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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武侠 > 碧海,剑涛,江湖客 > 楔子 中流击楫心犹壮,大海乘桴道不行(下)

禄啸林猛地啐了一口唾沫在公孙清的脸上,公孙清那原本停留在禄啸林脸上的手停滞了下来,微微一怔,随后脸色陡然大变,一巴掌用力地拍在了禄啸林的脸上,打得他耳边嗡嗡作响。

公孙清冷哼一声,转身来到了能鸾面前,目光肆意地在她的身上流转游走,欣赏了半天也没看腻,不停地咋舌称奇:“此等惊世颜容,真是绝妙。可谓美人在骨不在皮啊,世间罕见。而且武功还这么高,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我娶你为正妻怎么样?”

说罢,还舔了舔舌头。

在能鸾的眼中,公孙清简直就是个闻不到自己腥臭的流氓,若是要让她应了公孙清,那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千倍万倍。

“贼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能鸾一双风眼横着,挺起胸口,气势攀升。

能鸾越是这般刚烈,公孙清就越对她感兴趣。平日里那些北荒女子对自己都太过阿谀奉承,偶尔在耳边响起这些话来,他听在心里,觉得舒服得紧,激起了他十足的征服欲。

“你会的,我的小娘子,你当然会的。”

公孙清继续色迷迷地打量着能鸾,对自己那原始的丑陋欲望丝毫不加以掩饰,即便是在一众的手下面前。此刻,能鸾心底终于有些打怵,光是看着他那猥琐的神色,胃里就止不住地往上翻腾,直犯恶心。

“你别碰我,别过来!”

眼看着公孙清离得越来越近,四周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也渐渐变得恍惚,她只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无法做出任何的反抗。

时间恍惚静止了一样,一个呼吸的瞬间都比平时延长得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天边一声轰隆隆的炸雷巨响,似乎是火炮出膛的震荡,这才把陷入昏沉意识的能鸾叫醒,神色犹惊。

“咚咚!”

持续两发不算完,紧接着又是几发火炮声响起,整个大殿之中顿时变得慌乱了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沉浸在喜悦的公孙清也意识到了事态发展的不对,立刻向身后的几人问道。

紧接着,门外突兀跑进来了几个士兵,脸色煞白,期期艾艾地开口汇报:“有,有炮打进来了!还有一堆人向这边侵袭而来!”

公孙清听了,莞尔一笑,根本不在意这些,只是扫了一眼三人,戏谑道:“看来,是有人来救你们了啊。”

三人心里在这时也在默默地祈祷,盼望着是友军前来支援,但是这里人数这么多,要是真有人来,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随后,门外又来几人来报:“不好了!尚敬先被一帮人带走了!”

“什么!一群废物,给我顶住!”

原本冷静无比的公孙清,听到这个消息

,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这些人总是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让他以后如何坐得稳江山?

在殿中得到命令的一群人,立刻向外冲出,一些人还朝着公孙清等人靠拢,保护他们的王上的同时,也看好这三人,不能让他们再逃走了。

不一会儿,殿内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挤得满满当当。

可任谁也无法预料的是,这帮入侵者的战术便是速战速决,绝不恋战。很久一众人带着蓝白花纹相间的面具来到了殿中,为首的男人身形魁梧,面具底下藏着一丝自信的笑。

“这面具,是东海……他来了!”莫永望见这般阵势,心里兜了个底,施展了一下缩骨功,在两人的身上点下穴位之后,又将自己身上的穴位点毕。

渐渐地,三人的味觉和嗅觉丧失殆尽,但听觉却异常灵敏。

“公孙老儿,这么想做皇上,看来我们不得不成全你咯?”

面具之下的声音轻佻无比,不断地捉弄着公孙清所能承受的极限,终于,他忍不住了,刚欲开口说话,却闻到了一丝辛辣无比的气息,中间夹杂着不同的味道,直冲天灵盖,时而清凉无比,时而燥热不堪,令人无法忍受。

抬起眼望去,终于看清了周围的一切,整个大殿之中都被一股黄色的气体充斥着,且四面八方地涌来,视线受到了干扰。

公孙清一下子脑袋变得晕晕沉沉的,眼里人影重重,分辨不清。不过他也是见识过许多手段的人,第一时间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他指着面具人手中的瓶子,大声喊道:“这是尸蛰草,大家赶紧捂住口鼻!”

“守住百会、迎香、印堂,合谷四穴!”

