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看着眼前的面团，再看看站在身边的陆应时，又将目光收回。
她在犯难。
和她一样犯难的还有陆可。
陆可拿着擀面杖左擀一下右擀一下，对着一张皮端详半天后看看身边的云落，“嫂子，圆了吗？”
嗯……一言难尽。
估计看出云落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陆可摸摸鼻子开始为自己开脱，“这，这不是没包过吗？第一次情有可原哈。”
“没包过？”云落有些惊讶。
不应该啊，她记得小时候只要碰到些节日，哪怕是很小的小节日，两家都会凑到一起包饺子，那会儿她还是个拿着面团捏兔子的选手。
明明很频繁的事情，陆可怎么会没包过。
“对啊，”陆可满脸理所当然，“不过过节的时候佣人会包饺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爸妈突然想起来亲自下厨。”
苏愉伸手轻敲自家闺女的额头，“什么话，团圆了当然要包饺子。”
团圆。
云落微怔。
原来她也成了构成一个家团圆的一部分。
她从面团上揪出一个小剂子，看了眼苏愉一边分神还能一边擀皮，并且眼花缭乱的动作，默默决定还是学陆可的方法好了。
虽然卖相一言难尽，好歹是个……片状物。
不等她开动，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教你。”
话音刚落，云落感觉到自己被人半圈在怀里，他的手覆上她的，教她怎么拿皮，怎么擀皮。
很快，一张圆润均匀的饺子皮在擀面杖下成型，陆应时也适时退开。
他好像真的只是非常认真地教她做了张饺子皮。
“试试。”陆应时已经拿上刚才的饺子皮开始往里面填馅。
“哦，好。”云落安抚一下自己的心脏，开始有些笨拙地模仿他刚才的动作。
她的动作太慢，而他包的太快，他也不急，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
“这个可以吗？”云落拎起自己的处女作，眼睛微亮。
“不错。”陆应时低沉的声音染着笑意，接着从身后变出一只用面团捏成的兔子。
比她小时候捏的要精致地多。
他学着她刚才的样子问，“这个可以吗？”
她亦是，“不错。”
云落眼角笑的好看，想不到他也记得。
厨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只剩下他们俩，而剩下的仨人坐在餐厅一人手里一小把瓜子。
嗑地正起劲儿。
苏愉眼睛还是刚才哭肿的模样，但这也不妨碍她现在的心情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岁小鹿乱撞的时候。
“般配，实在般配。”
陆可十分同意地点点头。
刚才在厨房，他们俩明明也没有什么过分地举动，但偏偏那种旁若无人的样子，显得他们仨多少有点多余。
不过最终使他们出来的，还是陆应时的眼神。
从对上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她这哥哥嫌他们烦了。
在承诺了她一定拍到青山大师的藏品后，她这才拉着父母悄无声息地清场。
哥哥和嫂子的二人时光，将由她来守护！
她尚且在心里暗暗立誓，那边爸妈就不知道因为什么顿了嗑瓜子的动作。
“老陆，”苏愉呆呆愣愣，用胳膊肘戳了戳陆文朗，“我觉得咱们好像快抱孙子了。”
什么？
陆可一双眼睛使劲儿往厨房的方向看，但被老妈一手捂着眼睛，“非礼勿视。”
喂！她都成年了，凭什么不能看！
厨房里云落的脸颊和唇色红的不成样子，腰身还被陆应时揽在怀里。
而他正半靠在旁边的橱柜上，下巴放在她颈窝里，心情愉悦。
明明送兔子的时候还很纯情，但在自己收了后，他突然问自己要奖励。
她尚且没明白过来这是个圈套，甚至还顺着问了一句，“什么奖励？”
“你过来，我和你说。”他眼底笑意柔情，像钩子。
她不明所以就已经上钩。
直到他说出：“吻我。”
“啊？”云落惊地红唇微张。
这也，太突然了点。
“你不记得了吗？小时候是你说的，如果我给你捏出只兔子，就奖励我一个亲亲，这是我应得的奖励。”他调笑地、幼稚地翻旧账。
云落觉得现在自己的想法很可怕，她竟然觉得陆应时可爱。
同时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缠在陆应时身边时说的话，“阿时哥哥，你给我捏只兔子，我奖励你一个亲亲好不好？”
年少的陆应时不说话。
“那或者，你不给我捏，你赔偿我一个亲亲。”
小时候的陆应时板着一张脸，朝着女孩儿肉嘟嘟的脸颊“啵”了一下。
云落的脸腾的一下红起来。
“不会是想要赖账吧，我可是苦心……”学了很多年捏兔子。
啵~
云落探身踮脚，在他脸颊落下很轻的一个吻。
轻到会让人怀疑，它究竟有没有来过。
“夫人，这都是未成年时候的玩法了，成年人有成年人的结账方式。”
话音刚落，不待云落反驳，声音带着惊呼，就一同被堵下。
强势，但又不急切。
他等着她接受，但她根本没有排斥的意思。
缓缓，又寸寸侵占。
结束的时候云落脑袋都要缺氧，此刻她的世界里只有身前陆应时身上的檀香在刺激着她的感官。
不，不对，还有她的心跳。
心乱如麻，原来是写实不是写意啊……
饭桌上云落抿着刚被陆应时嘬肿的双唇，企图不被其他人发现。
殊不知其他三个人早就交换了一轮眼神，心照不宣。
“落落尝尝，看看还是不是小时候的味道。”苏愉循着记忆，一个劲儿的给云落碗里夹菜。
“谢、谢谢……妈。”
这声妈喊的差点让云落咬到舌头。
她纠结过后还是在没理清楚头绪的时候跟着陆应时喊了妈。
桌上除了陆可皆是一惊，只是各自不着痕迹，但又憋着惊喜。
被喊妈的当事人眼泪差点溢出来。
“我不会还没醒吧……”她有些自喃。
这场景在梦里倒是经历了无数次，但现实里，还是头一次。
“落落，你刚才喊我什么？”她好想再听一次，来确定刚才不是错觉。
云落一时以为是自己唐突，她无措地看了眼身边的陆应时，后者适时开口，“差不多得了，先给改口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