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瑾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很顺利的交代了一切。肖尚总结了一下，这个虞瑾就是个疯子，剩下的事情他不管了，交给其它人来办。大家忙到快下班，肖尚在办公室里写完报告已经快七点了，肖尚急忙关了计算机跑出警局，他怕季裴等着急，可是门口见到的人不是季裴而是阿虎，季裴去哪了。
“季裴呢，他怎么没来接我。”肖尚走过去，阿虎为他拉开车门。
“五爷生意上出了点事出差了，吩咐我送肖队长上下班。”阿虎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肖队长您打算回哪。”
“回五爷那吧，关嫂肯定做好了饭菜等着呢，季裴就是没口福。”肖尚动了动鼻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窜进鼻腔，阿虎受伤了，肖尚也没多想，安静的闭目休息。
静水院的天井，虞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手边的矮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和茶点，季裴直挺着站在那，天色慢慢暗下来，四周掌上灯。
“站了多久了。”虞夫人瞥了眼站的笔直的季裴。
“夫人五爷已经站了三个小时了，您看下面需要做什么。”虞一为虞夫人添了茶。
“一项项来，按规矩走。五爷你说一切都由你来承担，按照江湖规矩出卖手足该受到什么惩罚。”虞夫人面露阴狠。
“出卖手足者废其手足，沉尸江中。虞夫人您冲着我来不要伤害他。”季裴双腿已经站麻了。
“行，你五爷为了那个小条子什么都愿意做，我们就好好玩一玩。虞一你看着点，别玩死了五爷。”虞夫人悠闲的喝茶。虞一招来了几个人在季裴脚边倒了一堆的玻璃渣子。季裴膝窝被人踹了一脚，直接跪在那上面，季裴的脸色瞬间变白，额头见了汗。又有人强行绑住了季裴的双臂，季裴看了一眼自己被绑在木桩上的手臂，嘲讽的笑了，还真是老规矩啊。很快，手腕处用匕首划开，血液喷涌而出，季裴眉头都没皱一下。
“五爷下面可要断手脚了，您忍着点吧。”虞一使了个眼色，两边的人架起季裴，虞一狞笑的拿着一根满是钉子的木棒毫不犹豫的打下去。疼痛波涛汹涌的袭来，季裴只是咬紧了牙关一声没吭。手脚被打断后，季裴整个人好像血人一样。虞一还不打算放过季裴，她还打断了季裴的几个肋骨，季裴每次呼吸都疼的发颤，他知道自己断掉的肋骨刺穿了肺部。
“老婆子年龄大了，也累了，裴五爷你自便吧。”虞夫人带着手下离开。季裴咳出一口血，强忍着疼痛慢慢的爬起来，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出了静水院，阿虎焦急的在门外等候，他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虞夫人会不会偷偷干掉了五爷。
“阿···阿虎。”终于走出了静水院，季裴一下瘫倒在地上。
“五爷。”阿虎急忙跑过去，他不知道怎么触碰季裴，他好像全身都在流血，“五爷我送你去医院。”
“嗯，别告诉他。”说完季裴彻底晕了过去。阿虎背着季裴直奔医院。
肖尚睡到下半夜被惊醒，他梦到季裴了。季裴满身上是血的站在那，和自己道别，这个梦真是太晦气了。肖尚赤着脚下了床，去厨房倒杯水喝，鬼使神差的去了阿虎的房间，没人吗。也对季裴都出差了，阿虎也该跟着忙一些的。喝完水，肖尚又回房睡觉了。好几天肖尚都心神不宁的，季裴出差的这些天一个电话也没有，会不会有危险啊。这也不怪肖尚多想，这几天他总是做噩梦，梦到季裴浑身是血的样子。
“白景你进来一下。”肖尚叫白景进了办公室。
“队长我的结案报告都写完上交了。”白景站在办公室门口。
“我知道。”肖尚捏捏眉心。
“检讨书我也交了。”白景一点点往门外蹭。
“我知道。”肖尚从桌子上找出白景写的检讨书扔出来，“这是你写的检讨书。”白景伸长了脖子，瞇起眼睛也看不清，没办法只好又跑到肖尚跟前自投罗网了。
“队长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有文采。”白景一脸欠揍的表情。
“我问你季裴去哪了，他根本没出差是不是。”肖尚盯着白景。
