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阿虎看着脸色阴沉，闭目养神的季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车子一直开到季裴的公寓楼下。
“五爷到家了。”阿虎低声提醒。
“我知道，跟季老板打声招呼以后每天都送一份早餐到肖队长的家，还有让所有人都给我把那个女人找出来。”季裴睁开眼睛，“今天小然来你是不是知道。”
“是少爷不让我们说的。”说到底阿虎还是算青帮的人。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再有一次直接给爷滚。”季裴黑着脸下了车，“自己去刑堂领罚吧。”
三天后，阿虎在一个下三区散货的人那里得到了消息，抓到了一个正在买货的小孩子，和监控录像里的小孩很像，被阿虎送到了肖尚面前。
“裴五爷这是什么意思，怎么送个孩子。我这不是游乐园。”肖尚看着瘦小，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的男孩有些奇怪。
“五爷吩咐了所有兄弟让兄弟们帮着肖队长找监控上的人，我看这个孩子就很像。”阿虎把孩子往前一推，“肖队长你审审看吧。”肖尚上下打量着这个孩子，除了瘦弱，麻木不仁，身上的衣服极度不合身，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一点神采都没有，好像只是一具会行走的尸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跟裴五爷说声谢谢。”肖尚将孩子拉到身边，“还有珑翠轩的早餐也要谢谢五爷。”
“如果肖队长真的想感谢五爷不妨陪五爷吃顿饭，最近五爷心情不好，阿虎这就告辞了。”因为裴然的事，季裴最近一直很低气压，阿虎离开后肖尚就一直观察这个孩子，半个小时过去了这个孩子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眼睛都没眨一下，跟个雕塑一样。
“梅子你进来一下。”肖尚叫来了梅子。
“队长什么事。这个孩子是谁看着好眼熟啊。”梅子看这个孩子特别的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监控里那个孩子，你去那个商场里买一下那个孩子想要的玩具，剩下的钱给孩子买点好吃的。”肖尚从钱包里掏出十张百元大钞，“再去定点好的给兄弟们，最近大家都辛苦了。”肖尚把钱包里的钱都给了梅子。
“遵命队长，我替兄弟们谢谢队长了。”梅子拿着钱开心的离开了，肖尚继续和那个孩子僵持着。
“我想回家，没有白面儿她会杀了我。”一个小时了，肖尚才听到这个孩子说话。
“回家吗，你家在哪，她又是谁，为什么没有白面儿她会杀了你。”肖尚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男孩又恢复了木偶的状态，不管肖尚问什么就是不说话，肖尚没有办法，只能干瞪眼，等着梅子回来。
两个小时后，梅子提着大包小裹回来了，里面不光有玩具还有吃的和衣服，随着梅子的动作，东西一样样被放在孩子面前，肖尚仔细观察孩子，当梅子拿出一件漂亮的公主裙时，眼睛稍微有了神采，喜欢裙子，难道是个女孩子。
“喜欢这个？”肖尚拿起裙子走到小孩面前，“喜欢就说话。”
“喜欢。”那孩子点头，“我可以跟你换。”换？怎么换，肖尚还在疑惑孩子的话，就看那小孩拉开了自己的拉链衫，衣服下面未着寸缕，小孩子尚在发育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肖尚立刻背转过身，这是什么情况，换东西是这个意思吗，他怎么不知道。
“队长这个孩子不对劲儿，你快过来看看。”身后梅子的声音带着哽咽。
“看什么看，那是能看的吗。梅子你是想你家队长犯错啊。”肖尚的眼前多出一双苍白且纤细的手臂，那上面大大小小都是伤痕，有锐器伤有烟疤，还有齿痕。
“队长这孩子一定受了很苦，后背还有鞭痕呢。”梅子用衣服包住孩子，“这孩子一定被人虐待了，队长我们不能不管。”
“管，一定管。”肖尚抓着那孩子的手臂，“梅子你带着她去洗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现在我们破案全靠她了。”肖尚没说破，这个孩子身上的痕迹可不是虐待这么简单。
“我明白的。”梅子轻松的抱孩子离开了。
肖尚等了大约一个小时，与梅子一同来的还有法医左枝，那个孩子已经换上了新买的公主裙，站在梅子身边，好像很依赖她。
“左大法医有什么事吗。”肖尚拿出了食物摆放在孩子面前。
“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我们需要聊聊。”左枝拿了个汉堡吃起来。
“知道了，我们去会客室聊，让梅子先带着孩子吃点东西。”那孩子那么瘦小一定长期营养不良。
二人离开了办公室，去了会客室，一进去左枝就锁上了门，并看了看四周没有人经过，这是要说什么这么神秘哦。
“肖队长我跟你说啊，那个孩子是个双性人，我当法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两套生殖系统发育都那么完全的双性人呢。”左枝的眼睛都冒光了。
“双性人？所以才会那么瘦小吧，那他身上的伤痕是不是·······”肖尚拍了一下左枝的头，“别那么变态，说案子呢。”
“那个孩子身上的伤痕确定是性虐道具造成的，我替那个孩子检查过了，处女膜陈旧性破裂，肛门也有撕裂性伤，是新鲜伤，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在来这之前被人侵犯过。”左枝大口吃掉顺手拿来的汉堡，“根据这个孩子的骨龄来看，这个孩子已经十五岁了。”
“简直就是畜生。”肖尚捶了一下桌子，“还有什么发现都说出来。”
