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这手法，貌似当真不错，何时也教教我，免得我总靠自行琢磨。”
尽管李寻香已努力朝霞落猛使眼色令其牢闭双嘴，但奈何，这心直口快的宫女就是按奈不住，终自呼了出来。
本自闭目享受的沈冰凝当是一惊，抬首回望，映入眼帘的自是李寻香那张满脸温柔的面庞。
“这方面，我自是有些本事的。昭容不妨好好享受一番，以后我自也会好好教教小姐姐。”
“你......”
本是心中稍有羞涩，但念及对方终是个太监，沈冰凝也未做多想。在这皇宫大内，贴身伺候的太监替嫔妃按摩，实也算常有之事，并非只用宫女。
只不过，李寻香的身份，让沈冰凝大为顾忌，毕竟，对方实非她真正的伺候太监而是身份甚高。何况，她也从不曾让太监这般伺候过，颇有些不太习惯。
“我这可是甚好？如此，小姐姐不妨先做它事，待我替昭容按摩完毕，你再回头伺候。昭容，您看可好？”
咧嘴一笑，李寻香猛施眼色、嘴角连歪，那猴似的急躁模样，令沈冰凝差点忍不住想笑。
“咦，你这是做什么？有眼疾还是脸抽筋了？”
霞落的诧异询问，终令沈冰凝再难抑制心中笑意，轻笑出声。
但以为李寻香是尚有事要单独相谈、却不便为霞落所知的沈冰凝，笑声一出即收，暂也遂了对方心意，找了个借口先让侍女暂离。
“好了，霞落已经离开，你有何事相谈却不想令其知晓，当可说了，也不用继续行这种事做掩饰。”
要死了要死了，这冰山美人笑起来，怎就这般好看。
这是冰山上的雪莲花开，这是幽谷中的清兰绽放，这是晶莹的霜雪在初春的朝阳下映射七彩的光芒。
一时间，被美色所惊的李寻香甚至忘了继续偷香窃玉地揩油，直到佳人意欲自椅上起身，方才回过神来。
“哦，我是欲叮嘱昭容一番，霞落小姐姐可信，却不可仗。她心直口快，心中藏不住秘密，所以有些事，不该令其知晓。”
口中言语，李寻香的手自是稍稍发力，重将沈冰凝悄然按回了椅上。
难得想到的偷香窃玉好机会，他又岂能轻易放过？
“这我自知晓。”对于自个贴身侍女的品性，沈冰凝自是明白的，当即表示，并不会将事关沈易透与李寻香之事，告知对方。
“只是，你并非真遣来我这的小太监，待会离开，她若问起，我又当如何解释？”
“李寻香，内东门司勾当官，这明面上的身份，自是但说无妨。只是我的谋划，我替易透所做之事、为昭容所想之心，万万不可透露。”
前者尚可理解，可这句为其所想之心，又当做何解释？
沈冰凝一时迷惑，却也忘了喝止李寻香那双仍自按压揉捏的大手。
为其所想之心？他为何总为其所想？难不成是因与易透之间的兄弟之情，而爱屋及乌？
此刻的沈冰凝，哪怕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其中真正的原委。
爱屋及乌，也许没错。但这屋与乌，却是换了个个。
“够了，香公公。”
“什么？”
李寻香装作不解地询问，他自是知道，佳人指的是什么，却故作不知。
沈冰凝虽已年近三十，但一身肌肤却与少女并无区别，也许比之李师师的那种天赐柔腻，稍缺了些细腻，但胜在更富弹性。
落指按压之间，就像厚实的凝脂，能将李寻香的手微微弹起。
皇帝老儿真个蠢货。有这般绝代佳人，却不知宠爱，简直无眼。
唔，也许不是那货太蠢，而是着实身边女人太多，根本无暇去垂幸了。
毕竟，记忆中那货可是号称“千妇之主”来着。
有名分的后宫嫔妃共计243人，没有封号的宫女更是多达704人，这些，可都是他的女人。
丫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怕夜夜笙歌，也得几年才轮的一遍，怪不得这货天天叫着要那老贼国师多弄鹿虎丸。
他李寻香日思夜想的毕生心愿，人家皇帝老儿，早特娘实现得不要不要了。而他，还是个只能看不能动的可怜太监。
真特娘，人比人气死人。
“我已解了乏。何况，我并不习惯这般。你停手。”
沈冰凝想要再次起身，却又被李寻香所按回，不禁稍稍有了几分怒气，正忍不住想呵斥，却觉肩上的那双大手终自收回。
“那便罢了。话说，我此生实也头一次替人按捏，却不想手艺竟是不错。”
李寻香这话，却也不算作假。
虽说，另一个世界的他，除了上那等场所翻牌美人外，素以怜惜美人而自傲的他还常常反客为主地替美女按捏以至手法着实不错，可这一生，的确不曾这般做过。
不是不想做，而是着实还没机会。
即便与李师师之间，亲是亲了，抱是抱了，可委实还不曾这般亲密过。
过犹不及的道理，李寻香自是懂的。故而虽是仍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恋恋不舍地收回贪婪魔爪。
沈冰凝终自舒了口气。
虽说李寻香是个太监，可一想到他毕竟曾是个男人，从不曾让身边太监这般做过的沈冰凝还是颇有些不习惯。
更何况，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沈冰凝委实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般做。
随伺太监，借此讨好，尚可解释，可李寻香又是为何？
“昭容，从今往后，我护你一生。”
娇躯猛震，沈冰凝全然不曾想到，李寻香竟会突然冒出如此不可思议的话语。
嚓，又冲动了。
缺啥补啥，缺啥补啥。
心中再次猛念至理名言的李寻香，眼见佳人满脸惊疑地转首瞧来，立马以无双演技收起脸上、眼中的满满爱意，一本正经地道：“我是易透之兄，你是易透之姐，那你便是我妹，我自要护你一生。”
果真如此？他真是待易透如亲弟？所以爱屋及乌下，亦与我如此亲近？
自以为已明白真相的沈冰凝再露微笑：“哪有你这般算的。我年近三十，即便你是易透之兄，也该称我为姐才是。”
“三十？不可能不可能。若非我知易透年纪二十有五，我必认定昭容芳华十八。所以，必是骗我。”
“何须骗你？”虽说，心中仍有春华已逝的哀怜，但李寻香能这般夸赞，沈冰凝心中仍是有些欢喜的。
又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被人夸自个年轻？尤其是像沈昭容这般孤独地困于深宫的女人。
“十八岁的妹妹是一朵花,花开就开在屋檐下.春风一夜频频吹,藤儿就绕过青竹篱笆.十八岁的妹妹是一朵花,花开就开在山脚下.哥哥轻声问一问,妹妹可有过好人家。”
李寻香没有直言回应，反是自顾自地哼唱起来。只不过，那歌的后半段，却是只哼在心中，不曾出口。
“柔福帝姬说的一点没错，你不但尽做歪诗，这会还变本加厉地唱了歪曲。当真油腔滑调。”
沈冰凝难得地打起了趣，李寻香却是仍无回应。
“羞红了脸儿不回答.自从哥哥看上你,心里就放不下,心里就放不下.十八岁的妹妹是一朵花,
好花开来映朝霞.妹妹有意就把头点,陪着哥哥闯天涯。”
若是可以，此刻的李寻香当真要把这歪歌的后半段都唱完，以令佳人明白自个的真正心意。
但现在不能。
他可不想成为佳人心中的疯子。
“有时候，歪便是真，曲便是直。不能直中取，何妨曲中求。”
话音落下，李寻香忽自轻叹。
若是可以，他自直述心怀，哪来得这般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