“呃，队长你和五哥关系那么好都不知道五哥去哪了，我怎么会知道。”白景的眼睛滴溜乱转，前几天老爸提了一嘴，五哥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阿虎还在医院守着，一点风声都不敢往外漏。
“那这个给你收好。”肖尚推给白景一份活页夹，“打开看看。”
“队长您不能这样，我都让梅子写检讨书了···了···了”白景一见调队申请书说漏嘴了。
“很好，这检讨书还是梅子替你写的，胆子肥了啊。”肖尚一拍桌子吓得白景逃离了办公桌前。
“那也是有代价才换来的，队长反正你又没说一定要自己写。”白景收好自己的检讨书，“队长你不能老拿调离吓我啊。”
“招不在于旧好用就行。”肖尚拿过调离申请表，“我再问一次季裴在哪。”肖尚拿过笔准备在上面签字。
“我了个大去，别签啊。我说还不行吗。”白景一把抢过调离申请表撕碎。
“那就快点说。”肖尚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调离申请表。
“五哥受了重伤，现在还在ICU里没出来。”白景认命般的说了出来。
“怎么可能，他不是······”肖尚的话让白景打断。
“怎么不可能了队长，你以为我们能这么顺利抓到虞瑾，审讯他凭的是什么。虞瑾是火玫瑰的少帮主，我们抓了他，火玫瑰不会来抢人吗。”白景此时变得一本正经，“我们审讯虞瑾时是五哥在外面和人拼命，我们的时间啊是用兄弟们的血铺出来的，是五哥一刀刀拼出来的。”
“我是不是破坏了洛城的规矩。”肖尚握紧了拳头，季裴和白景都警告过他，洛城有洛城的规矩，他总是试图去打破，越是不让他做的他越要去做。
“队长你与别人不同，你对任何案件都抱有热忱，这和洛城格格不入，所以很吸引人。”白景笑了一下，“记得你第一次和五哥见面，一般的警员见到五哥都夹着尾巴做人，点头哈腰的，案子也会不了了之。”
“可我像个傻子一样，拼命的把案子给破了。”肖尚看看白景，“你这个样子才像白老大的儿子。”
“别说我老爸了，我爸我妈特别看好妳，搞不清哪个是亲生的，我爸总是说队长你会给洛城带来改变，要不队长你以为洛城破案那么容易啊。”白景的父亲很看好肖尚。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会放过你，告诉我季裴在哪。”肖尚才不吃这一套。
“队长算我求你了，我不能告诉你啊。五哥说是金盆洗手了，那也是青帮的幕后老大，现在青帮还是听五哥的。要是走漏风声影响很大的。”白景趴在桌子上双手合十，“就等五哥自己回来不好吗。”
“白景你真的想要被调离吗。”肖尚拉开抽屉，满满一抽屉的调离申请表，白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没想到自己队长这么腹黑，竟然有这么多的申请表。
“五哥在青城医院，是私人医院。”听名字肖尚就知道是青帮投资的医院。
“乖。”肖尚摸摸白景的头，从一旁抽出一个活页夹，交给白景，“这是左枝请来的精神鉴定方面的专家，他们会诊了虞瑾的精神状态给出的意见，虞瑾能不能被判死刑全靠它了。”
“我明白，我会亲自交到检方手里的，不会出错。”白景拿着文件转身离开，等他走到门口时，“队长那条路不好走，渴望希望你和五哥能幸福，他为了你付出太多了。”
“谢谢。”肖尚抓起自己的外套和车钥匙离开了警局。
医院里，阿虎胡子拉碴的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这几天他活得心惊胆战的，季裴有几次心脏停掉的时候，又被医生抢救了回来，要不是他生命力顽强可能真的挺不过来，肖尚一路跑过来的，他把车子停在停车场就一路跑了过来。
“阿虎季裴他···他怎么了。”肖尚喘着粗气站在阿虎面前。
“五爷没事，医生说他只要挺过这几天就出了危险期，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阿虎站起来，“我带你去看看五爷。”肖尚跟着阿虎身后去看季裴。
八 新生
隔着玻璃，肖尚看着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季裴，肖尚我握紧了拳头，阿虎站在一旁。
“肖队长我希望你离开我们五爷，他太辛苦了。”阿虎的声音有些沙哑。
“阿虎你真的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吗。季裴他知道你的想法吗。你认为他经历了这么多还会放弃吗。”肖尚闭上眼睛，背转过身，慢慢靠坐下来，“我是季裴的执念，他不会那么容易放手的。”
