎，如同行尸走肉地站在那里，声音小小的：“我不恨你。要恨也只能恨天意弄人，有缘无分。我只当夏北已经死了，陈绍巍和陈家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而你们陈家也别想把我当成工具拿来送去。”
“按照爷爷说的去做，当是我求你。”
她僵硬地在他的桎梏下转身，看着这张依旧英俊得不真实的脸，“陈绍巍，你凭什么求我？三年前不声不响的独自离开，现在风风光光的回来做起陈家的孝子贤孙么？抱歉，我没这个义务配合你。你放开，我马上就走。”
“
如果你拒绝，那么爷爷就永远都不会相信我，顾氏的注资对公司很重要，这是我回来接手的第一个案子，我不想让父亲失望。”这个男人，即使说着最自私自利的话也像是情话一样温柔动听。
“是么，可是我很想看到他们失望啊！尤其光华集团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阿敬，光华对我而言也不是最重要的，我只希望你有一个好归宿。”这个男人有苍白消瘦的侧脸，他已经不是她记忆里的样子。
她扭着头不肯看他的眼睛，冷硬地说：“如果你想让我死心，那么请你别再说下去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订婚了，你要订婚了！”她终于支撑不住平静的面具，从刚才用餐时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的混乱情绪统统爆发出来，眼泪静静地流淌出来，她却清醒的出奇，好像它们是体内多余的水分，她只是无力制止罢了。或许那种叫做伤心的感情已经被她挥霍尽了，所以她现在只是在哭而已。
她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努力地平复气息，“如果非顾家不可，那顾栎也不是最佳人选，何不把我送去给顾楷？”桌上只放着的一个半旧的白色MP4，她拿在手里一边摆弄一边说：“虽然不能登堂入室，但效果肯定事半功倍。”
“阿敬，不要这样说自己，不要这样折磨我。这几年我在英国，总以为自己会忘了你，也会继续爱上别人，我也以为我做到了，所以我回来。可是那天晚上见了你，我才知道，我只爱你。”他说，然后弯下身子轻轻地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尖，脸颊，嘴唇。
那只冰冷的机器握在手里硌得人生疼，可是她不敢放手，只怕控制不住就去拥抱这个男人。这个温柔到小心翼翼的吻隔着三年的时光，隔着整个太平洋的距离，她僵在那里连呼吸都是舍不得。
他把她从椅子里拖起来，把她的手放在
背后环住自己，他们像是两只接吻鱼，没有呼吸，这一刻只想彼此依靠天荒地老。
门外忽然有人敲门，她手一抖把MP4掉在地板上，惊醒了两个人。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推开了他，腿却没有力气一下子磕在桌角上，很疼。“夏北，”她看着地板上碎裂的屏幕说：“我们就和这个一样，再也回不去了。”
从陈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十分昏暗，却又不想回家，混迹在商业区的忙碌人流里，她似乎是脚步最缓慢的一个。忽然被人从身后拉住，恍惚地回头看见子璇抚着胸口说：“刚才多危险啊，你差点就被车撞到了！”
因为街头的惊险一幕，子璇不放心地开车送她回家。进了门累得脸都不愿意去洗，躺下睡不着就趴在床上上网。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想起子璇在车里说的话，“二哥最近都在忙家里的事情，怕是没什么时间陪你了。顾大哥比他年长八岁，每日里忙着国家大事常常不在国内，我见他的次数都不多。下面那个弟弟从小身体弱又是个人来疯，今天尼泊尔明天就在荷兰，所以家里的事情大多都是二哥在撑。顾家这潭水深，但是只要你一心一意跟着他，以后不能随心的事情想必不会很多。”
可是谁能知道她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熬到晚上十点钟，微博上依旧十分热闹，她看到其中一条——人生中十种无能为力的事：1、倒向你的墙。2、离你而去的人。3、流逝的时间。4、没有选择的出身。5、莫名其妙的孤独。6、无可奈何的遗忘。7、永远的过去。8、别人的嘲笑。9、不可避免的死亡。10、不可救药的喜欢。
困意终于眷顾，随手关掉电脑，陈敬入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她最无能为力的事情就是凌驾于理智之上的固执，很多时候理智明明知道是错的，却又会身不由己地一直错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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