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碎落满地的糕点时，那满腔的自尊也随之被抛掷在地，满心的挫败感使他变得不堪一击。
耳畔响起她的话音：“黎真然，别装傻了！”
“公主，属下犯了什么错？”他还是一脸不解地追问，只求一个回答。
“你问问自己的本心，别装什么都不知道！你和我母妃之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全宫上下都在传你与我母妃有私情？你如今故意对我的那些好，是想认我做女儿，还是想要我做你的小情人？”
一番话后李小娴只觉得心力交瘁，一屁股坐回坐榻上。
她只想听他回答。
他恍然明白公主今日为何愤怒的缘由，竟也是被外面的流言蜚语所困扰！
这些流言早在十二年前便在宫里流传开来，先帝也因此下令让人住口，息事宁人十二年后，如今又被一些人重新提起。
他很难不怀疑那些造谣生事者是有意针对他的！
“公主，此事皆为谣传，不足为信！”
“那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
黎真然突然迟疑，想说的话通通吞回肚子里，沉默良久后他才说了一句话：“属下对贵妃只有忠心，没有私情，更没有私下苟且，也从未想过要当公主的爹！”
“你让本宫如何信你？”
“属下愿以死明志！”
好一个以死明志！李小娴怒意正盛，而他一直隐忍不发一语，也不想提起当年的真相，心里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低头看着这个男人，过度慌张让他额头冒出几滴虚汗，求得她原谅后，他才敢动身站起。
“本宫会察清楚，还你清白！”
黎真然诚恳致谢：“多谢公主！”
临走前，他特意瞥向她平坦的小腹。公主称她怀有身孕，今日勃然大怒，不知对身体有无影响。
黎真然离开后，飞羽殿陷入一片冗长的静默。
她看着碎落满地的糕点和案板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书，心情十分复杂。
秋水提着扫帚进来，看着满地零零碎碎的糕点，心里发出一阵疑问。再看向地上格外眼熟的包装盒，公主撑着脑袋陷入思虑。
“公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李小娴抬眸淡淡地瞅了一眼秋水：“秋水啊！本宫下手是否过分？本宫突然后悔了！”
秋水疑惑地问道：“公主何出此言？”
“如果宫里的传言皆是虚假，有心人暗中恶意使坏，本宫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黎指挥使，岂不是顺了奸人的意？”
“公主还是打算站在黎指挥使这方？”
李小娴点头，“不管真相如何，是真是假！本宫先站在黎指挥使这方！”
夜幕将至，李小娴抱着一壶烈酒靠在栏杆旁，看着天边升起一轮圆月，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她好想回到现代，现代有疼爱她的父母，有关心她的兄妹。而到了宫里，人与人之间莫名多了一层隔膜，果真是人心隔肚皮。
她抱起酒壶痛饮一口，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伸过来夺走她手里的酒。
“公主，你如今还怀有身孕，饮酒伤身！”他声音清冽，却带着一丝温柔。他来得匆匆，越过长廊时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让她差点没察觉到此人的存在。
浓郁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白狐鼻子很灵，嗅到一股扑鼻酒香，再看看她醉红的双颊，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她闻言后果断松手。
对了！她如今在白狐面前扮演的是身怀六甲的“孕妇”，当着孩儿父亲的面喝闷酒，此事做的确实不合常理。
“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公主叫本君，每晚都来陪你的么？公主，该不会是另有新欢，不希望再看见本君了吧？”他蓦地向她凑近，两张脸之间只隔着一指的距离。
他看得出她的心虚，也看到了她眼神里的闪躲和不愿。
“宝贝儿，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怎能怀疑我的真心？”
白狐暂且相信她的鬼话。白天还冲他发泄火气，恨不得一剑刺下去解恨。而到了晚上，满嘴的甜言蜜语，分不出哪句是真是假。
说话间，她宛若柔夷的手触碰着他的眼眸，见他不排斥，她趁势勾住他的脖子。
她很想摘下他的面具，目睹他真实的容颜。
半张面具材质特殊、做工精致。肉眼看上去表面晶莹透亮，散发着寒气。
她描摹着面具上的花纹，“白狐！你说……倘若传闻是真，我和他又该何去何从？”
白狐清了清嗓子，“公主，你尽管听凭本心！”
“听凭本心？你就没有吃醋？”
他吃自己的醋？
李小娴起身从正面将他抱住：“他已经跟我写情书了！不过……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我这颗心还是惴惴不安，他这人木讷、死板、冷傲、狠辣，如果他不死不休的纠缠我，如果他向圣上提起赐婚，我当如何？”
白狐面上表情一滞。
“我又不喜欢他，我为何要嫁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呢！”
白狐装得淡漠，仿佛此事与自己毫无关联。可当她说起她并不喜欢自己时，心神也为之恍惚。
“要不……你们俩约定某天见个面，和他比试一场。为了本公主你必须赢过他，如此我好求皇帝赐婚，这样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白狐极力挣脱她的怀抱，他后退半步刻意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他眼神尤为温柔，对芸芸众生皆不屑一顾，唯独对她充满温情。
“我一刻也不想多等了！等这场风波过去，我便去求陛下，让他准许本宫办一场比武大会，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
白狐怔住，他搞不明白公主又在胡闹什么？比武招亲，若不能确保他拿到魁首，还被他人钻空子，公主岂不是要按照约定嫁于别人？
“公主，还是莫要冒这个险……”
李小娴听后，眸子一亮，她突然明白他担心什么，不就是怕输吗？可想她身为一国公主，想嫁便嫁，违背婚约又如何？
“哦～你该不会跟他一样，都不行吧？”
白狐再度陷入冗长的缄默，半晌也没听见他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