“肖队长你可知五爷为了你做了什么吗，为了让你顺利查案他在静水院维持一个敬茶的动作整整12个小时，双腿差点废了。为了让你顺利审讯虞少爷，五爷带着兄弟们血拼，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断，刀都卷了刃。”阿虎浑身都在发抖，“这都不算，五爷知道虞少爷认罪后，连伤口都没时间处理，就去了静水院。”
“虞瑾都认罪了季裴还去静水院做什么，那个案子都结束了啊。”肖尚抬头看着眼圈发红的阿虎。
“帮你们抓瑾少爷等同于背叛手足，江湖规矩背叛手足者废其手足，沉尸江中。五爷的双腿被打断，手筋也断了。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好的。”阿虎的情绪忍到极致，照着肖尚的脸一拳下去，“五爷的肋骨都断了还插进了肺叶，差点救不回来。这几天也有好几次心脏都停掉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一拳又一拳，肖尚也没有反抗，任由阿虎发泄情绪，打累了阿虎颓废的靠坐在一旁沉默。
“阿虎你累了，回去休息吧。我在医院守着他。”肖尚擦掉嘴角的血，冷静下来，“他能坚持下来就是为了等一个答复，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肖队长我们五爷就拜托给你了，他为你受的苦是值得的。”阿虎一步步走出医院，如蹒跚老人。肖尚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一夜后，肖尚在洗手间简单的梳洗后就去上班了，他昨夜守了季裴一夜，早上医生说了再过几天他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刚上班，白景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材料都送到检方手里了，这个检方可不一般。他处于M省的，也就是说虞瑾要在洛城外受审，省得到时候有人从中作梗。洛城和M省这段路是个问题，派谁去押运，押运的过程安全都是问题，最后肖尚决定还是由白景亲自押送，押送的队伍和抓人时一样，全部真枪实弹，全副武装，务必做到不出一点意外。
白景笑眯眯的接下了这个任务。又跟自己老爸要来了些人手，老妈差点都要跟着来了，要不是老爸看的紧啊，估计真能跟着来。
肖尚在医院陪床的第五天，季裴终是恢复了意识清醒过来。肖尚叫来了医生。季裴能稍微喝点水了，肖尚特意熬了清淡的汤汤水水送到医院。就算季裴只能喝几口，肖尚还是每天不辞辛苦的熬好汤送过来。这医院警局两边跑了一个月后季裴算是能正常进食了。
“我买了苹果，山竹，橙子还有芒果想吃什么。”肖尚提着一大袋子水果进了病房，此时季裴正在阿虎的帮助下处理一些事。
“我想吃你肖大队长。”季裴示意阿虎收起电脑。
“你是不是想第三条腿也被我打断。现在你都被包成木乃伊了还不消停，等你能动的时候再说吧。”肖尚去洗了水果，坐在病床的一边给季裴削苹果吃。
“我不想吃苹果，下次能不能买点西瓜或者哈密瓜来。”看着肖尚削苹果皮一直不断，季裴特别手痒，想想自己刚刚接上的手筋和骨折还是等以后吧。
“西瓜含水量过大，哈密瓜含糖量太高不利于伤口愈合。苹果有膳食纤维，你躺在床上动不了，膳食纤维能促进肠蠕动帮助你排便。”切了块喂到季裴嘴边，“吃吧裴五爷。”
“阿虎你先去处理一下那些事吧。”季裴支走了阿虎，病房里只剩下季裴和肖尚。
“这个苹果你还吃不吃。”肖尚自己咬了口剩下的苹果。
“自从我清醒后你就一直这样阴阳怪气的，你生气就发出来，我受着就是了，你这样我难受。”季裴尝试坐直身体可是失败了。
“受伤了就别乱动了。我又没生气。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不值得，尤其是为了我更是不值得。”肖尚用纸巾擦干净手后将病床摇得更高，“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你牺牲的太多了，我回报不起。”
“我不需要你报答我什么，你只要接受就好了。肖尚我说过我是认真的，为了你我可以不顾一切，死了也不后悔。”肖尚直直的盯着季裴，良久后叹口气，探过身在季裴不解的目光下，吻住了季裴的唇，男人的唇微薄带着一点凉意，还有一点薄荷的味道。是漱口水的味道。季裴瞪大双眼，很快就反客为主，舌头探进去强迫与其共舞。
“唔。”季裴痛哼一声，肖尚连忙起开身子。
