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此刻除了我和打鬼婆，再无一个活人。
何甜甜身上冒出的煞气，宛如着火一般。
杀光了所有仇人后，她愤怒的眼神逐渐平息，再次变得呆滞起来。
打鬼婆看着何甜甜，兴奋的浑身颤抖。
“终于成功了！有了这亡亲厉鬼，江湖中必有我一席之地！”
她如欣赏艺术品般打量着何甜甜，突然间，她的眼神变了。
我循着她的眼神看去，视线落在何甜甜所穿连衣裙上的一朵小白花。
这是最后一朵没有被染红的栀子花。
打鬼婆嘴角上扬。
“真没想到，你的上限比我预想的还要高一些。”
紧接着，打鬼婆看向了我。
刹那间，我的心头涌现出一股寒意。
打鬼婆用戏谑的语气问我。
“你好像很在乎这个丫头，这说明，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说到这，她抬起手，指向了我。
“去，把他也杀了！”
何甜甜听到命令，飘到我的身前。
她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双手，掐住我的脖子。
何甜甜双手如冰，我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绝望的闭上眼睛。
我在心中呢喃道。
“姒嬉，对不起，我可能要失约了……”
然而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自己命丧黄泉的那一刻，相反，我能感觉到，掐住我脖子的双手，正在颤抖。
我重新睁开眼睛，赫然发现，何甜甜的双眼正在流泪。
她的眉毛和眼球都在颤抖，仿佛在拼命抑制杀人的冲动。
我立即意识到，何甜甜的理智并未完全丧失，哪怕她已经被打鬼婆控制，依然认的出我。
“你在做什么！快杀了他！”
打鬼婆气急败坏，她对何甜甜的抗命行为很是愤怒。
可不管她如何催促，何甜甜都不为所动。
“我就不信你能抗命！”
晦涩的咒语再次从打鬼婆的口中响起，她每念一句，何甜甜的眼神便灰暗一分。
片刻之后，何甜甜再次变成毫无感情、唯命是从的杀人厉鬼。
她掐住我脖子的双手，开始用力，我胸口一窒，无法呼吸。
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逐渐看不清何甜甜的脸。
就在我意识即将消散之际，施加在我脖子上的力气突然消失，我本能的大口吸气。
“哈……哈……”
我渐渐缓过劲来，模糊的视线重新变的清晰。
有一个身影，站在我的身前。
是无名。
何甜甜倒在前方，打鬼婆则是捂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呕血。
打鬼婆惊恐的看着无名，不敢置信的说道。
“你竟然能破掉我的阵法！”
无名云淡风轻的回应。
“许久未动用力量，有点不适应，浪费了一点时间。”
他扭头问我。
“这一人一鬼，怎么处置？”
我咬牙切齿道。
“干掉老太婆，不要伤害甜甜。”
“知道了。”
下一刻，无名鬼影一闪，几乎是眨眼间的工夫，便出现在打鬼婆的面前。
纸人尽毁的她，完全不是无名的对手，连反抗都做不到，便被无名抓住了头。
无名用力一捏，似是要把打鬼婆的头颅捏碎！
“啊！”
尖叫声响起，却不是从打鬼婆口中传出来的。
痛苦挣扎的，反而是何甜甜！
我定睛一看，何甜甜抱着自己的头，疼的满地打滚。
“停手！快停手！”打鬼婆大声喊道，“杀了我，这个丫头也活不了！”
我的心颤了一下，急忙让无名停手。
“等下！”
无名停止用力，何甜甜立即安静下来。
看到这一幕，我快步冲到打鬼婆身前，揪起她的领子，大声质问。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打鬼婆得意道。
“你不敢杀我的，她是我培养出来的厉鬼，与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是杀了我，她顷刻间就会魂飞魄散！”
我恨的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弄死这老太婆。
我威胁道。
“你最好立即解开法术！否则就算我不能杀你，也会狠狠的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我的话，打鬼婆非但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相反，她哈哈大笑。
“毛都不一定长全的小子，你当老妪是被吓大的吗？你不要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仪式还差最后一步才结束，再拖一会儿，这丫头照样会魂飞魄散！”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何甜甜，发现何甜甜身上的煞气，正在缓缓消散，就连魂魄也不像刚刚那般凝实。
“前辈，是真的吗？”
无名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她没撒谎，这丫头的魂魄正在消散。”
打鬼婆更得意了。
“小子，放开我，让我把仪式搞完，你放心，这么好的厉鬼，我以后会好好待她的……”
啪！
打鬼婆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一巴掌给打断了。
我这一巴掌，带着十足的怒气，十成力气用了十二成。
打鬼婆的左脸肿了起来，皱纹都抹平了不少。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的瞪着我，恶狠狠的说道。
“你敢打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让她死！”
我平静的对无名下令。
“前辈，帮我盯紧她，她如果敢施法，就打断她的手，她如果敢念咒，就拔掉她的舌头！”
“知道了。”
打鬼婆似是不明白我的态度为何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再次开口，已是色厉内荏。
“你真不管这丫头了？”
“我管，但用不着求你。”
打鬼婆挣扎道。
“没有我，她必死无疑！”
我盯着她的眼睛。
“反派死于话多，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你真是白活这么大的岁数。”
“什……什么意思？”
“你刚刚是不是说，仪式还没有结束？”
听到我的解释，打鬼婆猛的瞪大眼睛，她先是看了眼无名，随即失声道。
“你该不会是想……”
我没理会她，径直走到何甜甜的身前。
我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抽出一根银针。
打鬼婆急了眼，奋力的嘶吼。
“住手！你给我住手！她是我的鬼仆！我的！”
我听的烦躁，再次下令。
“把她的舌头拔了！”
一声惨叫过后，院子里安静下来。
我抬起手中的银针，深吸一口气。
就在我即将动手之际，无名冷冽的声音传来。
“第二针你只练了半个月，尚未完全掌握，一旦施针失败，你有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