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逐渐拉出一条条丝线,大张着嘴的应爽,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牙齿已经暴露在外。
可他没看到的是,他的脸颊,一直在恢复与焦灼之中挣扎着,逐渐还有向全身扩散的迹象。
意识在高温下开始模糊,加之眼前不断闪起的黑暗,令应爽再也支撑不住,一头跌在了虎尸上。
再有意识时,应爽口中的血腥气还未散去。
他微微侧头,就能看到虎菩萨的身体上,那几个分外显眼的破洞。
答案已经明显,可看了眼并肩站着的沈逸与狐妙,应爽还是选择了沉默。
与狐妙道谢过后,沈逸也看向了他。
“回去吧。”
“嗯。”
又是熟悉的山路,可走了一截,应爽也发现了身体上的变化。
虽说是下山,但与来时相比,他身子轻快了不止一点,甚至连时而窜出的毒虫,他都能轻松避过。
也就是沈逸在侧,应爽才不敢测试自身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临近傍晚,两人终于来到了陪都城下。
赶在城门关闭前,走入城内的应爽,一扭头却丢了沈逸的踪迹。
望着空荡荡的大街,他苦笑一声,索性不再理会对方,只独自朝租来的房子走去。
可转角处,应爽却和一个老头撞了满怀。
“阿弥陀佛,施主你不长眼吗?”
“是你?”
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处撒的应爽,见又一次遇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假和尚,干脆拎起对方脖领,一路拽到了小巷尽头处。
“施主,施主,佛陀在上,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是,你慢点儿啊,都给我勒疼了!”
不顾对方这一路的废话,一门心思想撒气的应爽,只用力一甩,就将假和尚摔了个屁墩。
许是吃了疼,假和尚嘴里倒是安静了一会儿,可他那眼神,却怎么都不像服气的模样。
“要不你再给我算算,今天晚上我运势怎么样?”
说话间,应爽将刀拔出寸许,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给眼前的假和尚一个教训。
见应爽动了真气,假和尚这才连连摆手,急忙为自己开脱起来。
“施主,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你不用一直难为我吧?”
“嗯?”
“行行行,算你厉害,这是我今天给人算命得来的钱,都给你还不行吗。”
看了眼对方递来的五两纹银,应爽笑了笑。
收下银子的他,刀却没有收回半点的意思。
这一幕,当即令假和尚有些生气。
可他刚想开口,就被应爽一个眼神憋了回去。
“我问你,陪都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比如,哪里时常有人走丢?”
这里到底是大秦,只要老皇帝在世一天,应爽就不信沈逸敢大把大把的暗害同僚。
要打听这种问题,自然是眼前这个骗子最为合适。
思索间,应爽掂了掂手中纹银,把玩数下后,再度丢还给了假和尚。
“我不难为你,只要你跟我说实话,这笔钱就只是个定金。”
“谁不知道你们这帮当差的最没信用!”
“你说什么?”
“不是大哥,这你都能听到?”
应爽也才反应过来。
按说这种江湖骗子行事,一向小心的很,就算说些坏话,肯定也不敢当面说。
可他还是听到了。
难不成,我开了耳窍?
稍稍有些走神的应爽,落在假和尚眼中,就成了定定盯着他。
坐在地上的他吭叽了半天,见应爽还是刚才那副样子,差点要哭了出来。
“大哥,算我服了你,我说还不成嘛。”
“嗯?”
视野渐渐聚焦。
望着假和尚那副倒霉样子,应爽实在没憋住,当着对方的面笑了起来。
可这一笑,反倒更吓住了假和尚。
后者给出地方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看样子,他以后八成是不会再在陪都混了。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应爽摸了摸下巴。
“妈了个巴子的,看来还得跑一趟城南。”
应爽口中的城南,也就是陪都城中的贫民窟,人倒依旧不少。
毕竟住在这里的,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底层百姓,哪怕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可到底没本事离去。
回来时就已不早,加上与假和尚纠缠这一通,眼下更是接近了宵禁的时间。
望着家的方向,应爽一时间有些为难。
沉甸甸挂在树梢上的月牙,恰好印证了这一幕。
下一刻,那个挺拔的身影,终究还是选择了与家相反的方向。
城南,这个陪都官商士绅尽皆厌恶的一角,哪怕宵禁了也并不安稳,占据了大半陪都人口的这里,总有些没能赶在宵禁前回家的倒霉蛋。
在急匆匆归家的人群中,一个身影格外刺眼。
他不止脚步不急,甚至还顾得上硬生生敲开一家酒肆,在人家嫌弃的眼神中打了壶酒。
这个人自然就是应爽,靠着那块总旗腰牌,他自然不用担心宵禁,脚步也就可以慢些。
来城南,不过是他一时兴起之下的决定。
他甚至不确定,这里到底有没有沈逸布下的探子。
包括刚才买酒,应爽已经试探了不下六七次,经验告诉他,这里大概还是安全的。
可应爽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就算找到了沈逸将普通人送给诡异的证据,以沈逸的地位,又真的有人愿意为了几个屁民,情愿得罪他吗?
这个问题,应爽没有答案。
可为了自救,他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就在他随意打量着四周时,一个略显蹒跚的人影,当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以应爽的经验来看,此人十有八九已经染上了尸毒,只不过不清楚究竟到了什么地步而已。
可这样的人,自然也成了他的猎物。
若是能多找几个这种人,再将其带回京城,他兴许也就找到了活路。
许是被应爽跟了一路后,那人也有了感觉。
他越走越快,直到拐入一条小巷中,彻底没了踪影。
追到这里的应爽,望着那条黝黑的小巷,明显迟疑了片刻,但提了提腰间兵刃,他还是快步追了进去。
下一刻,一道枯骨般的利爪袭来。
来不及躲避之下,应爽只能凝起一口气,用肩头迎敌的同时,尽量拉近了与对手的距离。
靠着身板硬吃一拳后,他的刀也架在了那人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