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故一出，夏眠等人在规定的时间里彻底回不去了。
三长老干脆给洛衍放了期限，让他在缙云大会之前回去。之前买食材的任务也交给别人了。
夏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刚从档案等一系列资料里抬头，她熬太久了，精神不太好，起来吃碗面。
初夏的早晨凉爽，夏眠坐在窗前，吹着冷风，吃面。时不时抬眼望望街道冷清的窗外:“挺好的，你参加了缙云大会？”
洛衍也饿了，低头扒饭:“没有，你都不去我去做什么？我师父也只是想让我回去观战，攒攒经验。”
说到这个，洛衍抬头，不解地问道:“你明明挺强的，为什么甘愿做个外门弟子。”
夏眠喝完了最后一口汤:“因为我没有剑心。”
洛衍:“哦哦，好，只是没有剑心……没有剑心？！”
这宛若一道惊雷在夏眠耳边炸响。
洛衍愣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夏眠:“没有剑心？你怎么拿的不见春？不对，你知道自己没有剑心，那为什么还要来御剑宗？”
夏眠只回答了一个问题:“说不定是因为我好看。”
说完便起身离座，她还有很多关于鲛人的卷宗没看。
洛衍还在原地怀疑人生。
恰巧，林知意来找夏眠，路过洛衍，看他神情恍惚，便随口关心道:“怎么了？”
洛衍晕乎乎地抬头看他:“你当初为什么选夏眠为剑主？”
为什么？
那可真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
林知意敷衍道:“因为她长得合我心意。”
除了这个，林知意暂时想不出来夏眠美好的品行。
只是听到这个答案之后，洛衍坐在椅子上，不争气地抱头痛哭起来。
这一幕，着实把林知意吓到了。他连忙跑到里间去找了夏眠。
里间还是昏暗的，外头的阳光还未升起来，夏眠便点了灯，借着朦胧的灯光继续看卷宗。
她的脸似上了一层朦胧的雾，叫人看不真切。林知意脚步很轻，走到夏眠身边，她方才察觉。
见他来，夏眠也只是抬了下眼，又埋头在卷宗里。
“叩，叩”
桌面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夏眠抬头看他，眼神很明显: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请不要打扰她。
“当然有，”林知意随意拿了一份桌上的卷宗，看得随意，“还记得我们前天去找的那个商贩吗？”
很明显，林知意卖了个关子。
“嗯？”
夏眠相当配合他。
“他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夏眠放下卷宗问他。本就浅薄的灯光因这一下风，又淡了不少。
林知意放下手里的卷宗:“仵作看过了，说是昨天夜里丑时。”
前脚河里才躺了三个鲛人，后脚就死了个商贩，还是一个去过苏媚河的商贩。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每一个都与苏媚河有联系，怎么看都像……
林知意同她想一块去了:“我做了个猜想，是不是那天，你被苏媚河那个人盯上了？”
“照这么下去，迟早要查到你头上，前日你拿的那把剑也会被他们翻出来。”
“这应该就是，你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查的原因了吧。”
手里的卷宗被合上，夏眠没有反驳，而是问他:“那商贩是在哪里被人发现的？”
林知意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下，抬眼看向夏眠:“他家里，要不然还能在哪？”
“尸体呢？”夏眠抓起边上的不见春，一锤定音，“带我去找。”
听到这话，林知意一点都不惊讶，他依旧微笑道:“我就是来接你的。”
商贩的尸体被放在在了京兆府的停尸房里。由于这里面还放着那三具鲛人尸体，所以守卫森严。
林知意带着夏眠一路畅通无阻。
进了屋先是闻到一股腐败的味道，然后，夏眠才见着了赵大人。
他眼底乌青，眼里布满血丝，见有人进来，才从焦头烂额的信息里抬头。
放下手中商贩的尸格，赵大人虚弱道:“你们来了。”
夏眠也不讲什么客套了，直奔主题:“赵大人，昨夜收入停尸房的人在哪？”
林知意比她还狠，还未等赵大人开口，直奔他书案前，把那张尸格扯了出来，举起来，回头对夏眠道:“在这。”
“看什么人啊，看尸格。”
赵大人:……
“他是被人勒死的？”
夏眠一目十行地看完，抬头问赵大人。
“对啊。尸格是今天早上跟着卷宗一起打包送来让我盖章的。”因着有人来接班了，赵大人缓了口气。此刻，他吃着刚烙的烧饼，含糊地回答她，“这个人叫王多鱼，土生土长的雍都人。仇杀，动手的还是他前小舅子。”
“前些年，他把前妻一家子算计了。但那户人家有个小孩，侥幸活了过来。昨晚，找他去寻仇了。”
“那个小孩呢？”夏眠思索道。
赵大人喝了口水，把梗在喉咙的烧饼咽下去:“小孩跳水了。”一想起这个，他头又疼了，“跳的是苏媚河，我派人去找了，什么也没找到。这叫什么事啊。”
本来，处理苏媚河鲛人一案就已经够头疼了。商贩这个仇杀的案子远远不到赵大人看的资格。可是，手底下人去查商贩生平的时候，竟然发现，那商贩表面上是做胭脂的。私底下贩卖的东西却与鲛人相关！
现在这事被赵大人死死地压着，不叫它透露出来，闹得城中风雨。
他现在就是心神不宁:“二位能来帮赵某一把已是感激不尽了，剩下的，赵某自己来便好。”
昨日的事情本来已经捅破了，赵大人也瞒不了。今天在他管辖的范围下发生了这种事，无论如何，赵大人也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了。更何况，夏眠还是仙门中人，不见春剑主。
夏眠放下手中的东西，也没强求，只是道:“我今日来是想请赵大人给我放行，瞧一瞧王多鱼尸身。”
具体原因，赵大人也不多问，只是有些惊讶:“你是来看这个的？”
继而为难道:“这怕是不太行。”
夏眠:“为何？”
赵大人:“死者为大，这会子已经入土为安了。再早点问我，估计还能见着。”
夏眠心下明了，走到赵大人看不见的地方去，终究没忍住，踹了林知意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