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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历史 > 民国不求生 > 第746章

命与科学革命一样不能靠行政改革和政府命令来强行进行,在土壤给我们花朵之前,在光秃秃的树上绑纸花是白费力气。

当艺术上出现了一些偏向、出现了党或政府所不喜欢的倾向和现象时,党和政府将如何处理呢?

国家不可能不特别喜爱并保护与自己观点一致的艺术,但国家也不能掐掉自己不喜欢、或者与自己的理想大不相同的花朵。国家在艺术领域应该是高度自由的。不要说什么某某艺术形式过时了,过了时的艺术形式也应听其自然进步或死亡……国家也不要说什么某某艺术形式的方向出现了偏差,一旦搞清楚站在这种艺术形式背后的不是打算欺骗公众的骗子,而是真正的、诚实的艺术家团体以后,就仍应该把纠正这种偏向、完全消除这种偏向的任务交给生活本身。

林淮唐本人不喜欢、不赞成的艺术流派、文艺作品多如牛毛,但他每次访问艺术学院的时候,也都承认自己对不少文艺作品其实并不多么了解,林淮唐公开和艺术学院的学生们讲道:

“……应该同你们争论争论,不过我暂时不打算这样做,因为我现在辩不过你们,关于这方面的材料我读的还不多,我一定要读一些……

创造文化、普及文化的决心在我国是十分强烈的。应当承认,在这个过程中要做许多实验。与严肃的作品并存的,还有许许多多孩子气的、不成熟的、需要花费力量和资金的作品。但是,与大自然一样,在社会中,创作生命的浪费也是不可少的,没有成千上万平庸甚至是垃圾的文化作品来堆积,就没法诞生出真正杰出的史诗作品。”

国家对于各种文艺创作的流派,必须保持最大限度的中立,在艺术问题上如果用“党的带有偶然性的多数表决方法”来确立“党的正确路线”,那将是一桩奇谈。在对像艺术那样需要极大自由的事物进行的国家调整上掺进自己个人的好恶,不仅如此,甚至还掺进党的观念——没有比这种行为更有害的了

“从中国到法国,从东方到西方,从亚洲到欧洲,占世界四分之一的生灵都已经步入了新时代。”里德望向桥栏前方浓雾密布的伦敦大街,说道,“苏格兰的农民正在烧毁贵族们的庄园房舍,接管大地产,格拉斯哥的工人则是破坏生产、举行罢工,现在还进步到了发起暴动来直接接管工厂的程度,熊雄同志,你认为英国将要发生革命了吗?”

“出于他们的本性,厂商、地主和军队肯定会动用一切资源抵制真正的民主,而且绝不让步。”

里德同志点了点头,格拉斯哥暴动以后,伦敦当局一方面调动军队准备进行镇压,另一方面当局又通过新闻界放出许多消息,说是将要“实行真正的社会保险改革”,其实无非是表面上做些让步来瓦解工人的斗争意志而已。

伦敦当局的各色人物都又跳出来大作表演,自诩战争英雄的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道格拉斯·黑格宣布恢复了大战期间军事法庭可以直接执行死刑的权力,据信一支刚从印度前线调回英格兰本土的军队即将出发前往镇压格拉斯哥的工人纠察队民兵武装。

丘吉尔把剑桥郡土地委员会的几百名农民代表关进监狱,张伯伦首相颁令要求解散爱尔兰临时议会,在政府的默许下,英国军队内部也在进行一场严厉至极的肃清活动,一批大战期间最优秀的陆海军军官,仅仅因为他们表露出了对当前政权的不满和对格拉斯哥暴动工人的同情心,就被提前转入预备役。

除了格拉斯哥以外,爱尔兰的形势也在不断激化,就连当选了英国下议院议员的爱尔兰女伯爵马克维奇,也参加了刚刚成立的爱尔兰共和国临时政府,并担任了临时政府的劳工部长一职。

号召独立运动的军队在爱尔兰岛上汹涌澎湃,绿白色的旗帜层出不穷林立如云,当局一再暗示爱尔兰的独立军队得到了德国的暗中资助。

据说英国军队在守卫北爱尔兰地区的几座城市时,已经从独立武装那里缴获到了大量来自德国的军火,可这种说法现在早就没法再拿来安抚住格拉斯哥的罢工工人。

罢工委员会在城市里张起大量的标语和横幅,他们第一次这样坦然和自信地同爱尔兰同胞站在一起,宣布格拉斯哥工人将永远用生命捍卫爱尔兰人民不受暴政侵犯的权利。

阴雨连绵,灰白色的伦敦黯淡不已了。

里德手中的钢笔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他给纽约时报寄去的文章里这样写道:“……对美国人来说,阶级斗争发展到这种程度,那是不可思议的。我个人采访过一些英军的高级军官,他们坦言宁可向德国屈服也不向爱尔兰人屈服,保守

党的议员告诉我,英国国民经济生活的日渐崩溃是受大罢工的影响,我承诺不公开他的姓名……

……矿主们火焚水灌,把煤矿彻底毁掉也不让他们落入工人手里,在利物浦的一些纺织厂,经理和高级工程师离开时捣坏了机器设备,我还知道格拉斯哥铁路局的官员在损毁机车头的当场,被工人抓了个现行……”

