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歌虽然不知,她为何突然这么郑重其事,不过想到她这番心意,定然是有感而发,便也不管她因何而发,十分欣慰的摸摸她的头,什么也没说。
可心底隐隐明白,他们这一趟,不会轻松。
童羽感觉他心思不属,抛却自己一腔烦恼,反过来问他;“你怎么了?”
千重歌又看看她,这才道出心中忧虑;“你可知‘惩戒台’公审由何而来?”
童羽眨眨眼睛,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记得是为无法定罪的罪人,以天道处之的一个程序,人可能偏薄徇私,可惩戒台不一样,
惩戒台上有‘问罪石’,后有‘五行雷’,
以‘问罪石’问罪,‘五行雷’惩处,惩罚分‘天罚’与‘人罚’,
以罪人功过,问罪石给出天罚或人罚判定,
若情况复杂,情有可原却罪不可赦,问罪石则会将选择权送给罪人,
罪人可选择天罚,五行雷加身,若能撑过去,便是既往不咎,
若是撑不过去,也是命中注定,与人无忧,
可若选择人罚……除非公审的人让天下人信服,基本上罪人无人选这个。”
千重歌点点头,为她讲明这个惩戒台的来历;“惩处罪人的刑台叫‘惩戒台’,给罪人问罪的是‘问罪石’,实行惩罚的是‘五行雷’,
到了这里的罪人,基本上无人能够逃脱问罪石的审判,
而到了这里的罪人,根据问罪石所定罪责,若是受刑过后依然生还,便既往不咎,
若不幸死亡,便是罪人亲朋好友,也不得再寻机报仇,
这是怜卿长老根据天羽老祖当年留下的手记,耗费百年心神,寻得巨灵石,设五行阵,择山中灵地,启天道,问罪红尘,
以此公断世间难断公案,如此才有今日的惩戒台,修界最高公审之地,
但凡让缥缈介入公审者,天下仙门,无不臣服。”
童羽意外;“是怜卿弄出来的吗?我倒是连这个也忘了。”
她是记得这个设定的,可这个设定是由天羽老祖起始,还是由谁完成的“惩戒台”,她真忘记了。
千重歌;“有了这个‘惩戒台’,当时因为百家仙门拔地而起产生的诸多修界恩怨,很多得以平复,
违背这个原则的,也被血誓化作灰尘,
只有至纯至净之人,才能有这样公平公正的心思,
也只有心念苍生,意志强大的人才能完成这样的天道术法,
长老当初因为无法断清红尘事,便是不惜耗时百年,也要完成这个术法,
长老也因此,跳脱生死红尘,有登仙化神之机。”
童羽点点头;“这很好呀?其实若是如此的话,我想南湘霓裳和姜中会不会还有一线生机?”
千重歌看进她眼里,提醒她一件不容忽略的事;“我不满你,掌门他们商量出这么个方法来,原意可能本是做个公断,可我敢保证,那里有太多人,不会让他们选择天罚。”
童羽赫然,所以,便是惩戒台公审,也可能被人为所左右?
童羽心口犯凉的祈祷;“但愿辛绥石云能够撑得住。”
千重歌知道;“你有个心理准备,在这里的一些人,可能远比在暗面那些公然将丑陋暴漏在毫无余地的地方,还要让人心寒。”
童羽;“……我明白。”
她没什么力气的应了一声。
一如千重歌所料的那样,一行人匆匆赶往惩戒台,而惩戒台的公开审判,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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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戒台;
“南湘姜氏,先是以阴邪之术修炼,后又毁损缥缈钟离两大封印,更是直接造成钟离山门,满门覆灭,再其后还不知悔改,竟要以献祭之术妄图登仙,
这其中,尚且不包括多年以来私自以混血人为食,修炼活死士,买卖魍魉城居民,搜刮南部民脂民膏等诸多罪行,
桩桩件件,罪债累累,罪无可赦,南部仙门代林氏,恳请缥缈掌门代行天道,惩处姜氏余孽。”
“南部诸仙门,恳请缥缈掌门代行天道,惩处姜氏余孽!”
圆形的露天石台上,姜中与南湘霓裳,被人以捆仙锁吊着双手,捆着手脚,成“大”字型吊在刑台上。
他们后面,是个巨大如一盘日晷的五行石盘。
吊着他们的幽光白石上,上上下下刻着复杂且奇怪的符文。
幽光白石便是“问罪石”,巨大如日晷的石盘,便是“五行雷”的道具——五行石。
刑台下一层,是缥缈一行各殿主事,以及掌门辛绥,还有这次南部主持打姜氏的石云。
再下面的平台上,就是诸多仙门集聚之地,最前面的,正是主张处置姜中与南湘霓裳的一众南部仙门。
一人进言,其他人随上,声势之浩大,慷慨言辞荡出惩戒台,飘荡在整个上空。
公审的天气,好像天气总是不太好,像是老天也不想惹这些乱七八糟的红尘是非,天气低沉的没办法,下一刻就要狂风暴雨清洗九州大地一般。
这样低沉的天空下,辛绥与石云相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不耐。
这些人很难缠,很难缠很难缠。
不然不会缠了两天,还是给他们架着,做了这个惩戒台审判的决定。
“诸位!”
辛绥压着所有的心气儿,朗声道;“既然诸位已经同意,以缥缈的惩戒台来问罪功过,判其罪过,剩下的事,交给惩戒台便可,现在急于下定论,有失公道,也过于偏薄。”
那些南部的人不太同意了;“他们姜氏多年蹂躏南部的时候,何曾对我们讲过公道?”
一人不平,如巨石落水,激起阵阵凶涛。
“他们徇私枉法,强行夺取我们地产房屋的时候,何曾想过有失偏薄?”
“姜氏罪大恶极,滔天罪债,还需要问罪石来问罪?”
“姜氏女当年残害我侄儿,前些日子又灭我兄长,如今姜氏覆灭,独留他一个嫡系,父债子偿,母债女还,姜氏祖上世世代代犯下的最,也容不得她推诿!”
“姜中对姜氏忠心耿耿,助纣为虐这些年犯下多少滔天罪行,他还有什么公审的资格?江湖恩怨江湖了,今天他就算能从惩戒台上下来,我们秋氏一门也绝不容他踏出缥缈山!”
“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