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早打听好了顾影怜的住址,现在,就等着顾影怜有时间,去问一问,到底通过什么方法让赵主子放过我的,本来我纵火己是板上钉钉的事。
侯爷即使有权势,我毕竟当时是金楼的人,放人没这么容易,而且,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侯爷真的愿意为了顾影怜做这事?
我和顾影怜虽然看似被人爱,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对于来的男人,更像是玩物,他们喜欢的我们,不是真正的我们,是美化过的,是修饰过的,是装出来的,就是,不是真正的我们。
所以,看似,我们被人爱着,但爱里的空洞和虚无,只有自己知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春之来了,她是顾影怜的丫鬟,给我递了话,约我茶楼见,她约了雅间
那天,我穿着朴素,在走去茶楼的路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么多年,市井气息,原来是这样的人间烟火。
到了地方,顾影怜己坐定在等我,她还是那样,遗世独立,和我见她第一面时一样,美的夺目。她的丫鬟在身侧,我的丫鬟却不是那一个了。
我有千头万绪,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看她笑,我在赵主子那时,以为差点见不到她了。
人生最难的是遇见,更难的是重逢。
千头万绪,也只能一针一线去理,所以,我的第一句是
“今天天气真好”
我想说,你好吗?我想说,你过得好吗,我想说侯爷对你好吗,我想说,你适应吗,我想说,你怎么瘦了,我想说,你怎么憔悴了,我想说,你怎么帮的我,我想说,我想你!
可是,话到嘴边,我只能叹一句,天气真好,就像我俩,还在这惠风和畅的亭台吃茶,真好。
她浅浅一笑唤我坐下。
“你活着,就很好,她们有没有对你用刑?”
“没有,没有”
“那就好”
相顾无言,我没法子问,她牺牲了什么,侯爷愿意为她,救我,我怕,我问了,顾影怜会心疼,会心碎。
我拿着一盏茶,香茗芬芳扑鼻,好茶,像今天的天气,像今天的景色,也像今天的我们。
微风轻轻吹着,轻抚着我们的发丝,风拂过我的脸,也拂过她的脸,香茗我手里一杯她手里也有一杯,我们就像世家小姐,闲来无事品一杯香茗。
看着眼前的景色,她让丫鬟都出去,
“柳瑟瑟没死,她怀孕了”
我震惊,等着她继续说。
“金楼,不会留下这个孩子,但柳瑟瑟想留下”
“赵主子和柳瑟瑟是旧相识,这次假死,是赵主子策划的”
“现,柳瑟瑟,在赵主子那。”
“你说,赵主子那么克己复礼,那样古板,居然能为了一个孩子改变,真是想不到”
我怔住,一个孩子,我从来没想过,能是这个原因
“那个孩子是谁的?”
“她们不知道,也不想追究”
“赵主子为什么保住了这个孩子?”
“她该退了,人年龄大了,就没那么想要拼命了,我们都知道她年轻时就喝多了药,不能生育了,她想把柳瑟瑟的孩子当自己孩子去养”
“柳瑟瑟愿意?”
“她俩是亲姐妹”
太多事我不知道了,这些秘密,我在金楼这么多年都不知道,顾影怜现在却如数家珍。
她对上我疑惑的眼神,微风轻拂她的发丝,吹起到她的脸上,像一幅画,眼波流转,定格在我的脸上。
我有些不自在,她的眼神太清澈了,倒使我羞涩。
“我很早就知道了赵主子的妹妹是柳瑟瑟”
“你怎么知道的?你来金楼的时间没我长,还———”
剩了半句话我没说出口,那半句是,还在我的监视下
她接上了“我知道的,不仅这些”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首看着我,我有些不自在,晃动了一下身子,转了视线去看别处,此时的我有些烦躁,我本以为顾影怜在我手里,她的心思,我洞若观火,但今日我在她面前,却像被观察的那个人,浑身赤裸。
我只好转移了话题
“侯爷愿帮你?”
“我求来的,因为是你,我可以求任何人”
我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谢谢你”
“不必谢”
无话———
天色渐晚,水面波光粼粼流金跃动其上,我该走了,我偏头,看了看她
“我该走了”
“我也该走了”
我们起身拉住双手,对视着。
听见屋内响动,丫鬟进来了,团儿跟在我身后,她的身边站了春之,春之后又有两个不认识的丫鬟,想必是侯府的。
房里有外人,我们的手慢慢放下。
相见时难别亦难,此去一别,不知何日能再见
“珍重”
她冲我微微一笑,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