第一百六十九章 食品配额

爱尔兰的独立运动最早走向全面的军事对抗,从游击队到正规军的巷战,这座青绿小道已经满布枪支和硝烟的味道,炮火累累,来自印度、缅甸和埃及的英格兰远征军从十几万人增加到了三十多万人,这样高密度的兵力布置,也难以遏制爱尔兰人的离心离德。

英格兰将为它一百年来的所作所为付出足够代价。

冬天要到了,伦敦的潮湿阴冷让里德深感刺骨的冰寒和苦痛,对绝大多数老百姓来说情况就更加糟糕了。粮食和燃料的价格还在持续上升,铁路运输的效率越来越低,每天总会出现海量的延误,每一次火车和货轮的延误,又会给股市及期货证券市场释放利空的坏消息。

于是乎食物供给匮乏,工党的一份独立报纸上已经喊出“资产阶级正在毁坏人民生活”的口号,可对大部分有产阶级来说都是宁与外人不予家奴的,反动者都是一个嘴脸,粮食、燃料价格的高涨只是让掌握了进口渠道的商人们大发横财。

据说保守党正在酝酿一份进口食品和燃料的配额法案,然而这究竟只是一种传说,丘吉尔几次接受记者的采访,也不过开口空谈他那从印度筹集巨额粮食的异想天开的计划。

谁又不知道呢?印度次大陆的全境从骚乱到暴动,再从暴动到一次又一次规模不断升级的反英反殖民起义,整片次大陆已经深陷低烈度的战争近五年之久。

五十万常驻印度的远征军部队,就和那支驻扎在爱尔兰镇压骚乱的军队一样,一起成为大英帝国财政上的另一个重大包袱。

反英暴动从旁遮普波及到孟加拉三角洲和德干高原,规模不下于1857年的印度兵变大起义,这群一百多年来都落后和迟钝着的印度人,令英格兰人始料不及又猝不及防,伦敦想不到印度人为什么会突然间像觉醒一般发起了反抗,他们更费解印度人的动机,因为按照当时伦敦最主流的意识认知,他们明明是带着文明和进步的福音来解放他们的,而印度人却并没有按照他们期待的那样感恩戴德,反而将他们当做敌人。

在1921年柏林和会结束以后,当英国人把对付德国的那些远征军部队大量调往印度镇压起义的时候,印度国民大民会党成立了一个将穆斯林、社会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团结起来的联盟,同时也把名声在外的莫罕达斯 甘地拉入联盟。

甘地提出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思想,然而在阿姆利则惨案之后,这一场起义实质上已经演变成内战,大规模的暴力冲突不仅无可避免,而且开始受到印度大部分底层老百姓的欢迎。

五年的大战英国从印度掠夺走的东西实在太多,老百姓们不仅仇恨英国人,而且也敌视那些和大不列颠合作的王公,仇视那些在英印总督府里任职的西化知识分子,仇恨那些与英国人合作、以包税为生的印度柴明达尔地主阶层。

仇恨的火焰化成湿婆的惩罚,不少柴明达尔被起义者当成打击对象无差别攻击,激烈的冲突集中在孟加拉和印度中部。国大党领导的这一联盟在接下来的几年成功地证明了自己的凝聚力和组织能力,这个联盟也经受了一些政局混乱的时期,其中最值得提及的是1922年的赤色之夏,社会主义者们将特拉凡哥尔的摩诃罗阇和他大部分家人处决。

直到这之前,国大党一直在试图和印度的王公和柴明达尔们进行和谈,试图让他们相信印度革命不是他们应当恐惧的事物。然而,这一次处决将恐惧注入王公们的骨髓,迫使他们接受来自英国人的保障。也正因为如此,社会主义者们依旧在这个夏天在印度的北方和东方展开了大规模的报复行动,尽管国大党官方谴责了他们的行为。宫殿被夷为平地,土地从富人手上被没收,国大党也被迫执行了相同的策略以防联盟瓦解。

除了国大党最著名的领袖之一甘地在坚持不断地谴责这种暴行外,全印度都没人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大批被驱逐的王公和柴明达尔地主们逃到了英国人在孟买的要塞,将他们的财富献给英国人,这才使英印总督府有办法在伦敦财政危机的时候,养活这样一支规模庞大的镇压军队。

在丘吉尔的要求下,艾萨克斯总督还在印度各地想方设法筹集粮食

,这些谷物几乎都要装船运回英国本土。可是每当有一艘满载粮食的货轮离开印度的海岸线时,都只会给印度的反英情绪再增添一枚筹码,而对英国本土来说,这些粮食还是只会落入有关系和渠道的商人手中,成为他们囤积居奇生意的一部分罢了。

伦敦现在最火热的生意就是倒卖食品的投机,里德起床时也在他房门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张联系食品倒霉的传单,熊雄刚从中国使馆回来,他给里德带来了另一条很重要的消息:

“这一次,保守党政府真的要实施食品配额法令了。”

里德问道:“工党议员也都支持食品配额法案吗?”

“对现在的形势来说,没有食品配额法案说不定英国就会发生饥荒,曼恩主席告诉我工党已经在原则上同意了食品配额法案,但作为交换,他们要求政府立刻和格拉斯哥的罢工委员会展开新一轮接触和谈判。”

里德有些吃惊:“今年七次失败的谈判,我以为已经足够证明丘吉尔的信用还不如一个诈骗犯来得强,工党还愿意相信保守党政府吗?”

“我认为这是一种技术性的调整,您明白我的意思吗?”熊雄饶有兴味说,“红色克莱德河岸的同志也支持这一法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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