殿内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立刻乱成了一锅粥,不知所措。就在这时,面具之人穿过了人群,精准地来到了三人的面前,手脚麻利地解下了众人的束缚,随后将几颗丹药塞进了他们的嘴里。

“我们走吧。”

能鸾听着这声音,颇为耳熟,她心一活,情不自禁地问道:“海一,是你吗?”

面具之下的嘴角微微一扬,听到这句话有些格外触动,他点了点头,看向了她,自信地笑了笑:“肯定是我啊,那还能有谁动用这么大的阵仗救你们?”

此人,正是沮濬平,字海一,绰号“江里混龙”。

能鸾将这些打趣的话听入耳中,心头暖暖的。

沮濬平略起愁云地看了看外面,语气也越发告急:“这一次幸亏我向东海搬了一些救兵来,否则甭说你们,就连我也会搭在这里,快出去吧!外面有接应我们的人!”

三人都是反应能力极快的人,沮濬平这一句话正是提醒了他们,于是连忙趁乱

逃了出去。

殿中的人此刻尚且自顾不暇,没时间去看那三人,再过了半个时辰,一切平息了下去,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中了计,三人全部逃了出去,此外还搭上了一个尚敬先。

能在这里长驱直入,心思如此缜密地实施救人计划,此人到底是有多大的通天威能?思来想去,公孙清觉得便只有他了。

不过,让他们逃了对于公孙清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坏事,他们要是还在京城之中转悠来转悠去,倒是给他增添不少压力。

这时,一些将领来到了公孙清的身边,谨小慎微地问道:“王上,我们到底追不追?”

“不必,趁现在尽快清点一下前朝皇帝留下来的老物件,以及文书奏折等等,再将国库看一眼,户籍什么的都收好保管。”

公孙清悠悠然地笑了笑,抬头望向天空,乍时风云四起,太阳慢慢地缩进了乌云之中,光芒黯淡,四野阴翳,见此情景,他喃喃继续道,“这天变了,年号也该变一下了。”

“此后不该叫大宁王朝,该改为叫大正王朝了,哈哈哈!”

此话一出,公孙清和一众将士们纷纷露出了得志的笑容,气氛十分地活跃。

在其间,不乏有些有识之士看出了一些端倪,他们站出来,躬下身子,恭敬地作揖,提了下建议:“王上,古来便有‘马上打天下,焉能马上治之’的道理,现在要是直接接手,百姓们会不会被折腾得有所埋怨?不如先等上一阵子,也不迟啊。”

公孙清本来十分高兴,结果听到了这混账话,立刻脸色就拉下来了,面色涨红,有如潮水涌动一般,立刻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问题吗?这天下好不容易打下来,要是不第一时间问鼎中州,说不定出什么乱子,国家大事轮不到你们操心!”

“至于百姓吗?我们可以凭借着他们对于战争的恐惧,和对前朝的愤怒,就能很好地‘安抚’他们。”

见公孙清这样说,其他人也没办法继续辩驳,只好任由公孙清这样来了。

“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会落到我手里。”公孙清慢慢地攥紧拳头,嘴角咧开一丝笑意,满含阴谋的意味。

白驹过隙,十年之后……

在远离人烟的一处高山之上,云烟缭绕,此处绝壁,威严耸立,甚至能看到周围飘荡的几片雾云,正有三人在此安乐地享受着此间清乐。一个白须老头倚在一颗高高的松树之上,手里攥着的烟袋锅子冒出袅袅青烟,嘴中还时不时地吞吐一二朵烟圈,悠然自得地点了点头。清晨的明媚阳光照的他那泛白的头发之上,银银的,极为漂亮,那双眼睛更是精神矍铄,一点也没

有垂暮之意。不时之间,老人的身上散发出一阵莫名的气场,让人说不清道不明,似乎是返璞归真的意象。

“嗒……嗒……”

老人的眼神向下望去,只见两个将近三十好几,年龄相近的中年人在此对弈,他们脸上的样貌甚是英俊,颇有几分青春气息,只是被时间尘埃磨出了几分纯熟味道,气场更加稳重。老人眯着眼睛慈蔼地笑了笑,不知觉地砸吧两下嘴称奇。

不一会儿,这样和谐的场景,引来了老人的思绪浪潮。恍然间,这样的生活已经有了十年了啊。

最终,老人的眼神落在了左边的男人身上,默默叹气。当初,玄阳真人创出碧海经,一举当上了武林盟主,此事引得武林众人皆惊。不少人来登门拜访,只为一睹那碧海经的玄妙。只不过当时玄阳真人已经看透了人心的险恶,辞去武林盟主之位,同时收下三个徒弟隐居。一个便是他,凌云剑荆平,一个是逍遥酒徒明玉安,还有一个是玉环刀费然。

