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痫。”
侯元政便将自己趁徐行熟睡时,看到了疤痕,还以为是发生过什么意外导致。
从而留下不能兴奋和激动,否则会诱发癫痫后遗症的事情说给许琏听。
“我现在连亲热都不敢。”侯元政毫不避讳,大大咧咧的说:
“老婆抱在怀里,啥都做不了,难受啊。”
徐行脸发烫,嘀咕道:“起码你现在有老婆抱。我要是不回来,或者回不来……”
“我错了我错了。”侯元政知道自己精虫上脑,满心都是那点欢愉的事。
忙亲亲他的嘴,一本正经的忏悔:“只要你回家,天天能抱着睡,我当和尚也无所谓。”
“政哥,差不多得了。我们都在呢。”
白帆被他那不值钱的腻歪劲,酸的不忍直视。
心道,这男人可真够善变的。
刚才还跟头狂暴的狮子般,恨不得咬死瞒着他出国治病的徐行。
现在又火气全消,比刚热恋那会还黏黏糊糊。
他真是爱惨了徐教授啊。
只需要一点点甜,就把三年来等待的苦和委屈,一笔勾销。
“让我来看看。”
许琏宠溺的揉揉白帆的后颈,上前一步,对着侯元政说:
“我需要给徐老师做几个小测试。”
“好。”侯元政信任他,忙不迭松开搂抱姿势的徐行。
“徐老师,麻烦您抬一下头。”
许琏示意徐行仰起脸,他翻开他的眼睛,仔仔细细瞧了瞧。
“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
许琏说完,手指按压着他苍白瘦削的脸。有时候还会捏住皮肉,左右用力拉扯。
“恢复的挺好呀。”许琏通过观察脸部神经反应,没瞧出大问题。
“这里没有仪器,我建议明天上班,徐老师到医院来,我再给做个全面的检查。”
光靠表面看疤痕,还有眼球转动,神经反应等情况,许琏再有本事,也比不过精密的仪器。
不过,所谓的后遗症,遇到兴奋和激动就会引发癫痫的说法,倒令他存有质疑。
感觉,不大像。
但,他又不敢妄下结论。
万一,自己说了没问题。侯元政久旱逢甘霖,爱人回归,他把持不住,再真给弄出癫痫。
依着侯队长对徐行的爱护程度,出事肯定第一个先找他。
所以,得结合仪器检查结果,综合分析才更稳妥。
“对,做个全面检查也好。现在国内医疗水平也差不到哪里去。”
侯元政刚才的熊熊燃烧的怒火,此刻早就熄灭得连点火星都不剩。
他摸摸徐行的后脑勺,温柔的说:
“别担心,有癫痫后遗症,咱就好好治。”
“嗯。”徐行眼神躲闪一下,他有些排斥去医院。
可能那些年的大部分时光,都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以至于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不舒服。
他想到回国前,朋友不放心,千叮万嘱后,给了一个老中医的地址。
徐行便把他抬出来,想逃避去医院检查:
“其实,不用麻烦。我朋友帮联系到一位老中医,说是可以找他针灸调理。”
“针灸?”侯元政和白帆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只有许琏面色平静,他静静看了眼徐行,问:
“徐老师您那个朋友是?”
徐行忙介绍:“奥,我忘了说了。他是神经内科的医生,读完博后回国,也在人民医院上班。”
“刚好我的病,是他的导师擅长领域。所以,我便拜托他帮联系的医院。凑巧的是,他后来又出国深造,正好那几年,他没少关照我……”
徐行说这些的目的,其实是不想侯元政觉得,他在异国他乡治病,独自一人,可怜兮兮。
有朋友关照,又是专业医生,听起来,能好的多。
“朋友关系再好,能有我照顾的周到吗?”侯元政刚平静的心,又开始酸涩涩的疼。
“你就不该扔下我,一声不吭的走。起码有我在身边,难受的时候还能抱抱你……”
侯元政说到“抱抱”,敏感的神经被触动,忽然瞪大眼。
他神情复杂的盯着徐行,醋劲上来:“老实说,你没抱过那个朋友吧?”
徐行:“……”
他还真抱过。
那是手术前,因为位置特殊,为确保万无一失。热心肠的导师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先药物治疗,等瘤体缩小点再做手术。
那些药物,就跟化疗一样,吃进肚子里,除了翻江倒海的难受,还会引发幻觉。
在每一次痛苦的幻觉里,他总是先见到车祸惨死的父亲和神经失常的母亲。
然后,就是侯元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出现在他眼前。
尤其是侯父侯母,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幸灾乐祸的看着病床上苍白无力的自己。
“儿子,他活不长了。”
“就算活着,也是个累赘。放手吧!”
侯元政被他们拖拽着,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也像把他的心给撕扯着,一点点脱离身体。
痛,他好痛。
虽然明知道是肿瘤和药物双重负面作用下,放大了癔症的发作。
但,他控制不住汹涌砸向他的痛苦和情绪。有一次,摔碎玻璃杯,捡起最锋利的尖刃,无意识扎向身体……。
那是他第一次自残。
幸好朋友听到动静,及时赶到病房。将尖刃夺下,把双手沾满鲜血的他紧紧抱在怀里……
徐行忘了自己有没有回抱,好像脑子里还存着一丝理智,傻呆呆的垂下双手。
此刻,被侯元政突然问起,无论是不是自己主动。还是朋友当时被眼前的情形,吓得乱了分寸。
徐行都挺心虚。
“反正清醒得时候,没有抱过任何人。”他可不敢往侯元政心口上插刀子,半实半虚的回答。
“哦。”侯元政神思恍惚的点点头,沉默一会,又自责的说:
“抱了我也不该生气。只要你那时候,能好受点……”
“咳。”
眼瞅着他们又要旁若无人的拥吻,许琏轻轻咳嗽一声。
继续问徐行:“您那位朋友也在人民医院上班吗?他叫什么名字?”
徐行推推侯元政,尴尬的坐直身体,说:“杜子瑜。”
“杜医生啊。”许琏平静的脸上,难得一见的露出惊诧和崇敬。
“那可是我们医院的传奇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