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坏我好事,就先把你办了!”蓬头垢面的乞丐,瞪大浑浊的双眼,快步跑向取水归来的樊灵儿。
啪!
将手中辛苦找来的清水扔向乞丐,樊灵儿左右四顾,
捡起一旁躺在地上的棍子,紧张的盯着暴起行凶的乞丐。
看到她手中的棍子,乞丐未露出惧色,
她樊灵儿一身干净的袒胸裙,乞丐便将她当成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姐。
这样的富家小姐,在他的印象中,无一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面对这样的弱女子,他又岂会害怕?
“这荒郊野岭的,你叫破喉咙也无用,劝你最好自行宽衣解带,否则我杀了她!”
乞丐捡起一根木刺指向樊巧儿,咧开的嘴露出一排蜡黄的牙口,拿住软肋的他,似乎吃定了樊灵儿。
面对乞丐的威胁,樊灵儿手臂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直到她想到什么,掏出藏在怀里的龙纹令牌,也不管有用没用,大声喝道:
“见到皇令还不下跪!这金令可是皇上御赐,若敢乱来,你必死无葬身之地!”
看到樊灵儿手中的金色龙纹令牌,乞丐脸上明显露出惧色。
一股生来对皇权的畏惧,令他短暂的失了神。
可一想到此地偏僻鲜有人知,乞丐那颗色胆亦越发有恃无恐。
“皇帝老儿又如何?这荒郊野岭的,他还能管我不成!”
言毕,乞丐扔下木刺,趁樊灵儿诧异之际,一把握住她手中的棍子。
见他不肯罢休,樊灵儿心一横,面露怒色的死死握住棍子不肯撒手。
自遇到李乾道起,她已将自己视为他的禁胬。
即便二人从未展露过心中所想,但她感受得到,
那个男人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独一无二且尊重女子的男人。
在他眼中自己看不到尊卑之别,有的只是一视同仁。
而这一点,对于自己这样的风尘女子而言,已是莫大的恩赐。
“我樊灵儿哪怕是死!也绝不会屈服你这淫贼!”
她松开手中的棍子,跑到骏马旁,抽出包袱里藏着的匕首,双手握住对准乞丐。
后者见她这拿刀的架势,一眼便瞧出她不会使刀。
“还挺倔,幸好爷逃难之际,曾当过一段时日的山匪,否则这会,说不定就逃了,呵!来啊,杀我啊!”
乞丐信心十足的右手持棍指着樊灵儿,以自己的手段,对付这雏简直轻松至极。
咻~噗哧!
乞丐方才叫嚣,便只见一道银光闪过!
将他左侧脑袋洞穿出一个细小的血洞!
嘭~!
钢针钉在木板上的声音,听得樊灵儿大惊失色!
她微张着嘴,望着眼前突然倒地不起的乞丐,她根本没看清是被何物所杀。
“樊姓?”磁性沉稳的嗓音,从她右侧方向传来。
握住匕首的樊灵儿绝望的闻声看去,戴着斗笠身穿蓝衣,牵着一头毛驴的中年男子迎面走来。
见到他,樊灵儿顷刻间,想起临走时李乾道交代过的话。
扔下匕首,回过神的她慌乱的双膝跪地,捧着龙纹金令颤声应道: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我乃公子婢女,大人可认得此令牌?”
嗖!啪!
樊灵儿话音未落,蓝衣中年男子神色惊骇的夺走她手心令牌,沉声追问。
“此物何人给你!”
太熟悉了!这块令牌与太宗在世时,时常戴在腰间的令牌一模一样!
“奴婢不知,公子被一群自称多阔霍手下之人带走了,求大人救救公子!”
跪地的樊灵儿,对着蓝衣男子不停磕头,
回想起离开时李乾道的处境,她紧咬着嘴唇双肩轻颤,
压在心底的担忧与不安此刻全然爆发。
蓝衣中年男子并未看她,他盯着手中的令牌眉头不展,
疑惑的呢喃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多阔霍?”蓝衣中年男子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樊灵儿,再次问道:“可知你家公子姓名?”
抬起头,樊灵儿抹了下水汪的眼睛,毫不犹豫的应答道:“李乾道。”
樊灵儿话语落下,蓝衣男子怒不可遏的释放内力将她掀翻在地。
“你可知自己在说何人,再问你最后一遍,那人是谁!”
蓝衣中年男子半合双目,隐约从他眼中看到一抹蓝色流光,令人感到阴冷。
爬起身,樊灵儿再次跪在地上,脸上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坚定,她大声喊道:
“灵儿绝无虚言,公子之名正是李乾道,求您!求您救救公子!”
她一个劲的磕头,这一路逃来她心中的无力令她憔悴。
不知该如何做些什么才救得回李乾道,只知寻找他口中之人。
而今得遇此人,她又怎会轻易放过,救回心上人的机会……。
——“李乾道……难怪太宗病入膏肓之际,秘密召见袁某,原来如此。”
回想起百年前,太宗病驾西去之时,曾召见他的画面,
不良帅终于知晓,太宗当日之言所谓何意。
——“百年之后,若大唐再逢乱世,袁卿务必留心漠北,此地兴许有一线生机。”
“臣袁天罡!谨遵陛下遗命!”
恍惚间那一幕似曾发生在昨日那般,此时想起仍记忆犹新。
“起来吧,此人袁某自会去救。”将令牌还给樊灵儿,不良帅上下打量她。
“本帅有心教你练功习武,不知你可愿意?”
不良帅环臂背在身后,一道临时之念悄然升起,他想将樊灵儿培养成一名“消失之人”。
一位游走于黑暗,能关键时刻,给予李乾道帮助之人。
“只要能救回公子,哪怕以小女子性命交换,我亦心甘情愿。”
站起身,樊灵儿眼神坚定的直视不良帅。
经此一事,她清楚的认知到,自己若想与他携手共度,唯有变强!成为一位修行之人。
“此事想成,往后半生你便无法再与他们二人相见,你……可还想习武?”
不良帅未立即答应,而是将此事利弊说与樊灵儿。
“半生不能相见么……”樊灵儿眼中仍留有犹豫。
此番若是答应,便代表着,余生的孤独,以及往后无数个日日夜夜,相思难寄……。
噗通!
“请先生教我!”咚咚咚,为了不再成为他的累赘,
樊灵儿最终还是狠下心,成为那孤魂野鬼般,潜藏于黑暗中的鬼魅。
哪怕余生难寄相思,此时的她亦想变强。
“如此甚好,此后你便以降臣自居。”见她下定决心,不良帅也不多劝,并将其赐名为降臣。
“学生愚钝,降臣是为何意?”樊灵儿疑惑的问他。
“三尸九虫除尽化一,天降鬼臣残尸败蜕,此间再无樊灵儿,唯降臣行走于世。”
不良帅牵着毛驴喃喃解释两句,便转身接着漫无目的的寻找李淳风所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