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姐这次撞到了头，一时头疼欲裂，什么都想不起来，你赶紧将府中事宜一应俱全，从实告知。若是遗漏了什么，让本小姐当众出丑，你知道后果的，嗯~”
慧明端正了身子，一本正经的拿声拿气道。既然威吓这一招有用，多用用又何妨。
跪着的春柳，到此时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的原先判断没错了，不管后续如何发展，跟着小姐无疑是唯一的路，是时候该表忠心了。
“小姐，奴婢对小姐最忠心了，这点奴婢可对天发誓。小姐撞到了头，性情有些变化许是正常的，请恕奴婢大胆，奴婢这就将府中情形尽数言来。”
一切是那么的水到渠成，又那么的合情合理。
慧明隐隐觉得事情过分的顺利，这小丫头也有几分奇怪，也说不上来缘由。但她愿意配合，倒是省去了诸多麻烦，心中窃喜，只好将这点疑虑放在一边。
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小姐姓高名慧，乃都尉府的嫡出大小姐。”接下来，春柳将府中之事娓娓道来，只说到高慧姓名时刻意抬头，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晰。
慧明看着她，心中蓦地一紧：这小丫头，特意说这个做甚!自己即便是磕到了头，也不至于忘了自己叫什么。
轻咳了一声：“本小姐姓甚名谁自然清楚，这个不用你特意说了。”
心虚归心虚，回头来想，慧明隐隐有心中有几分纳闷：这丫头刚刚说自己姓名的时候，自己居然一点也没有陌生感。
“高慧”这个名字仿佛刻在了骨子里，冥冥之中就该是自己的名字。。
难道这也是自己的机缘？注定了自己要投身此处？
不待深思，慧明微眯双目，羽睫轻颤，一丝丝隐隐的酸痛从额角传来，她努力瞪了瞪眼，驱赶了些许的不适，手下一挥，示意已经停下的春柳继续。
此时也没精力去深究了，她需要专心记下府里的情形。
“如今府里的茹夫人并非小姐的嫡亲的母亲，而是老爷娶的填房。大夫人在生完小姐后，由于日子艰难便出去做工，给富贵人家做奶娘，后来就没听人提起。奴婢进府时日不多，这还是奴婢偶尔听门房的婆子们吃酒后讲小话听来的，本做不得数，小姐吩咐要知无不言，奴婢便都说了。”
春柳低垂着头，随着叙述府里的事，渐渐褪去了初时的卑怯，变得活泼起来。
“那，我与茹夫人相处怎样？可有嫌隙？”慧明问道。
“小姐.....”春柳顿了顿，抬头怯怯地看向了慧明，眉头拧得像麻花，眼角还挂着泪，似有什么为难的事说不出口。
“你倒是说呀，我还能因为这事处罚你不成。”慧明催促道，通过小丫头的神态，她可以推断，这里头指定有事。
春柳硬着头皮道：“茹夫人虽说是您名义上的母亲，但小姐从来不曾唤过茹夫人一声母亲，也从没有去请过一次安。每次在府里碰到，您与茹夫人总要争执一番。”
“父亲呢？可有说些什么？”慧明追问道，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相处，老爷可是关键人物，不得不问。
“老爷虽说从武出身，不大在意繁文缛节，但事关小姐名声，为此，老爷训斥过小姐多回。前几日又与茹夫人在花园中争执，被老爷撞了个正着，这回禁足了小姐。”
原身还真是个蠢货！
慧明暗道，怪不得装自戕弄假成真，便宜了自己。
话说回来，原主如此糊涂，自己在这府中的地位，可是岌岌可危呀，真是头疼。
春柳一边细细地说，慧明一边细细地记，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忽上忽下的，盯着跪在面前的春柳，眸色越来越深。
自己之前这般处事，与今日的自己可谓的天差地别。也难怪这小丫环的言行看起来怪怪。若说她胆小，确实，但呆笨，是万万没有的！
这丫头不只不呆笨，还不是一般的聪明！
聪明到什么都考虑得清清楚楚。
虽然自己性情大变，让她有所怀疑。但她只是丫环，只要主子肯用自己就行，旁的什么与她无关。
所以她这是向自己投诚了，说的那些府里的事，便是她拿出的投名状。
与聪明人做交易，只要利益给的足，慧明也不担心，给了春柳一颗定心丸，暂时算是收拢过来了。
“春柳，你十分聪慧，记住，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必须跟我一条心。有本小姐一口饭吃，这府里就饿不到你头上。”
“奴婢明白，奴婢受小姐多番照拂，无以为报，无论小姐今后如何，奴婢只认小姐这个人。”
春柳顺利投诚成功，心中一块大石也算是落了地，也不枉费她白跪了那两下。
慧明点了点头，对春柳也算是满意，盯着她微曲的脊梁，微微皱眉。
“起来吧，既是做了本小姐的丫环，日后可要胆大些，不要动不动就跪着，站着回话便是，莫要被人小瞧了去。”
“是，奴婢记住了。”春柳点了点头，慢慢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
不用跪着正好，她也不习惯这些奴婢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何况她还跟着位喜怒不定的主。
在高慧的事先安排下，虽然院里只春柳一个下人，但刚刚弄得那么大的响动，不多时她悬梁的事便传遍了高府。
主院正房里，茹夫人刚睡醒，高兰在给她梳头，母女俩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闲话，好不惬意。
听到下人的禀报，茹夫人气地将梳子砸在了铜镜上。
“这一天天的，还没完没了了。”
高兰叹了口气，母亲和大姐这次赌气，也不知要闹到何时？捡起了木梳，收进了梳妆匣里。
“母亲，咱们还是去瞧瞧吧，毕竟是大姐姐。”
“还是我的兰儿懂事。”
茹夫人握住高兰的一只手，盯着面前如花似玉的女儿，眸中闪过几分自得。
不多时，茹夫人带着二小姐高兰，和一众丫环婆子浩浩荡荡地涌进了高慧的东跨院。
看到高慧安稳地坐在榻上，先是松了口气，接着撇了撇嘴，强扯出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