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厮杀依旧。
可裴虎等人到底只是血肉之躯，虽说靠着一时奋勇，成功闯入了战场之中，但时间一长，体力耗尽的众人，也开始有了伤亡。
看到逐渐被行尸淹没的人群，应爽本不愿动手。
可身后沈逸的眼神却如一道利刺，逼得他只能在地上捡起一把朴刀，再度朝战场中心走去。
“应大人杀回来了！”
不知是谁先看见了应爽，随着他的一声呼喊，众人身体深处，似乎也再度涌出了几分力气。
靠着这份血气，众人居然硬生生将行尸向后逼退数丈！
但应爽却全然无视了众人，只依旧朝裴虎稳步走去。
浑身萦绕着血气的他，就连行尸也只能退避。
一时间，众人也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可身处战场之中的他们，就连保命都是个问题，只能用眼神表达着不解。
一路前行，纵使应爽已经放慢了脚步，但他的视线中，还是出现了裴虎那高大的身影。
与其他人不同，身处三品上层的裴虎，应付起身旁这些行尸时，明显轻松许多。
见应爽走来，他还抽空喊了一嗓子。
“应爽，咱们要不要比比谁杀的多？”许是见应爽没有开口，他再度道：“应大人，你不是怕了吧？”
“之前以家人威胁你，是我不对，我允许你先出一招。”
“什么？”
裴虎都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摇了摇脑袋再看向应爽时，后者却依旧平静。
“应爽，这没必要吧，你想当那个劳什子试百户，我裴虎让给你就是了。”
“裴虎，等我出手，你就没机会了。”
行至近处，应爽主动卸掉了浑身血气。
先后两刀砍翻数头行尸，脸上溅了一缕血液的他，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我说，没这个必要吧？”
如有实质的杀气缓缓生出，就连有些迟钝的裴虎，也感觉到了应爽的决心。
虽说他还在努力劝说应爽，可膝盖微弯的动作，却明显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言语间，应爽已经逼近裴虎不足一丈处。
在他的压力下，裴虎只能一刀刺入了应爽的胸膛。
后者不愧是锦衣卫，平时训练皆是杀招的他，这次出手，赫然一刀刺穿了应爽的心脏。
血液，缓缓从应爽嘴角流下。
可他的脸上，除了因为剧痛之下，微微皱起的眉头外，却依旧没有太多波澜。
“一刀换一刀，你不亏。”
下一瞬，携带着血气的刀光，骤然劈开裴虎脸上的愕然，重重在他胸前划下。
这一刀，几乎将裴虎拦胸斩断。
鲜血带着内脏喷涌而出，裴虎试图伸手去拦，却怎么都堵不住。
挣扎半晌，他终究还是身子一软，缓缓倒了下去。
哪怕生命走到了尽头，裴虎看向应爽的眼神，依旧带着不解。
应爽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虽说靠着体内那个诡异的存在，他即便心脏破裂，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死去。
可人力自有穷尽时，哪怕应爽能感觉到，他体内那个存在正在疯狂维系着自己的生命，但这终究只是徒劳。
望着天空，他笑了笑。
“妈了个巴子的，终于不用当玩偶了。”
咚
随着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应爽直直倒在了地上。
从他身上流出的血液，很快便浸湿了周围土地，将四周染成一片暗红。
见应爽死去，本来还瑟缩着不敢上前的行尸们，也终于放开手脚，大步跨过他的尸体，朝仅剩那些官差冲去。
很快，这场小规模的遭遇战，便以应爽一方全军覆没告终。
全程看完了这一幕的狐妙，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可惜了一个这么好的躯壳。”
“没什么，驻守陪都的飞鱼卫一人未损，反倒是六皇子麾下的左所锦衣卫全数阵亡，不更能让六爷在朝堂之上面对老皇帝时，多出几分话语权？”
说完，沈逸轻轻挥动折扇，将战场中传来的血气扇到一旁。
“话虽如此，黑佛大人不能降世，你那位六爷，怕是底气也不够足吧？”
“怎么，你觉得六皇子一定要靠你们这些妖孽才能登上大宝？”
“二皇子可手握着边塞大军，若是他一但放弃驻守边疆，掉头回京勤王，没有你口中的妖孽，就凭六皇子和那些文人，呵呵。”
“你，什么意思？”
言语间，沈逸已经带上了一抹杀意。
可狐妙就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只捏着长须，缓缓捋了捋。
“我要是你，就不会在这时动手，就算杀了我，你还能走出去吗？”
空气骤然凝滞。
但下一刻，两人脸上的表情却开始疯狂回退，再次回到了刚刚并肩而立的时候。
对于这份异象，沈逸和狐妙却丝毫没有察觉。
望着战场，狐妙皱了皱眉。
“沈大人，如果我没看错，应爽的先天炁体，是否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确实如此，古籍有言，坐拥先天炁体者，诛邪不侵，万魔退避，唯有刀兵能伤，可能斩破先天炁体之人，恐怕唯有步入末那境的武夫，但那种人几可通神，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沈逸说的在理，狐妙只好摇了摇头，暂时放弃了思考此事。
“算了，就算有少许损毁，也足以承载黑佛大人，且先看吧。”
远处两人渐渐没了声息，站在原地的应爽却愣了愣。
他明明记得，自己被裴虎一刀刺穿心脏死了，眼下这……
记忆回溯间，他又想到了小旗失踪那夜。
那一次，他先后被诡异斩杀了两回，却都完好无损的活了过来。
显然，虽说足足过了小半年，但老天爷却依旧在眷顾着他。
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难不成，我被老天保佑了？
一念至此，应爽心中也有些激动。
既然有老天爷撑腰，沈逸狐妙之流还怕个求！
底气逐渐充裕，应爽干脆利落一个转身，与沈逸对视在了一处。
摸了摸腰牌，他缓缓俯身，随手抄起一把朴刀握在了手上。
许是被应爽这通反常的举动，弄得有些迷茫，一时间，沈逸倒还真没有任何动作，只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至于狐妙，则早已经退到了远处。
巴不得人族内乱的它，此刻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差找些瓜子花生了。
缓了一瞬，沈逸也反应了过来。
“你，想和我动手？”
“为什么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