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动僵硬又虚软的身体，循着周围议论声看过去：
苏默予，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鲜红的血从他的后脑勺，向四周，慢慢地流淌开。
货车车灯在凝固住的空气中，一闪一闪，像两把残忍的利剑，刺穿他们薄弱的心。
睡梦中的陈晗拼命想要醒过来，醒过来，可是血红色的黑再次吞没了她。
一声叹息后，冷情的声音响起：
“男主死亡，本次攻略失败。”
“苏茉，你只剩最后一次机会，因为这次失败，下一次，我们不再插手，你将与陈晗公平竞争。”
“最多帮助你，提前告知陈晗她的身份，让她主动远离男主。”
“至于结果，你自负。”
还是一片黑，陈晗只听到声音。
“季念，你已经从苏茉处得知她的身份，既然如此，下一次你的记忆将会被保留。”
“作为你间接造成男主死亡的惩罚。”
还是那道冷漠的声音。
“我会抹去男主的记忆，记忆等于痛苦，算是他死亡的补偿吧。”
“也是对苏茉的一种帮助。”
“对了，苏茉，为了帮你更好地投入，你此次的记忆暂封，靠你自行解锁。”
“可是，”季念的声音插了进来：
“陈晗呢，她不无辜吗，她也很痛苦，为什么还……”
那道没有温度的声音打断他：
“她是配角。”
黑暗中，所有的声音消失。
陈晗拼命喘息，在虚空中挣扎，终于在将窒息那一刻，她睁开了眼睛。
眼帘掀开的瞬间，滚烫的泪水漫出，像是积蓄了很久，汹涌地从眼角滑落进发间。
“苏默予……”
很久过后，她找回声音，轻轻唤了声。
再过了一会，似是适应了自己能发声一般，她抑制不住的大哭出声。
边哭边爬下床，鞋也没穿，打开书房门时，看到苏默予正掀被坐起身，他似乎被陈晗的哭声吵醒。
“怎么了……”苏默予刚开口，就被陈晗冲过来一把抱住。
她哭得撕心裂肺，不顾形象地边哭边摸苏默予的脸和后脑勺，似乎在确认眼前的人无恙。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苏默予心疼地帮她抹掉怎么也抹不完的泪，柔声哄她：“不怕，不怕，我在这。”
哭得都抽噎的陈晗，把头埋在苏默予怀中，眼泪一瞬浸湿了他的睡衣。
见陈晗依旧哭的伤心，苏默予用手拍着她背，嘴里轻哄着别怕，顺势躺回床上。
陈晗趴在他身上，在有规律地安抚声和心跳声中，抽噎渐渐减弱。
等完全听不见她的呜咽后，苏默予微缩下巴，看到怀里的陈晗已睡着。
他轻轻用手拭去她鼻尖的泪后，把手搭在她腰上，下巴磨蹭她的发顶，惬意地酝酿睡意。
……
根本睡不着！
这次的失眠快乐又痛苦。
心里快乐，身体痛苦。
待晨光透过窗帘泄进来时，怀中的温软小人又换了个姿势，完全没有醒的迹象。
他继续数她的睫毛，睫毛数完了，开始数眉毛，就这么重复着、欢喜着。
“苏默予……”
陈晗醒来，眯着眼睛，声音懒懒，第一时间贴在他胸膛，确认那颗心脏在健康地跳动。
“我在。”苏默予抚着她的发，柔声说道：“早安。”
从他怀里抬头，陈晗捧着他的脸，惊呼：
“你怎么变丑啦，这黑眼圈！”
苏默予：……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的脸。”他笑着道歉，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说道：
“你……你的眼睛，很像王母娘娘的寿桃。”
想到昨晚哭过，而且此时眼睛有点难睁开，她有点自知之明。
苏默予以为她要抗议一番，可陈晗只是捧着他的脸，认真地看了又看，然后把头埋进他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