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屿想了下，不得不说还真没有，最后杨晓和顾晟屿一起坐在沙发上等着闪送，微妙的气氛忽然就多了点尴尬。
“看个电影吧”，还是杨晓开口，她认认真真地找了半天顾晟屿前面说的那部电影，结果发现没资源，回过头问他看什么，顾晟屿懒懒的靠在沙发上，说了个都行。
杨晓觉得他是真神，在爷爷家的时候，那个坐姿怎么规矩怎么来，现在一个都要没内裤穿的人了，还一副大爷样。
杨晓最后还是精挑细选了一部电影点进去，旁边的人已经不说话了，杨晓才发现他是真困了，睡着了已经，她悄声看了会，索性关了客厅的灯，起身去洗澡。
顾晟屿昨晚嗓子疼得要命，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得着，白天又跑了一天，现在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她洗完出来的时候，还是刚刚那个样，就是她刚刚给人盖的毯子滑了一个角，她换了睡衣，蹑手蹑脚打算过去给人拉一下，门铃就好巧不巧地响了，她在那愣了下，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哦，他买的内裤到了。
小哥确定了一下没送错，转身走了，她也没开灯，就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往他那边走，可能是关门声吵到了他，沙发上的人半梦半醒地动了下脚，恰巧就绊到了杨晓。
她轻呼了一声，顾晟屿很快就清醒过来，手比脑子先做出反应，扶了把杨晓，她怕踩到他，没地落脚，曲着膝盖跪坐在了顾晟屿的腿上。
杨晓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吹，落下来的发丝带着水汽落在他的脖子上，胸膛上，顾晟屿不敢动，靠在那醒了下神，鼻尖还萦绕着她的味道。
“顾晟屿，你别动，我开个灯”，杨晓也没起来，探手摸开了墙上的灯，顾晟屿下意识就闭了下眼，他的眼睛看强光也疼还流泪，再一睁眼，就清清楚楚地瞧见坐在腿上圈住他脖颈的人，手里提着的东西掉在了一边，她微微低着头，垂下的眸子留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干嘛，这么大的沙发不够你坐？”
他的嗓音还有些哑，抬头轻声问了句，面上坦然自若的样子，耳尖却和眼尾一样的红。
杨晓笑了下，抬手摸上他眼角那颗泪痣，问他，“顾晟屿，我从顺泽回来那天，你是不是偷偷哭了”。
她后来和奶奶打了电话的，奶奶还说他抱了束花回去。
顾晟屿撇过头不说话，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挺便宜货的，那天杨晓扔了的花，他看见的时候想也没想就捡回去了，下午见面前，他看见花店又进去了，就想给她送一束花。
今天那束花是他自己包的，并不熟练，那家店的老板搭了好几下手，一边帮忙一边和他说话，老板说每一束花都是独一无二的，藏着包花人的心思。
顾晟屿的心思都放在明面上了，顺泽那束花看着像周齐寄回来那束的缩小版，其实他捡了才发现不一样的，并且，他不在乎周齐在杨晓那算什么，他只在乎自己在杨晓这算什么。
“顾晟屿”，她喊他，他就乖乖抬了头，其实这氛围一点也不浪漫，但杨晓想得是，他既然要来，执着的不知退却，那不如再过火一点，他既然要驻足，那就看谁先抽得身离开吧。
她的唇轻轻碰了下他的眼角那颗痣，轻轻握住她手腕的力度变大，下一瞬就被顾晟屿拉着手拽起来了，他马上也就站起来，抬着头一副傲娇样，不让亲了，往浴室去，“我还没洗澡。”
他觉得医院回来一身消毒水味，头发又乱，他自己都嫌弃得不行。还有，名分都不给一个，亲什么亲。
“哎，你的内裤。”杨晓拎起来袋子喊他，顾晟屿又出来，把吹风机递给她，接过东西又进去了，还不忘道谢。
等他出来的时候，客厅的灯又被杨晓关上了，只留了一盏小灯，她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暖黄色的灯连带着她的身形都显得温柔了，那是一部法语片，画面唯美的不行，杨晓甚至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在看，等顾晟屿在旁边坐下后，她才后知后觉移开视线看了他一眼，“挂空挡了？”
顾晟屿不说话，哼了一声，不都得洗了晒。
杨晓笑笑，靠过去，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的眉眼，他用的是她的沐浴露，和她有着一样的味道，又交杂着本来属于他的气息，两人的视线交缠，带着赤裸裸的情素，杨晓满意了，这个灯光，这个氛围才对嘛。
