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酒劲，谈寻勾住乔乐之的下巴。这个吻比之前的更带侵略性，乔乐之不肯开口，他就用力钳住她的下巴，撬开她的唇齿。第一个绵长的亲吻后，一连串奇巧而纯熟的亲吻接踵而至。
乔乐之感觉肺里的空气快要竭尽，一把推开谈寻，止不住地咳。
谈寻这才停下，叹了口气：“对不起…”
“没事，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乔乐之用大拇指抹去嘴上残存的口津。她的身体比嘴更先出卖了她，如果现在开灯，会看见乔乐之的眼睛里满是水意，还有浓烈的春情。
她必须承认，谈寻在酒局里装醉站起来的那刻，她内心暗爽，觉得赢了孟婉琳。
所以进门的时候，她故意留了门缝，内心期盼他追进来。可等谈寻真的进门，揽过后脑勺吻上来，她脑海中有根弦“嘣”地断了。
她想她完了，她还是爱上了谈寻。
又怀疑这纯熟的吻技是吻过多少人，才足以降服她，魅惑她，诱她入深渊。
乔乐之的思绪越发远走。在不开灯的房间里，谁也不说话。
冷静下来，谈寻打开房间灯。白炽灯流动的光束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也照亮了两人的狼狈。乔乐之头发散了，嘴唇因为刚才粗暴的吻而变得红肿。谈寻的汗浸湿了价格不菲的真丝内搭，造型师忙活半天的“中分碎盖”塌了，几根头发贴在额角。
他兀自捡了块地坐下，试图谈判：
“不许离职，其他条件你开。”
“包括卖肉卖身？”
谈寻震惊地看过去，乔乐之正在认真整理胸前的蝴蝶结，纱网从食指绕过，打个结，完全歪了，但乔乐之就让它歪歪地斜在那里。她在讥讽他，他不是听不出来。
“是，你说的对。我的工作性质，很难不和女性打交道。贩卖我的皮相，成就他人的性幻想，已经几乎成了我的本能。换你来想，乔乐之，如果明知一点肌肤相亲和撩拨就能赚钱，就能达到目的，你干不干？”
“你或许也以为，我的感情泛滥成灾，真心毫无价值，对你也是惯犯。只是乔乐之，你在我心里完全不同。我看重你的想法，害怕你受伤，会在意你舒不舒服…当然，刚才除外。”
“过去我生活里没出现你这样的角色，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如果你对我也有一丝丝喜欢，那么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试着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些事？”
谈寻自顾自地坦白。现实如此，他俩不是娱乐圈霸总文的男女主角，一方为了另一方公开，在聚光灯下旁若无人地秀恩爱。他也是刀尖上行走的人，爱的学徒。
“那你和…”乔乐之不敢看她的眼睛，把头埋进膝间。
“孟婉琳跟这事没关系。我是去跟她吃了饭，但她开的条件…我无法满足。许可证是后来接洽的公司搞定的。”
“我对沈熹，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也没有其他想法。利用？可能是有，但是我想更多是互相利用…
乔乐之的声音闷闷地：“跟我解释这些做什么，我跟你又不是那种关系…”
谈寻苦笑着叹一口气：“你知道我的意思，也不用着急给我个答案。我只是请求你，乔乐之，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慢慢地靠近她，陪她一起坐在墙角。乔乐之鼻子有些酸，有些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清醒地看清底线后，还是毫无顾忌地放任自己沉沦。
“别伤心了，跟我一起工作不好吗？可以挣好多好多钱，收获名利，看美女帅哥洗眼睛，我不工作的时候还给你放假…”
乔乐之破涕为笑，感觉有一根小指伸过来，试探性地勾了勾她的手。
隔了许久，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地上凉，别坐这里了，人肉坐垫要不要考虑一下？”他拍了拍腿，见乔乐之没反驳，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腿上，头埋在她的侧颈。窗外风吹叶子的声音，像是下雨。
