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对去看陈月这一行程，再次延后。
她莫名有强烈的预感，见陈月，会让她再次承受一次苦痛。
都说艺术起源于生活的苦痛，但陈晗却觉得，她的苦痛只会带给她孤独、疏离和冷漠。
那样状态下的她，任何与美沾边的艺术，都无力欣赏。
所以，完成李嘉宇的艺术摄影工作前，暂不见陈月。
此段时间，她和苏默予两人依旧毫无节制地黏着。
好的改变是，在陈晗连续两次抓到苏默予半夜三点钟还在熬夜偷摸处理工作后，把他押送回去上班了。
他一再强调，自己的工作偏重数据分析、信息处理，不用非要去公司。
何况，他这张黑脸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他合伙人说，公司员工的幸福感提升，办公效率都高了许多。
陈晗当他在狡辩，不听。
第一天还是陈晗亲自送他到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没有想象中的奢华，所有的摆设都讲究实用，甚至各种旗舰产品都摆满他屋内，以供他随时拆卸、研究。
在白天，他能有半天去公司处理工作，虽然那半天中，总会隔一会就联系陈晗：
问她的工作忙不忙，不忙的话，有没有想他，他很想她……想抱她，想亲她，想摸她，想她想她很想她。
……
此段时间，季念曾联系过陈晗，想单独叙旧，陈晗以工作忙借口拒绝了。
季念似乎对她的拒绝不意外，只是说：
“同桌，我也很想你。”
“这些年，我发现，努力向上、征服每一道难关，不过是想要被看到。”
“现在，有很多的人都看到了我。”
“可是，被重要的人看到，我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陈晗，我还想要你。”
按掉他电话时，陈晗怔怔地想，季念真的很稳，每一步走得都和陈晗预想的一样。
他现在口中的“我还想要你”不过是他想征服的另一道难关罢了。
陈晗一直觉得，季念的欲望永远无法饱足，得到的越多，会越不知足。
他是一直向上的人。
陈晗很欣赏这样的人。
只是无法将本就飘忽不安的心交到他的手里。
也许陈晗对他的认知有误，但他在她心中的形象确实如此。
何况，陈晗基于自己的实际需要，她已经有了想要把控的人。
对于苏默予的需要，她真的很实际，身和心都很实际：
譬如，偶有几次，她听到苏默予半夜中惊醒，在被他搂紧的同时，她耳边传来呢喃，想你，陈晗，好想你。
又如，在他怀里，陈晗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刻，身体的快乐是真的。他会抱着她去洗澡，那些细细碎碎的偷吻，暖热的拥眠，温柔的情话，心理的满足也是真的。
再如，他很困时，也还坚持听她说话，哼出的鼻音有点模糊，很柔软，她莫名地觉得可爱。
……
在这些细小的，卸下心防的相处中，她有了挑战的欲望。
她明白，人是很难长期相处的生物，因为人性如此：
热烈后回归平淡，厌倦后开始挑剔，争执后选择冷漠。
最后，在长厢厮守大门前，有人担忧、犹豫不前，有人决绝、一拍两散，只有少数人坚定地穿行而过。
陈晗觉得苏默予是那少数人，她想跟上他。
不过，陈晗更想的是，由着她自私的本性，不愿把苏默予交给别人罢了。
苏默予的那些温柔，需要设置为仅陈晗可见。
汽车喷着浓浓的尾气，把繁华城市中林立的钢筋铁骨、喧嚣的声音都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