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甜甜眼中对打鬼婆的恨意不加掩饰，她本是感激打鬼婆给了她报仇的机会。
但现在她已经明白，打鬼婆所做的一切，并非好心，而是另有目的。
因为打鬼婆，何甜甜的父母魂飞魄散，彻底消失，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何甜甜迈出一步，向着打鬼婆走去。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甜甜，让我来吧！”
何甜甜已经经历了太多，我不想让她再继续下去。
何甜甜轻轻的摇了摇头。
“萧哥哥，我想自己了结。”
她眼神坚定，但我并未退让。
“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哥哥都帮你一起扛！”
我大步走到打鬼婆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何甜甜来到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
打鬼婆自知已无生路，并未求饶，而是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说，用不了多久，我将会和她一个下场。
她的眼神激怒了何甜甜，何甜甜与我一同用力，捏断了打鬼婆的脖子。
一缕煞气从打鬼婆身上飘出，将何甜甜裙子上最后一朵栀子花，染成了红色。
至此，我已是院子里仅剩的活人。
一切，都结束了。
望着满地的尸体，我一时有些失神，师父临终前的话，在我耳边响起。
“小凡……你学会了鬼门十三针，日后注定会行走江湖！”
这就是师父口中的江湖吗？就连空气，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你切记，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此时此刻，我已理解师父的叮嘱，何甜甜被骗就是最好的例子。
“萧哥哥，萧哥哥？”
何甜甜的呼唤让我回过神来。
“怎么了？”
“萧哥哥，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我家在村子边缘，刚刚虽然有争吵和打斗声，但未惊醒其他的村民。
只要在天黑前处理完这些尸体，没人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当机立断。
“前辈，麻烦您把这些尸体埋到后山乱坟岗。”
后山乱坟岗极少有人前往，把尸体埋在那，哪怕有新土翻动，也不会有人发现。
“甜甜，你来清理院中血迹。”
两个鬼仆同时点头，各司其职。
而我，则是来走到柴房，将白玉冰棺重新藏好。
一个时辰后，院子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无名也赶了回来。
我没有着急把二人收入鬼针，而是请他们坐下，聊一聊天。
“前辈，老太婆死前说的因果加身，是怎么一回事？”
我对这话非常警惕，打鬼婆说我把何甜甜收为鬼仆，三月之内必定横死。
何甜甜一脸迷茫，她刚刚变成鬼，这方面的经验还不如我。
我看着无名，等待他给我做出解答。
“因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师父以前跟我讲过，“因果”二字乃佛家用词，佛家认为一切法皆是依因果之理而生成或灭坏，因是能生，果是所生，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由因生果，因果历然。
无名看了一眼何甜甜，继续道。
“这丫头今夜杀了很多人，因此沾染了许多恶果，如果她去地府报到，便要接受惩罚，去地狱历劫，洗清罪孽。
但她现在被你收为鬼仆，从你身上沾染了阳气，不再受地府约束，不再被鬼捕缉拿。
世间阴阳双生，因果循环，那她需要度的劫，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你身上了。”
我惊讶的询问。
“那日后我每收一鬼仆，都会像今日这般，替鬼仆背债吗？”
“没错。”
无名肯定了我的猜测。
“获取任何力量，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人鬼有别，你借用鬼的力量，付出的代价还要更重一些。”
我听明白了，但有一事不理解。
“前辈，您也是我的鬼仆，为何在与您签订契约时，我未曾感觉到有因果加身？”
无名平静的回答道。
“虽然我丢失了许多记忆，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但我记得，自己曾医治过无数人，解决了三次瘟疫，死后哪怕化鬼，也极少害人，因此我身上恶果极少，不会影响到你。”
医者仁心，无名前辈是我的榜样。
何甜甜很是担忧。
“前……前辈，我会不会害死萧哥哥？”
我也紧张起来，何甜甜的因果加在我身上时，那种如泰山压顶的恐惧感，让我久久难以回神。
“不用过于担心，他有我们两人保护，没那么容易死。”
无名的话给了我一些安慰，但他的话并未说死，我依旧可能会遇到危险。
“前辈，那该如何消除这些因果呢？”
“很简单，既是恶果，多做善事自然可以消解。”
何甜甜高兴的说道。
“萧哥哥是郎中，帮人治病就是善事！”
我也是这般想的，本以为能松口气，却看到无名摇了摇头。
“给人看病可不行。”
我愣了一下。
“为何？”
“因为给活人看病，积攒的是阴德，阴德这东西，要等你死后去了阴曹地府才能使用，并不能抵消你活着时背上的恶果。”
我傻了眼，下意识的询问。
“那我总不能给鬼治病吧？”
“当然可以。”
我惊住了，何甜甜也是同样的表情，满脸的不可置信。
“鬼也会生病吗？”
我非常疑惑，鬼是魂魄，没有肉身，怎么会生病呢？
无名给出了解释。
“逗留在阳间的鬼，并非都不想往生，很多鬼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是执念，或是有缺，不得已才留在人间。
鬼在阳间逗留的时间越长，越被天地所排斥，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便会生出各种病症，备受折磨，直到坚持不下去，魂飞魄散！”
“那如何给鬼治病呢？”
“据我所知，鬼门十三针本就有压制鬼身上病症的效果，可若想完全根治，还需了结他们的遗憾，消除他们的执念。”
我把无名的话，牢牢记在脑中，我日后肯定还会收服更多的鬼仆，总不能任由恶果越攒越多。
天渐渐亮起，我把无名和何甜甜收入鬼针，回屋休息。
夜里发生太多事了，我倍感疲惫。
然而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生，我才入睡没多久，就被急促的敲门声砸醒。
我打着哈欠开了门，门外站着村长，他的身后，还有好几个女人。
等我看清这些女人的面孔，心中咯噔一跳，睡意瞬间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