碧海经太过玄妙,就算三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但玄阳真人只传给了荆平一人。

十年间,荆平成长日趋迅速,无论是同龄还是老辈,已然鲜有敌手,终于在一场武林大会之中,夺取盟主之位。此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觊觎起了碧海经,觉得师徒二人能有如此大的武功成就,绝对是碧海经的功劳。于是武林便对荆平和玄阳真人进行了打压,终于在一场精密的筹划之中,武林当中的所有人士,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都加入到了围剿他们的阵营之中,甚至还有佛宗的身影夹杂其中。

那一战,玄阳真人为了保护三人徒儿顺利逃走,耗尽了生命。费然不知所踪,明玉安重伤濒死,而荆平则是目睹了自己的爱人一剑刺中他的胸部之后,身心俱是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气血上涌,竟然直接昏迷了过去。苦难的折磨,从此让他丧失了所有的武功,记忆全无,无法承受这一切。

明玉安带着荆平,根据玄阳真人的指示,找到了离磐。见到明玉安时,已是血人模样。离磐对他们的遭遇甚是同情,岂能坐视不理?索性将二人收为徒弟,避世生活。

至于荆平失忆一事,两人不想告诉他太多,怕他承受不住,再次陷入危境,到那时事态就严重太多了。

可是,外面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他离磐也是知道的,荆平是一切的缘起者,不能什么也不做。

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将他放下山吗?

“啪!”

一道清脆的棋子落盘声将离磐从想象拉回了现实之中,连忙看向棋局,只见黑白子交错纵横,杀机暗藏,黑子

将白子围得节节败退,回天乏术。

明玉安见状,立刻站起身来,欢呼一声,朝着荆平大笑:“哈哈,这一下荆老弟又没有路数可以走了,我又赢了!”

荆平望着棋局怔了半天,清澈的眸子转了又转,最后才放下了如葱如玉般洁净的手指,点了点头,将袖子和衣摆收起,麻利地站起,稍一作揖道:“明兄这一手果真绝妙,在下甘拜下风!”

“诶!”明玉安听此夸奖,心里顿喜,将荆平拉了过来,“你我只在伯仲之间,下次在努力努力,就行了啊!”

荆平淡漠地点了点头,明玉安望着他出了神,此刻的他双眼之间阴霾骤升,有几分心事的样子。再看他的手臂,极为不放松,如紧绷的弓弦。原本荆平的样子就是给人一种清风徐来的干净感,这样一忧郁,就更让明玉安惊叹了。

不过,没功夫欣赏这酷颜,他抓紧上前一步,问:“怎么了,这几天都这样不开心?”

“没什么,只不过总是有种恍惚感,不知道自己天天究竟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是谁,精神损耗得厉害。”荆平也没隐瞒,如实回答。

“嗐,我当是什么,荆兄,这我就得说你几句了,不要老是那样焦虑。”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管他那么多,道不行,乘桴浮于海,我们现在就是乘桴之人,离开那尘世的喧嚣,不是比什么人都好太多了吗?”

明玉安原地踱步,意气风发,语气潇洒,神采飞扬,一顿滔滔不绝把荆平的心慢慢地说开了。

“明兄说的是。”

离磐听了两人的话后,心生一计,笑意吟吟地来到了两人的面前,看了看荆平,摸一下下巴说道:“可能是显得无聊了些吧?不如今日下山去,如何?”

此话一出,两人脸色都变了一下。荆平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但也转瞬即逝,换来一阵短暂的思考;而明玉安则是不知道他是何意,只是盯了他一眼,也移开视线。

“好。”

荆平答应了,离磐便合不拢嘴地替他收拾起行李,准备下山去了。

一番整理仪容过后,荆平背上了行囊,带上了一些常用的东西,就听着耳边传来离磐的唠叨。

“我帮你准备了三个锦囊,若是遇到些事是你解决不了的,那就打开看看。记得,除了第一个锦囊可以下山以后打开,其他的危急关头才行哦。”

“知道了,师父。”

荆平深吸一口气,向山下走去。

看着荆平远去的身影,明玉安缓过神来,问向离磐:“大石先生,这么快就将凌云放下山去,能行吗?”

“一切都应该要去面对的,无法逃避啊。”

离磐无奈地叹息一阵,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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