因为刚刚发泄过情绪，此刻的温存才更显得珍贵。他俩像刚刚降落无名小岛，劫后余生的人，本能地将对方当作依靠。她看他的视线里渐渐便有了别的东西，比如粘灼、隐秘、不舍…
两人眼神交汇，她觉得他的脸在渐渐拉近，他的鼻息近在咫尺。
就在这间隙里，她听见不合时宜的声音。
嗡嗡嗡。嗡嗡嗡。
是她的手机在响。乔乐之比了个“嘘”，伸头去看，是学长秦陶。
那边说：“学妹，恭喜。“
乔乐之心领神会：“也谢谢学长，你写的那篇文章，帮了大忙。”
声音还有些鼻音，谈寻默契地抽了张纸巾，毫不嫌弃地帮她捻鼻涕。
“大忙算不上，咱们是同学，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嗯…”乔乐之简短地嗯了一声，这声调相比平时有些高，是因为谈寻的手正使坏地拨过她的痒肉。乔乐之有些羞窘，侧过头做手势，让他安分一点。
谈寻点头，把耳朵贴在她手机壳后偷听。口型是：再聊几句，赶紧挂了。
乔乐之也的确不知道秦陶突然来电的用意，她客气地说了几句“找时间一定请你吃饭”之类的话，直到秦陶说：”你知道吗？《周刊》的文娱部快解散了。”
“解散？怎么突然？”
秦陶听出她声音里的兴趣，解释道：“可不是吗，这几年媒体普遍不行。《周刊》的文娱部不挣钱，又没写出什么口碑之作，公司也不会一直养着，包括你那个实习生，叫杨什么，这周还托我找工作。看在她曾是你的实习生，我本来想帮一帮…“
乔乐之被杨炽的厚脸皮气笑了：“那你帮了吗？”
“没有，她稿子实在写得不行，估计工作不好找。不过，说到这个…乐之，文娱行业的从业人员素质普遍不高，对你的成长也无益，难道你真准备一辈子干艺宣？”
秦陶是好心，可这话听着莫名让人有些生气。原来秦陶自始至终都看不起她的工作，一句话就抹平了她这几月所有的努力，好像他做的事就高人一等。
好像就是从这一刻，乔乐之决定不走了。
她半是赌气，半是调侃：“那我就更要留下来，提高影视行业从业人员的平均素质呀！”
谈寻听懂了，在乔乐之面前露出得逞的笑，调皮地去拨她凌乱的领口，还有胸前乱七八糟的蝴蝶结。
见乔乐之不理，谈寻起了意，故意对着话筒抱怨：“乔乐之，谁啊，工作时间别接私人电话。”
“这么晚，你还跟谈寻在一起？”秦陶有些讶异。
“嗯，在加班，我先挂了。”
话音未落，谈寻干脆地抢过手机，挂断电话。手机骨碌碌滚了几转，落在地毯中央。谈寻的目光停留在乔乐之脸上，晕红着眼角，掌心烫得她几乎一颤。
乔乐之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高鼻梁，他分明的下颌线。男色当前，她心下一动，忍不住偷偷啄了谈寻一口，又想趁他没反应过来借力逃跑，奈何身高压制，被对方轻易反扑。
谈寻声音里都是笑：“原来我们乐之在加班呀，那加班要专心…”
这段持续了快十分钟的吻，一直到双方快要窒息才停下，好像谁都不甘示弱。
眼看火势无法控制，乔乐之眼神迷离，气喘吁吁地问：“谈寻，我是第一次，你是第一次吗？”
这句话有点像电视剧台词，乔乐之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出口，也许是期待，也许是害怕。
“这种事情，应该无师自通吧…”谈寻专注地啃乔乐之的脖子，没正面回答。乔乐之听了觉得郁闷，用脚蹬谈寻的肩，逼他停下：“好像有点不公平啊，我看你上次那么熟练，一看就是久经沙场…”
谈寻一愣，用手扣着她的脚腕，半是无奈半是宠溺：“非要我说这么清楚吗？倒是拍过那种躺下就关灯的戏，在那之后，我也要靠摸索了…”
“怎么摸索呀？”乔乐之双手环上他的肩，眨眨眼，明知故问。
“试试不就知道了。”谈寻把她抱在怀里，捞起来，伸手去解她后背的带子。
“等等！那个…先关灯？”
总控一关，一室回归黑暗。乔乐之头脑像浆糊一样，这边要回应谈寻的吻，那边最后的清明是伸手去开抽屉，直到摸到那个四角坚硬的盒。
窸窸窣窣的塑料薄膜声在房间里响起。终于，两人紧贴的地方，连最后几层柔软面料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