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疾打开了所有的小铁门，被分开存放的老太婆终于变得“完整”了，“我可以离开教室了吗？”
“急什么，它身上你还没找呢。”
储物柜消失了，老太婆掉到地上。
陆疾真怕老太婆散落一地，好在此时的老太婆不再是一块块的，就像被某种力量给重新拼接在了一起。
她不会活过来吧？
陆疾蹲下身子，“你要我找什么？”
“我如果也是小纸人儿，会在它的口袋里吗？”
“你都这样说了，又怎会在她的口袋里。”陆疾伸出手去，好在老太婆一动不动。
陆疾尽可能地放慢动作，先是老太婆的上衣口袋，然后是老太婆的棉裤口袋，“你不在口袋里。”陆疾觉得自己很蠢。
“我当然不在啊，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没找。”小女孩坏笑，引得纸脸一起笑，陆疾只感头皮发麻。
老太婆发出咔、咔声响，缓慢地张开了嘴，她的那口烂牙露了出来。
“你是要我到她的嘴里去找？我觉得你不会藏在她的嘴里。”
教室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陆疾知道，不翻找老太婆的臭嘴，小女孩不会放他出去。
陆疾闭上双眼，深呼一口气之后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你怕它？你还是我熟悉的那个陆疾吗？哦，我倒忘了，你不再是那个陆棘了。”小女孩说完又是咯咯咯地笑，“你可得加小心，老鬼要再活了过来，非咬你不可。”
“你的恶趣味令人生厌，”陆疾声音变了，“别让我猜出你是谁。”陆疾将手伸进老太婆嘴里。
“你……说什么……”
陆疾猛地察觉自己已经把手伸进老太婆的嘴里，吓得惊呼，“她嘴里什么都没有，我可以离开了吧？”
小女孩很是诧异，“声音又变回来了……”
砰地一声，教室门开了。
陆疾不敢再看老太婆，一路疯跑冲进旁边的教室。
等保安到了教室，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教室的桌椅堆挤在讲台前头，窗子也都碎掉了，刚刚让他上楼找孩子的女人先他一步到了教室，此时正抱着她的孩子坐在地上，还有一只黑猫蹲坐在她身边。
保安冷汗直冒，他首先想到这个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此短的时间，就算再来五个孩子，也没办法造成这样的破坏。
保安又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失业，“那、那什么……”保安磕磕巴巴地问梁静，“咋地了，就跟炮轰似的，他没事吧？”
梁静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小疾晕了过去，我猜应该没事，至于这里……等我到了教室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陈柒柒抬起前爪抹了抹脸，她才不管保安是如何想的。
“你儿子……”
“不是小疾，小疾不是坏孩子。”
“你误会了，我没说是他……只、只是……”保安麻了，“我是不是得给校方打电话……”
“你不就在学校里嘛？”陈柒柒开了口。
保安瞪大眼睛，“我是不是在保安室睡着了，我还在梦里？”
梁静干咳了一声，“我、我是说你就在学校里啊，你是不是该给校长打个电话……”
“哦、哦，是你说的啊，我还以为是它……”保安指着陈柒柒，“没错，我得打电话……打给谁呢……还是别给校长打了吧……”
“我可以把电话留给你，我想先带小疾回去。”
“嗯？哦，是得留个电话，对了，再把你儿子的名字告诉我。”
梁静离开时不忘让陈柒柒趴到她的肩头上，“有事随时可以打电话，我先回去了。”
保安带着哭腔，“回吧、回吧，到时让校方联系你。”
到了楼梯口，陈柒柒忍不住笑，趴伏在梁静耳边轻声说：“他工作不保。”
“我可以为他作证，不是他的责任。”
“怎么作证？说这一切都是老太婆做的？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
“柒柒，不要这样，他也怪可怜的。”
“你叫我什么？我跟你不熟吧，这小子怎么睡起来没完？”
梁静打了车。
“这只黑猫好乖啊，我还担心它会在车里跳来跳去呢。”
“她很乖的，”梁静小声嘀咕，“或许吧？”
车子停了，梁静赶忙推开车门跟司机说了声谢谢。
“你儿子这是咋了，睡了一路，小学生也这么累吗？”
“是、是啊。”
“他好烦，总是没话找话，到家了？”
“嗯，终于到家了，到我肩上来。”
“怕我逃了不成？”陈柒柒跳到梁静的肩头之上。
“为了小疾，得把你留在身边才行。”
等梁静推开家门，整个人都瘫软了，她先是把陆疾放到床上，再赶忙为陈柒柒倒水。
陈柒柒已化为人形，在床边坐下，“按理说应该醒了，睡得却沉。”
“换了我怕是要昏迷一天一夜呢，喝水，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你不也全程经历了，怎不见你晕了过去？”
“我好歹是大人，小疾还只是孩子。”
“小棘这般软弱，怕是你的功劳。”
梁静拉过椅子紧挨着陈柒柒坐下，“小疾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凶险。”
“都过去了。”陈柒柒拍了拍梁静的肩头，“我觉得你也应该躺下休息。”
“不，不用，我等小疾醒。”
陈柒柒微皱眉头，哀怨之气更甚，“小棘，醒醒，已经到家了，没事了。”
陆疾毫无反应。
陈柒柒摸了摸陆疾的额头，有些凉，好在呼吸还算平稳，“总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你不要吓我。”
“我可没闲工夫吓你。”陈柒柒话音刚落，陆疾先是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随后冒出冷汗来，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躲在眼皮之下的双眼也快速地转动着。
“小棘？”陈柒柒捏住陆疾的手腕。
“你是在给小疾诊脉吗？”
“别说话。”不多会儿，陈柒柒又捏住陆疾的中指，略微沉思之后，将陆疾的眼皮翻开，“小棘没回来，怕是还留在学校。”
“小疾不就在这儿吗，你怎说他没回来？”梁静怕了，她猜出陈柒柒要说什么了，“我们是不是该带小疾到医院去？”
“去医院没用。”
梁静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知道医院是什么地方吗？”
“别当我是缺乏常识的傻瓜，”陈柒柒哼了一声，“更何况魔域也有医院。”
“快告诉我小疾这是怎么了？”
“他的身子被我们抱了回来，魂魄却留在了学校，按理说不该这样的，难道那个老太婆还有同伙？”
“对不起，我有些听不懂。”
“我已经说得够直接了，小疾的魂魄被什么东西给扣住了，没跟我们一起回来，你不会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吧？”
“我听过这类‘常识’，但都是在影视剧里……”
“太大意了，”陈柒柒很是恼火，“我不该轻视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