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予的承受能力远远超出言荡的想象，明予将同事的议论当做耳旁风，反倒是细心热情地教着季桑关于言荡的一切注意事项。
“言公子喜欢喝的巴拿马翡翠庄园瑰夏咖啡，温度必须是在50℃到58℃之间，所有冲泡、引用的水必须是比佛利山庄的，进门必须敲门，言公子喜欢懂礼貌的，还有言公子的吩咐千万不要拒绝，手机要二十四小时随时开机，保证言公子什么时候都能联系到你……”
明予滔滔不绝，小姑娘季桑也很认真，也不仗着言荡的特殊对待欺辱降智的前辈，反倒是偶尔奉承讨好，分寸拿捏得极好，让人感到不虚假。
明予当时就觉得言荡又找了个高手来。
关于言荡的注意事项，明予都是做惯的，讲起来很是从容，像是无条件输出。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言荡一直没从明予脸上看到丝毫不满，强忍着，直到看到明予教季桑该如何给言荡点烟时，言荡终于忍不住了。
“明予，你给我滚进来。”
明予走进去坐下：“怎么了？”
言荡似笑非笑，怒火已在边缘：“你倒是教的挺起劲啊。”
明予明知故问：“不是你让我教的吗？”
言荡：“我是让你带带她，不是事无巨细将怎么伺候我教给她。”
明予依旧装傻，冷笑：“可特助不就是干这个吗？”
言荡：“……”原本想气气明予，让她服软，谁料却把自己气得半死。
“好！你很好！”言荡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蹦出两个字：“出去。”
明予不惯着他，头也不回离开，门也不关。
言荡：“懂不懂礼貌？把门给我关上。”
回应他的只有死寂。
言荡默默站起身去关门，打掉牙齿和血咽。
这天，明予照常来教季桑没教完的，她想看看言荡到底能撑多久，而小姑娘人还行，她打算将关键一条“别在言荡面前耍心思”说给季桑听，顺带激一激言荡，可到的时候季桑和言荡都不见了。
同事看好戏地告诉她：“明小姐，您来晚了，言公子带着新来的小姑娘去和周少打高尔夫了。”
哪怕明予不再是特助，可集团上下见到她也得恭恭敬敬唤一声“明小姐。”
“行，我知道了。”
明予没放在心上，言荡这群人出去身边总少不了女人陪，跟规矩似的。
言荡跟周自珩两个半斤八两的人凑到一起，注定无夜。
下了班的明予吃了饭，觉得很累，早早地睡下了。
半夜时候，明予睡得正舒服，却被一阵急促循环不停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明予迷迷糊糊接起，听筒那边是言荡略沉的声音：「过来处理一下。」
明予顿时清醒了，该不会是……
深夜的京城飘起小雪，若不是明予撑了伞，赶到名皇套房的时候都该变成一个雪人。
明予推开门走进去，先是听到颤颤巍巍的哭泣声，随着脚步前进，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季桑闯入她的视线，言荡跟个帝王似的靠在沙发上，烟雾缭绕，面色不佳。
她扫了一眼凌乱的大床和破碎的酒瓶，地上还有被撕碎的女人衣服。
言荡冲她一笑：“来了啊。”
明予单手将季桑从地上提起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季桑身上，将她带出去。
小姑娘哭得厉害。
“你可是京大本硕连读的高材生，前途一片光明，一飞冲天指日可待，为什么要将渺茫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根本不可能娶你的男人身上？你不应该如此失去理智才对。”明予温柔擦去季桑脸上的泪，一时之间是说自己还是说季桑，她都分辨不清，只是觉得她原本今日要教给季桑“别在言荡面前耍心思”的这堂课，也没有必要了。
明予按照往常跟小姑娘手里塞了一张支票，小姑娘起初像是受到侮辱还推拒：“和谁过不去都行，别和钱过不去，有钱才有无限可能。”
明予安排车将小姑娘送了回去。
而后才重新走入房间，检查着有没有什么遗漏。
言荡玩味：“都处理好了吧？果然这种事找你是最有效率的。”
“穿件衣服吧你！”明予心中压着火，将新带来的衣服砸在言荡身上：“我在外面等你。”
五分钟后，言荡从里面走出来，凑到明予唇前：“生气了？”
明予没回应，径直往外走。
那辆质感黑被明予焦急停在露天的大G此刻车身被雪覆盖，车内暖气很足，明予拨动雨刷扫去挡风玻璃的残雪。
“本以为你挺喜欢那个小姑娘的，在集团众人面前对她多好多好，没想到这么绝情，果然男人都是提起裤子就翻脸的货色。”
暖气让言荡有些困倦懒意，他满不在乎伸着懒腰，而后撑着下颚满脸笑容地看着明予：“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吃醋了吗？”
“你以为我会吃醋吗？”对，她就是吃醋了，但她不会承认。
言荡眼神蓦地冷了几分。
明予再次阴阳怪气讽刺：“本以为你爱顾冰清，会为了她有心，没想到还是一如往常，偷腥偷惯了，忍几日就忍不住了，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面对明予的诘问和责骂以及往日的暴力捶打，言荡可谓是做到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言荡放平椅子，拿着毛毯该在身上，一只手臂枕着，另一只放在额头，遮挡光线：“你为何就这么敢肯定你看到都是真的？”
恰逢雷声，明予根本没听清。
明予踩着恨天高前往人事部的时候，正好遇上现今的顶头上司柯瑜。
柯瑜看到明予按下的电梯楼层是人事部，极其冷淡地扫了她一眼：“今天不上去六十六楼带那位小姑娘了？”
明予听出柯瑜的嘲讽，专心致志玩手机：“人儿小姑娘很聪明，即便没有我带，也照样风生水起。”
柯瑜挺了挺脊背，笑：“你不怕人家小姑娘把你特助的位置取代了？”
明予收起手机，卷起西装袖露出的半截手臂撑着扶手，略斜的站姿，饶有趣味：“我都调到人事部了，什么取代不取代的。”
柯瑜转过身，意味深长：“换做我们，调动就是调动了，您可是明小姐，低个头服个软就能信手拈来的事，人事部庙小，是装不下您这尊大佛的。”
“庙虽小，但都能装得下柯经理，自然也装得下我。”明予看似漫不经心，嗓音携裹着一丝不经意的冰冷：“柯经理与其操心我，不如操心操心接下来的培训发展，言公子可是要亲自过目的。”
明予处处要强，柯瑜见从她这里讨不到半分好，便也不再说了，懂得收敛。
临出电梯前，明予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备注是她安排在《星周刊》的一名记者，手心感受着手机响铃的振动，她的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