“我刚刚说过那个孩子的两套生殖系统都很完整，这就意味着这个孩子和普通的女性一样可以受孕，只是几率会小一点。我给那个孩子检查了一下，他的宫颈口是一字型，这就证明这个孩子曾经怀孕过，根据子宫内膜的情况来看可能两三个月之前还做过人工流产手术，我猜测可能还不止一次。”左枝的话让肖尚眼前一阵阵发黑。
“队长。”梅子敲了会客室的门，“队长开一下门。”肖尚连忙打开门。
“怎么了梅子。”肖尚看见门外站着的小孩。
“小怪物有话和你说。”小怪物？是这个孩子的名字吗。
“你给我衣服，食物，不要我的身体是好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小怪物径直进了会客室，坐在沙发上，等着肖尚问话。
“那你为什么叫小怪物。”肖尚小心翼翼的问出口，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因为我就是个怪物，不男不女的，她只要一发疯就会骂我小怪物。”小孩的声音没有一点感情起伏，就是这样如同机械般的声音，讲述着如魔鬼地狱般的生活境遇。
小怪物是那个被轮奸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因为母亲在孕期吸毒的原因，生下来就是双性人，那女人不肯养，小怪物只能由女人的父亲，也就是小怪物的外公抚养。一直到小怪物十二岁时，她的外公因为经营不善破产了，又因为破产后患上抑郁症自杀，小怪物只能由那女人抚养，女人长期吸毒，一下子没有了经济来源，便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小怪物的初夜是在亲生母亲面前被夺走的，那像是一场噩梦般的夜晚，三个男人不停的朝他身上爬，疼痛深入骨髓，这一夜换来的是她亲生母亲一个星期的毒资。再后来，她怀孕了，因为被逼着继续接客，又流产。可她的亲生母亲还是不放过她，在她流产后仍在流血的时候还给她不停的介绍男人，直到她生病快死了。原以为马上就能解脱了，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她并没有死，她醒过来时是在一家黑诊所。三个月后，小怪物被带来了洛城。
生活又回到了原点，小怪物又过上和以前一样的日子，不停的接客赚钱，供亲生母亲吸毒挥霍，这期间她又怀孕过四次，全部流产，他也从原先的反抗到麻木不仁，一直到半个月前才有改变。
“暧昧酒吧死的那个人是你杀的吗。”肖尚抹了把脸，声音暗哑的发问，“为什么杀他。”
“是我杀的，她是我的客人之一，每次给的钱也最多，是她让我杀了他，她说只要我杀了他以后就不用跟那些人睡觉了。”小怪物歪着头看着肖尚，“她骗我，为了白面儿她又要我跟人睡觉。”
“你没有名字吗，你外公叫你什么。”梅子走过来，半蹲下来，“姐姐叫苏梅，大家都叫我梅子。”
“外公？”小怪物沉默了一会，“外公总叫我灵灵，他会给我买漂亮的衣服，还有好多玩具。”
“那姐姐也叫你灵灵好不好，姐姐也给你买漂亮的衣服还有好多玩具，姐姐家里有很多娃娃和公仔，灵灵喜欢吗。”梅子试探着抱住灵灵，“有姐姐在谁也不会伤害你了。”灵灵被梅子抱在怀中，初始时身子还是僵硬的，或许小孩子都是敏感的，她感觉到梅子没有恶意，全身才放松下来，依靠在梅子怀中，闭上眼睛。
肖尚和左枝默默退出了会客室，把空间留给那个命运多舛的孩子。肖尚一回办公室就砸了很多东西，等他觉得心中这口恶气消下去了，才叫人进来收拾一下卫生。
“队长。”佐伯敲门进来，“兄弟们已经给线人们放出风来，全城寻找那个女人。”
“嗯，尽快把人给我抓过来。”肖尚没心情。佐伯也没有久留便出去了，肖尚仰躺在沙发上，他知道在洛城仅靠他们重案队的线人是不够的。地头蛇有地头蛇的行事，他拿出电话给季裴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季裴很奇怪这时候肖尚打来电话。
“呃，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听着季裴的喘息声，肖尚很不健康的想歪了。
“肖队长这青天白日的你以为能干什么，我在健身呢。”季裴从跑步机上下来，阿虎递上毛巾，“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肖尚听着季裴轻笑声竟微微有些反应，他弓起身子把今天听到的事跟季裴说了，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肖尚以为季裴睡了过去。
“你今天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我让阿虎把人给你送过去。”季裴握着电话的指节微微泛白。
“好，那···谢谢。”肖尚挂断电话。
电话一挂断季裴一下就将电话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妈的，这种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混黑道的人，讲究的是义气，所谓祸不及妻儿，他们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对自己亲人下手的，这种人出来混的都会瞧不上。
“五爷您消消气，有事您吩咐手下去办。”阿虎捡起电话卡，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新手机换上。
“让兄弟们都动起来，找一个女皮条客，瘾君子，专门给人介绍特殊货的，现在急寻白面的，今晚我要见到人。”季裴往浴室走，“让关嫂煮一锅凝神的汤，晚上我要出去。”
“知道了五爷。”阿虎去忙季裴交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