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他的道行太深,还是她太嫩,竟一种情绪都分辨不出。
也不是一次都没分辨出过,韩蒂要杀她的那个晚上,眼神是不一样的。
那天他的情绪很明显,也很赤luǒ地表露在了眼睛里,像一只bào怒的野shòu,充满杀气,嗜杀如命,一点风chuī草动都会让他失控的感觉。
可能那才是他卸下伪装后真实的样子吧,人前克制,人后bào怒。
如今在她面前认真切牛排的人,是披上了人皮之后的他。
不过披上了人皮,却好像没掌握人的技能。
韩蒂拿着刀叉,来回调整角度,切出来的牛排却还是奇形怪状的,但他却不急不躁,慢条斯理地研究着怎么切出优雅的形状,像是极有耐心的qiáng迫症人。
江岁发现他的手只适合用锤子斧头这类粗糙的工具,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说:“要不要我帮你?”
韩蒂抬头,迎上她好意的目光,倔qiáng地说:“不用。”
像一个陷在游戏关卡久久过不去的孩子,却又固执的不需要别人帮忙。
她也只好旁观:“我觉得牛排,切一块吃一块比较好,全都切好再吃,好像没了味道。”
韩蒂动作停下,沉思了几秒,像是在认真考虑了她的提议。
但结论却是:“不是都一个味道。”
江岁反问:“一个味道,但两个选择啊,为什么你一定要切完才吃?”
这次韩蒂陷入了更久的沉思,仔细在想她的话。
许久过后,他放下刀叉,不切也不吃,开始打量起江岁。
天色已近huáng昏,太阳钻进了薄薄的云层里,收敛起了刺眼的光芒。红色的霞光柔和明亮,一缕缕洒在江岁的侧脸,让她略显苍白的面容蒙上了一种淡淡的橘色,她垂着眼眸,双眼半藏在落满阳光的睫毛之下,显得柔软安静。
她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像个小松鼠似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抬起头,四目相对,她有一丝慌乱,如海面般平静的双眸,像是突然chuī起了一阵风,泛起浅浅的涟漪。
她的手一抖,沙拉酱蹭到了唇边,她飞快地舔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
韩蒂的目光停留在她唇边,有没舔gān净的沙拉渍。
他说:“为什么我觉得你的比我的好吃?”
江岁呆呆地看着他,有些无语,不过她是个大方的,拿起装着牛排的盘子递给他。
她大方说:“不然你吃我的。”
韩蒂竟真的接了过去,把自己那盘切得七零八碎的递给了她。
江岁有些不悦,但没表现出来。
他吃了一口她的牛排,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江岁心里在想,这就是“别人碗里的饭都是香的。”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吃了一会儿,他们又开始聊起了粱一梦。
韩蒂问她:“你的柔术,也是粱一梦教你的?”
江岁点了点头:“最开始是,但她嫌我太笨了,不爱教了,我就找了教练继续学,一直学到现在。”
他想起那晚,她像个泥鳅似的从他手里滑溜出去的样子,倒不觉得她笨,反而灵巧得很。
韩蒂:“笨倒是不笨,就是出手太慢,要多实战训练。”
江岁:“哦。”
韩蒂:“我可以带着你练,会比你教练教得好的。”
江岁忙不迭摇头:“不用不用,韩大哥你这么忙,别为了我耽误时间。”
我怕你错手杀了我。
韩蒂知道她想什么,但也没在意。他眼神淡淡地看着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他想看看江岁什么时候肯跟他坦白纹身的事情,不过这丫头似乎不打算说,是信不过他吧。
第19章 和平相处
几天下来,韩蒂和江岁相处得很融洽,当然只是表面融洽。
可能是因为粱一梦的关系,他对她并不疏离。从她的嘴里,他知道了很多关于粱一梦的事情,脑海里那个模糊的影子变得鲜活灵动起来。
起初他怨,恨,也愧疚,但在他知道粱一梦这些年过得很好之后,有了一丝慰藉,在他缺席的世界里,有一个人始终温暖着她的时光。
而自己,只能活在一个被冰雪封住的世界里,永远见不到暖阳。
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突然口腔传来一丝痛感:“嘶~~”
江岁抬起眼睛看他,突然想起来了,职业病地说:“你伤还没好怎么就喝酒了,你有按时用药吗?”
韩蒂想了一下,药不知道被他随手扔在哪了。
他违心地点了点头。
她皱了皱眉头,起身把他面前的酒杯拿走了,吩咐服务员换成和她一样的白水。
回到座位时裤兜里的耳机盒滑落到了地上,她弯腰捡起又揣回兜里,裤兜有些浅,她使劲塞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