“你怎么样，是碰到哪里了吗，我去叫医生。”肖尚看着一脸虚汗的季裴。
“没关系只是想抱抱你，手臂疼。”季裴有些尴尬，“有些激动了。”肖尚无奈的瞪了季裴一眼。
“快点好起来吧，关嫂很担心你。”肖尚扯过纸巾给季裴擦汗。
在季裴养病期间，肖尚的重案队破获了几个案子，警局的局长也换了人。很快，转眼到了第二年的三月份，季裴出院两个多月了，要不是医生允许，季裴可能要错过陆灵灵的学校开放日了。
陆灵灵就读于洛城的贵族学校商英，学校环境优美，设施完善。注重学生个人发展，学校一年四季就有四套校服，这还不算平时的常服，班服，运动服之类的。学校的女生一个个漂亮的跟洋娃娃似的，最漂亮的还是学费，一个学年度的学费够一个中产阶级三口之家生活一年的，幸好季裴是这间学校的校董，不然肖尚的心会痛的。
“肖哥哥，裴叔叔你们来啦。”一头长发，身材高挑的陆灵灵见到肖尚和季裴开心的奔过去。这和一年前形同枯槁的陆灵灵判若两人。一年前的陆灵灵身材瘦小，现在的陆灵灵像是脱胎换骨一般。穿上特制的校服，活脱脱的青春美少女。季裴特意请了国外的专家为她做了手术，陆灵灵一直想做个女孩，她现在是个真正的女孩子了。
“灵灵第一次邀请我们，我们当然要来了。”季裴揉揉陆灵灵的发顶，“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有人欺负你吗。”
“裴叔叔你放心吧，我在这很好，没人敢欺负我的。因为的监护人可是鼎鼎有名的裴五爷啊。”陆灵灵调皮的模样逗笑了肖尚，真好，那些阴暗的事情没有让这个孩子失去对生活的信心。
“小机灵鬼，走吧带我们去参观一下。”季裴拉起陆玲的左手，肖尚牵起陆灵灵的右手，三个人漫步在校园里。
说起来，这学校的环境真是好，有亭台楼阁，有人工湖，小树林，喷泉广场还有一大片人工花圃，设施也很好，不光有图书馆，实验楼，还有体育馆和游泳馆，光食堂就有四个，满足所有人的口味需求，多媒体教学楼是学生兴趣班的活动场所。
“灵灵有没有参加什么社团啊。”三个人走了一段路，停下来坐在一处凉亭里。
“我参加了网球社和街舞社，教练还说我网球打得不错，等秋季了还要我代表学校参加秋季比赛。”陆灵灵说起网球的事眼睛都在发光的。
“要是喜欢打网球我给你请一个专业的教练，以后要是想要走这条路我也可以帮你铺路。”季裴点燃一根香烟，“喜欢哪个网球明星我可以去要签名，让你虎叔去办。”
“别为难虎叔了，我只是喜欢站在阳光下肆意挥洒汗水的感觉，那感觉太棒了。”陆灵灵笑着坐到季裴的身边，“裴叔叔你少抽点烟吧，这才刚出院对身体不好，肖哥哥你也不管吗。”
“管不了啊，随他去吧，你离他远点，二手烟对身体不好。”肖尚将季裴赶远点，“灵灵啊你有没有想过去帝都读书或者去国外读书啊。”
“想啊，我记得外公说我的病只有去到国外才能治好，那个时候我就想去国外念医科了，现在我的病好了，我更想去读医科了，我要当医生去帮助更多的人。”陆灵灵一直在为出国做努力，尤其是外语，这门功课几乎是满分。
“以前不开心的事情就忘了吧，傻丫头你要是想要读医科那肖哥哥就努力送你去国外最好的医科大学。”肖尚搂住陆灵灵。
“想去哪里读医科我去捐一栋实验楼，想去哪读就去哪。”季裴一副我是霸总，我钱多的样子，惹得肖尚和陆灵灵笑个不停。
“啊我想起来了，最近学校的话剧社在排练话剧，我带你们去看看吧。”陆灵灵期待的看向季裴。
“走吧肖哥哥。”季裴踩灭了香烟。
“走吧裴叔叔。”肖尚牵着陆灵灵走在前面，季裴跟在后面，特别像幸福的一家三口，如果忽略性别的话。
几个人刚刚好走到多媒体前面的小广场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物件从天而降，还没等肖尚和陆灵灵反应过来，眼睛就被一只大手挡住。
“别看。”季裴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
“季裴我们是不是就不该来。”肖尚又有预感，他好不太容易请下来的假要泡汤了。
“谁让你是柯南体质。”季裴开玩笑的语气让肖尚耳朵尖发红。
“把你的手拿下来，我去打电话叫支援。”季裴轻笑一声，放下手，“把灵灵也带走，我先去看看。”
“好吧，那我先去打电话。”肖尚带走了陆灵灵。季裴走上前去，周边已经围上来一些学生了。地上躺着一名女学生，她面朝下趴在那，身下荫出鲜红的血迹，他瞪大的双眼有些死不瞑目的感觉。季裴环顾一圈，都是来看热闹的都是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