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发票怔怔沉思许久，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收回钱包夹层。
离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七分钟，苏默予眼神里的火几乎能把那扇紧闭病房门烧毁。
陈晗还没有出来。
因为可怜别人就不要我了吗……
苏默予很冷静，他想，陈晗，那么好的陈晗只是中了那个人的苦肉计，对他略施怜悯而已。
她爱的是自己，可时间一分钟又一分钟地流走，他无法克制地想：
因为可怜别人就不要我了吗？
其实，他脑中每分钟都在考虑，直接过去破门，可……
可他心虚，因为，他是个骗子。
在陈晗还不懂情爱前，他占尽时间优势，早于别人知道她喜欢听话温柔的人。然后他心机地收起刺，用听话和温柔来骗她，霸占了她的生活，挡住别人欣赏她的视线。
他先到。
这样的认知，使他莫名生出一种自卑感，深怕陈晗识破他只是先到而已。
若不是他有时间优势，陈晗会喜欢上别人，也许别人天生就是温柔听话，不像他……
对不起，聪明的陈晗，请你笨一点，一直被我骗吧，否则……
……
出了病房的陈晗，对上苏默予的眼神时，心莫名地颤了下。
他一向纯净温润的眼神此刻深邃幽暗，使她有种自己好像会被他抓住锁起来的感觉，不同于之前的那次“囚禁”，此刻他的眼神真让陈晗产生一种无处可逃的约束感。
可只是一瞬，他似乎刚意识到陈晗已出来，眨巴下眼睛，乖巧地等陈晗走近。
“辛苦啦，我们回家。”陈晗牵住他，晃了晃。
他没动。
“怎么了？对不起，等烦了是……”
“说你爱我。”苏默予闷闷开口，低头看陈晗。
刚他那令人心颤的眼神，似是陈晗的幻觉，因为，她此刻看到了他眼中的乞求与不安，乞求她的爱，乞求她的注意，这乞求中，还包含一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无能为力的挣扎。
像一只悲伤小狗。
“苏默予，陈晗爱你，她只爱你。”陈晗对上他的眼神，坚定地回应。
他微微牵了下嘴角，尔后顿两秒：
“说“我爱你”，不要说“她”，世界上同名的……”
陈晗笑出声，清了清嗓子，认真道：“我爱你，只爱你，”她用手指自己：“我，你眼前的这个陈晗只爱你。”
小狗耳朵竖了起来，他把陈晗拢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不许再食言。”
陈晗还未回味他的“再”字，身体已经发出“嗯”答应声。
———
回到家，为了不让苏默予胡思乱想，陈晗拉他一同在沙发坐下，她大大方方地开始视频面试季念的男护工。
护工由陈晗来面试，是季念特别请求的，她没有拒绝。
在给最终定下的护工沟通季念的饮食习惯时，陈晗脱口而出季念的几样忌口，安静地装不在乎的苏默予气极发疯，凑到视频前，冲男护工喊：
“给他灌一碗葱，我支付你百倍工资！”
“……”
视频那头的叫莱尔的护工只当苏默予是季念的损友在开玩笑，呵呵地答应下来。
维持优雅，挂断视频，陈晗就要开口教育捣乱的某人，被他反扑倒在沙发。
苏默予手箍在她的腰侧，头埋进她的肩颈，唇贴在她光裸的肩上，委屈气恼地说：
“对不起，我好像生病了。”
语气实在可怜，陈晗爱怜地抚摸他后脑勺：“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我的心生病了。”
“陈晗，再多爱我一点。”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在的五年，这颗生病的心痛得受不了的时候，我想，只要能再见你一面，给我再看看你，我的心就会好，可……不够，陈晗，我想要你再多爱我一点……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