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
刘晓薇怔怔地看着谢南歌。
她从来没有想过值不值得,只知道那是她的爹爹,她要敬他爱他,不能忤逆他。哪怕他打自己,她也要忍着。
因为她不想娘亲伤心。
可如果那个爹爹根本就不管她和娘亲的死活呢?
如果娘亲被赶出刘府,以娘亲的性子,她如何能活得下去?
若娘亲死了,那她……
不,她不能害死娘亲!
刘晓薇忽然抓住谢南歌,急切道:“谢四小姐,不能让娘被赶出刘府,娘一生都依附爹爹,从来没有忤逆过他,若是被爹爹赶了出去,她、她活不下去的呀……”
像是已经看到娘亲被赶出府的那一日,刘晓薇害怕不已。
她忽然起身,“噗通”跪到了谢南歌面前,奋力磕头道:“谢四小姐,求您救救我娘,您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晓薇起来。”
谢南歌立即扶起刘晓薇,对她语重心肠道:“能救你娘的,只有你自己……”
谢晓薇茫然地看向谢南歌。
她只是一个小官的女儿,还不受爹爹疼爱,如何能救娘亲?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谢南歌抓住刘晓薇的手,郑重道:“最可靠。”
“可是……”
刘晓薇张了张嘴,还是不懂。
她不过是个弱女子,要如何靠自己?
这时候,繁霜突然将前阵子谢南歌整理的账册拿了过来,一大摞堆放在石桌上。
谢南歌道:“晓薇,会看账本吗?”
刘晓薇愣了愣,下意识道:“娘亲教过我,可是爹爹说商户乃末流之辈,不许我在家学习账务。”
谢南歌道:“那你喜欢吗?”
刘晓薇看着石桌上那堆账本,有些怀念:“喜欢。”
她以前最喜欢的,便是娘亲教她算账的那些日子,那时候爹爹还没有外室,外祖家也没有衰败,可惜……
刘晓薇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
不过很快,一把算盘被塞到她手中,谢南歌看着她道:“晓薇,你可以帮我把这些帐算出来吗?”
对上谢南歌期待的双眼,刘晓薇无法拒绝。
“好。”
她当即坐了下来,一手展开账本,一手拔弄着算盘珠子。
开始的时候,刘晓薇还有些生疏,但渐渐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拔弄算盘的速度越来越快,神情也越来越严肃。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自信又坚韧的力量。
一旁的锦寒和繁霜都看呆了。
这还是方才那个胆小畏缩又动不动就哭的刘小姐么?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谢南歌却似早已料到了,并没有什么震惊之色。
前世,对于刘小姐她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刘夫人被赶出刘家后,先是去衙门状告刘大人无果后,最后果决地带着女儿吊死在刘家大门前,说明刘夫人骨子里并不是一个胆小怯懦又无用之人。
她教出来的女儿,又怎会是懦弱之辈?
只是刘小姐在刘府被父亲长期虐待,才导致她平日里总是小心翼翼、慌慌张张。若是能让她待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她就能真正地做自己。
比如现在……
很快,刘晓薇就将桌面上所有账本核对完了。
“四小姐,好了。”
她抬起头,将账本整理好,眸光熠熠地看向谢南歌。
谢南歌拿过来翻了翻,每一笔都核算得非常仔细,甚至有些地方还标注了更好的记录方法。她心中佩服不已,这些账本给她,恐怕要算上半个月,才能算玩。
果然有些人天生就有些才能。
只有找到合适的东西,就会发光发热!
“很好。”
谢南歌期待地看向李晓薇:“晓薇,你很会算账,我这里有个工作,不知你可否帮忙?”
哥哥给她留下了不少铺面,靠着哥哥积累下的威望,那些铺面产生的银钱,足以让整个谢府挥霍了。
但谢南歌并不至于此。
她还想赚得更多!
所以一直想找个人帮自己打理铺子,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直到遇到刘晓薇。
刘晓薇擅长算术,外祖是江南商户,她从小耳濡目染便比常人更懂这些,但现在她性格胆怯,是因为长期受刘大人欺虐形成的应激心理,若是能让她到铺子里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假以时日,她定会从影响中走出来。
到时候,她就不会觉得,离开刘府就没有路了。
现下她还无法摆脱刘大人带来的父辈威压,贸然让她离开刘府,肯定是行不通的,只有她自己强大了,才能帮助自己和娘亲。
刘晓薇还在担心她娘会被爹赶出府的事,踌躇道:“那我娘……”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爹将你娘赶出府的。”
谢南歌安抚道。
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她只警告两下,就能吓破刘大人的胆。
但谢家虽能靠权势吓住刘大人,却无法左右他不爱刘夫人和刘晓薇的心,所以最后,还得晓薇自救。
听到谢南歌的话,刘晓薇记佛吃了定心丸。
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了下来。
如果四小姐肯帮忙,她爹定不敢得罪谢府……
“好,我愿意。”
心中最记挂的事解决后,刘晓薇当即点头道:“晓薇愿意为四小姐做任何事,哪怕赴汤蹈火……”
谢南歌顿时哭笑不得:“无需你赴汤蹈火。”
当下,谢南歌便在院子里,同刘晓薇交接着铺子的事。
而另一边。
太子府。
前来给太子妃祝贺的宾客早已经跑光了,整个太府血腥一片。
有人的尸体,也有动物的。
好在锦衣卫及时赶到,才没有让兽园的野兽跑出太府祸害百姓,只有太子府家丁死了几个,再就是——
季晏臣看着不远处太子的尸体,整个人吓得脸色苍白。
方才他还与太子交谈过,此刻那人已经了无生息,季晏臣亲眼看到从兽园冲出来的野兽扑到太子身上,将他的脖子生生咬断了。
他吓得六神无主,被人流推推挤挤,险险几次躲过危险。
贺春例行公事地上前,伸手在太子鼻端探了探,随后对宋厌辞道:“头,没气了。”
宋厌辞面无表情:“抬着太子的尸首,进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