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意浓摘了一朵绿玫瑰插在她的辫子里,低头,对着她轻轻一笑:“别激动,我们调理一下心情。”
陆屿夏吸吸鼻子,几个深呼吸,睫毛还是湿润的,对着邱意浓笑开:“姐姐,我会好好的,你不要担心我。”
她一个笑容一句话,就让邱意浓心里如针扎。
她的腿断了从未听她埋怨、从没见她消极伤悲,永远微笑、永远向阳。
如何叫人不心疼。
邱意浓坐在她的身旁,给她揉着腿,不经意地问道:“你知道Tassels?”
陆屿夏双手合十,白净的脸庞尽是向往和钦佩:“嗯!听说她五六岁就开始跳芭蕾,之后一直在各大舞台转,10岁就拿过天鹅奖,从12到15她更是拿奖无数。她的舞无与伦比,我师父之前一直给我看她的视频,我特别喜欢。只可惜,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她都是用羽毛妆容遮脸,可神秘了。”
邱意浓低着头,一声不吭。
“意浓姐姐,你之前也是在北美生活吧?”
“嗯。”
“Tassels在北美超级红,你知道她吧?你见过她吗?你现场见过她跳舞吗?她年轻吗?漂亮吗?”
邱意浓摇摇头,额前碎发遮住了眼角思绪,“不知道,没听说过。”
陆屿夏一脸失落,“好可惜,她从几年前就从舞台上消失了。如果今生还能再见她跳一次舞,我死也无憾了。”
“可能她也没你想得那么好,你别把希望放在她身上。”
陆屿夏肩头往下一沉,闷闷不乐地道:“是啊,我再怎么崇拜我也是个废人,我再怎么努力她也看不见我,我拼死站起来又有什么用。”
邱意浓抬头,在夜色朦胧里看着她精致的脸庞,这是她第一回听夏夏说这样的丧气话。
“夏夏。”邱意浓说:“我逗你的,我在电视里见过Tassels,我还模仿过她,要不我给你学学?”
陆屿夏的眼里又燃起了希望:“好好好!”
邱意浓站起来。
她今天穿的是景希给她买的淡绿色长裙,一双同色系帆布鞋,很随意的装扮,是无与伦比的清新脱俗。
头发高高扎起,颈部、脊背、前胸线条刻画出了一幅绝伦江南烟雨画,令人如痴如醉。
她后退,对着陆屿夏,弯腰,素白的手指牵起裙摆一角,嘴角上扬。
踮起脚尖。
旋转。
恰好,微风浮动。
吹起了她的秀发,撩起了衣摆,弄乱了满池鲜花。
陆屿夏捂住了脸,眼里水雾涟涟。
大门口。
陆晏州与景希刚刚走近,看到这一幕,两人的步子同时一顿!
在朦胧的光晕里,她跳的不是舞,是别人脉搏的颤动,是绵长岁月里的刻骨铭心。
陆晏州的眸光慢慢缩起,喉咙滚动,继而眼底灼热,胸口起伏。
景希莫名眼眶湿润,“我竟然又看到了……”
她以为一辈子都不能见到小爱跳舞了。
她动容地叫了一声:“晏州。”
陆晏州没有回答。
几秒后,景希转过身子,“晏州?”
陆晏州回头,伸手,夏磊赶紧递出去烟和打火机。
点燃。
他狠狠吸了一口,眸深谙遂茫:“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激动,我去找夏夏。”
“好。”
……
邱意浓只做了两个动作,跳完后对夏夏吐吐舌头:“我班门弄斧了,我学得不好,你……”
陆屿夏怔怔地看着她,为什么和Tassels那么像!
她正要开口——
“夏夏!”景希大步跑过来,看到她坐在轮椅上,关切地问:“怎么了,受伤了吗?”
陆屿夏一下子惊慌失措,用毯子死命摁着腿,语无伦次:“师父,没什么,我什么事没有,我……”
邱意浓后退,不忍看。
一转身,视线落入了几十米开外、男人的深瞳里。
隔着璀璨花朵,他漆黑的眼神牢牢地锁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