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愣住。
听到这话时，白狐脸上更多的是惊喜和难以置信。
公主居然怀了他的孩子？他要当爹了？
李小娴翻个身，透过手指的缝隙瞧见他的迟疑，仿佛在为计划成功大半而欣喜不已。
可他夜间是狐妖、白天是人，这双重身份又让他的处境变得十分难堪，他纠结着到底该不该要这个孩子？
“当真？”
李小娴重重点头，她摸着小腹露出慈爱温柔的笑时，他冰冷的心也即将随之融化。
“孩子都已经快两个月了！我为何还要骗你？今早起来我孕吐不止，她们说做母亲都会经历这一过程，我就想开了……”
她脱口而出的话没有半个字是真的。
见目的即将达成，李小娴顺理成章地谈及婚姻大事，“我已及笄两年，至今还未婚配。白狐大人，你娶我吧！”
她说出最后几个字时，心里不知有多开心！她殷切地期盼着他会愿意，而残酷的现实却泼了她一瓢冷水，将她浇得瞬间很清醒。
她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细瘦的腰身，只要他不同意，她绝不会放手让他离开。
白狐微微侧过脸，清冷的声线里透着绝情与苍凉：“公主殿下，切勿将婚姻大事当儿戏！”
“我没有！”李小娴一口否认。
要留住一个男人，第一步便是要哄！说一些动情的话，让他以为你真的对他用情至深！
“每次当你走后，我的心空落落的，就像心被人挖走了一块，看最热爱的事物也好像失去了情调。后来我才后知后觉，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心悦！”
白狐听着她的表白，心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他悄悄低下头，脸色绯红，有点碍于情面、不好意思的小娇羞。
挽留男人的第二式，便是向他诉说自己有多委屈。
李小娴将手放回小腹部，眼花止不住往下滴落，宛若梨花带雨一般让他不得不为之动容。
“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个小生命！我很喜欢他，盼着他早日降生！我是一国公主，我都可以放弃一切来到你身边，你又在害怕什么？你未娶而我未嫁，为何我就不可以嫁你？两月过后，我的肚子就会慢慢显怀，到时候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白狐听着，心里也十分为难。
就如她所言，两个月后，肚子就会慢慢显怀，公主势必会因为身怀妖胎而陷入舆论风波。他身为孩子的父亲，只能畏畏缩缩躲在暗处，将一切留于她一人承担，他还算什么男人！
这个孩子的出现，不知是对是错？
他转身握紧她的手，一脸羞愧。“公主，苦了你了！”
“那你可以留下吗？”
白狐心里矛盾不已，若他留下，等天黑一过，他必然会暴露身份，到时候公主别说想嫁他，恨不得和他一刀两断，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他选择离开，还是会寒公主的心，又会显得他是个极不负责的男人。
他左右为难，纠结半晌后，愣是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
“白狐，你给一句话吧！”
公主催促着要一个回答。
白狐眉心一紧，面具下再度响起沉闷呼吸声，他试图掰开她的手指，公主却越抓越紧，死活不放。
他叹息一声：“公主，人妖殊途，何不放手？”
又想以古装仙侠剧里狗血套路台词来搪塞她？想都别想！
“本宫自己喜欢的人，偏不放手！”
白狐声音低哑：“好！公主，别闹！你先放手，我再给你回答！”
当她是白痴么？她知道以狐狸狡猾的性子，她只要肯放手，他一定会溜得影都没有。
“我就不放手，除非你先回答我，娶不娶我？”
先前她的疑问还是留不留下，到现在竟变成娶不娶她！
这个女子，果真狡诈得很！
为今之计，白狐暂且妥协，先顺着公主的意将她糊弄过去。
“等过两月，我便来娶你，现在本君要事缠身，你也怀有身孕，本君只能每晚于百忙之中抽空陪伴你！”
她可算听到稍微满意的回答。
李小娴松开手臂，得知他要走，心情自然低落，“你走吧！忙你的千秋大业！”
……
飞羽殿门前，三名清扫石梯的婢女互相讨论起来。
“最近也不知为何，黎指挥使与裘贵妃有私情一事传得沸沸扬扬，真假难辨！”
“是啊！话说此事发生在十二年前，裘贵妃死遁离宫，还带着五岁大的公主殿下嫁给她那小竹马米问，在那之前，指挥使都对裘贵妃挺上心。”
“我听说啊，黎真然之所以能年纪轻轻就坐到指挥使一职，其中也不乏裘贵妃的提点。若说两人之前没有半点交集，谁又会信呢？依我看呢！多半是真的喽！”
秋水正巧路过，便听到几名婢女坐在台阶上议论纷纷。因为好奇心作祟，她躲在石柱后将这些话一一纳入耳朵。
被私下议论指点之人，竟是如今风头正盛的侍卫指挥使。
秋水不免觉得惊讶，在她的印象里，黎指挥使一向光明磊落，铁面无私，无论对圣上还是对公主都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异心。身世干净的人为何还能陷入一片流言蜚语，她非常不能理解，于是便将此事告知公主。
她小跑着穿过走廊，路过走廊转角处时竟与男子相撞，耳边响起男子好听的嗓音。
“秋水姑娘为何匆匆忙忙，是有什么着急之事吗？”
秋水稍微整理一下仪容，从方才的慌乱无措中缓和过来，抬头便看到那张极为熟悉的面庞，心跳不由快了一拍。
“怎么是你？”
江燕白道：“替我家头儿给公主送情书，刚好路过而已！”
情书？
黎指挥使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木讷、死板，还会写情书？她为何不知黎指挥使居然会是一个有情调的人！
公主说，外表看似沉稳内敛、不肯喜形于色的男人皮囊之下都藏着一颗闷骚的心！
“你家头儿居然那么有情调！”
“那是！以前他还是一个人时，侍卫营那帮兄弟，还有小爷都遭了殃。如今头儿的注意力全然被公主吸引，我们可算有几天好日子过了，希望这样的好日子能够长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