“顾晟屿”，她微微凑过来，顾晟屿的手搭在沙发上，她就像靠在他怀里一样，他发现今天杨晓特别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他也低了下头，两人呼吸纠缠。
他问她，“真送过周齐花啊？”
杨晓看着他，眨了下眼，顾晟屿觉得骗他一下也行。
“送过几次”。
偏偏她坦诚的不行，顾晟屿不说话了，还好几次，他扭过头去看那部纯法语的电影，发现连中文字幕都没有，他看不懂，干脆去看窗外的路灯。
杨晓笑出声，从他怀里钻出来，捞了个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认认真真地想，“我很喜欢花”，她顿了下，似乎在回忆，又好像等着他接一句。
嗯，他知道，能不能讲完再停顿，鬼知道他有多怕她的下一句是什么“我也很喜欢他”，毕竟杨晓不是一般人，看着是个冷冷清清的学霸，实际上什么都敢做，时不时冒出一句话，能让他半天回不过神。
“顾晟屿，我的高中没什么好回忆的，我也不是什么积极向上的好学生。”
“钱越最后一次找我麻烦，就是辩论赛结束那天晚上”，杨晓顿了下，把怀里的抱枕往上挪了点，“他说他有抑郁症，想跳楼，他多嚣张啊”。
“他说如果他从那跳下去，或者被校方知道他有抑郁跳楼的倾向，和他一直有矛盾的人，也就是我，还能不能好好待在这个班。”
“我想，谁怕谁啊。”
所以在他做着姿势站在那时，杨晓就冲过去了，钱越以为她是要来拉他，不是的，当时只有抱着试卷回来的周齐知道不是。
“周齐把我拽回来了。”
杨晓坐在那平静的讲着那段事，“他帮了我很多，后来又多了个宋锋月，卫彤”，还有班上的人，所以说是周齐拉了她一把，没有他们，她现在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你就见不到这么风光的我了”，杨晓冲他笑笑，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拽到了怀里。
邹文川之前说杨晓和周齐算是过命的交情了，顾晟屿从没想过会是这样，她说的淡然，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却在他的四肢百骸蔓延，他现在做什么都显得无力，骂了声，“小疯子啊”。
他又连名带姓地喊她，声音闷闷的，最后说着说着，又带了笑意，他说，
“杨晓，对啊，你现在多风光啊，那么多人拉你，别走岔了，你要记得在属于你的地方璀璨生辉，摘星探月。”
第二天两人早早就起了床，杨晓接到了杨木林的电话，说他今天就要回去了，顾晟屿也在旁边，他说今天就不和她一起送爷爷了，后面他再回去看他们，顾晟屿也要回家，他得回去陪陪他弟，杨晓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上车走了。
顾晟屿提着垃圾，无奈笑笑。
“什么啊，那都不亲？”宋锋月不可思议的声音传来，“我都亲上了”。
……
杨晓看着出租车外的街景模糊成一片，服了，昨晚表白成功，今早就一人来给她秀一次恩爱。
她也觉得昨晚氛围都到那儿了，不亲一个挺不合理的，顾晟屿那双眼睛藏不住感情，情绪融进去，红得一塌糊涂，偏偏抿着唇，一双眼睛里写着心疼，也不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其实她是故意的，那束花的花语她比谁都清楚，顾晟屿耍赖和她回来，她就告诉他过去的事，她猜顾晟屿会心软，会答应她那些无理要求，之前想拿他和周萱惠“谈判”，现在觉得无所谓了，出国前能在一时是一时。
但她没想到，顾晟屿偏头避开了她的唇，看着她，“感冒呢，还没好”。
杨晓想到着都想笑了，顾晟屿那双眼睛里的杂七杂八的情愫，她瞧得真真切切。
那边宋锋月激动的不行，昨晚在她还在试新买的衣服的时候，卫彤找她说买了一件好看的衣服，叫她下楼拿，她屁颠屁颠就去了，然后在楼下看到了拿着花和礼盒的周齐，就站在那对她笑。
周齐认真也谨慎，对待感情也这样，他不敢试探，反而因为他们几个关系好，让好多人误会了他的杨晓的关系，周齐说，“我应该道歉的，关于我和别人的关系，我觉得我们几个知道就好了，解释也没用，现在想想实在不对，能给我个机会吗，我想告诉所有人我们的关系”。
“啊啊啊啊啊，你不知道，我真的，好爱他啊。”
杨晓就是那个别人，她笑笑问她，“你有猜到些吗？”
“我其实还是有一丁点感觉的，只是不太敢相信，原来啊，我真的也可以是他的小宝贝啊”。
宋锋月从昨晚就打电话给她们笑到现在了都，想起来什么，问她，“那你说周齐能看出来我喜欢他吗？”
“能啊。”
“少年的眼睛，藏不住明晃晃的爱意”，她说。
“你也一样。”
是啊，他们都一样。喜欢得坦坦荡荡，无畏勇敢，总相信可以在这世间闯出个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