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再次哄笑。
成锦瑟看着白氏的背影，只觉她难堪得就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于是她忙上前，挽住了白氏的手臂，亲切叫了声，“姨娘。”
“你们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她声音淡淡的，与脸上表情一样，加上整个人今日的装扮，简约大方。
就好似山间清泉一般，给人一种清冷疏离之感。
白氏见她来，面色更加慌张，“四小姐，你怎么来了？”
“妾身只是在为众位贵女们介绍花卉，你若无事的话，就去老妇人身边伺候吧，这里有妾身就可以。”
成锦瑟心里明镜，白氏这般是为了保护她，心中不由一暖。
“介绍花卉？那我作为东道主就更加义不容辞了。”
梁乐音闻言，嘴角不由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看向成锦瑟那张狐媚子一般的脸，就心生醋意。
更是在心底暗暗发誓，这次定要让她颜面扫地。
于是她道：“如此甚好，那就劳烦四小姐了。”
“敢问，这是什么品种的菊花？”
成锦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见一盆橘红色调，开得张牙舞爪的菊花。
此花花瓣肥大，但绿叶却很小。
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那般热烈而放肆的。
放眼整个院子里，就属它最特别。
见状成锦瑟微笑着介绍，“回郡主，这便是波斯国盛产的波斯菊。”
一听波斯菊，众贵女脸色瞬间一变。
尤其是刚刚夸过此花艳丽的那些，更是悔得甚至要将自己舌头咬掉。
“原来这就是……就是那波斯国的淫靡之花。”
闻言成锦瑟也是一惊，她倒是不知这波斯菊，怎么就成了她们口中的“淫靡之花”。
一旁的白氏也是一脸疑惑。
这时梁乐音又道：“也难怪，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花嘛。”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可在场之人还是都听见了。
大家也都知道她指的就是白氏母女。
闻言，众人不由纷纷议论起来。
“能喜欢此花的能是什么好人。”
“就是，这姨娘掌家的门户就是下作，竟然连这种东西都能搬到台面上来。”
“真是的，还不赶紧将此秽物拿走，别在这里玷污公主眼睛。”
白氏一听这话，下意识就要将那盆波斯菊拿走。
却被成锦瑟一把扯住。
若是这时候将这盆菊花拿走，那便是坐实了这贱人的污名。
甚至就连累夏文斌的仕途。
既然不懂便要。
成锦瑟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发问道：“敢问喜悦郡主，为何说这波斯菊是淫靡之花？”
闻言梁乐音心中冷笑，当真是不要脸，竟然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出这种问题。
就见她脖子高高扬起，好似高傲的孔雀一般，冷笑着开口，“本郡主倒是忘了，圣女是乡下回来的，不知道也是正常。”
她说话故意强调“乡下”二字，想要让成锦瑟难堪。
可她的表情，却始终淡淡的。
好似在挑衅一般，让人看了心中生厌。
梁乐音继续道：“这波斯菊乃是制作情药不可或缺的材料，据说啊，在波斯那个地方，女人们几乎人手一瓶。”
“就为了让男人们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这难道还不是淫靡之花吗？”
“要本郡主说，圣女还是不要整日往外跑了，没事在家里带着你亲娘看看书，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笑话。”
语罢，一旁看热闹的女眷们都跟着附和。
“是啊，之前京都来过一个波斯国的乐团，那里面女子的穿衣打扮，可叫一个伤风败俗！”
闻言，白氏只觉脸颊好似被火烧一样，是她的无知和不谨慎害了自己的女儿。
看出白氏的内疚，成锦瑟会给她一个安心的笑。
“我说这好好的波斯菊，怎么还成了淫靡之花，原来都是无稽之谈。”
她说得轻松，仿佛刚刚听了一个笑话一般，根本就没太在意。
“你想给自己找台阶下，倒也不用如此生硬，只要你当着我们众人的面，低头认错，说是你的花，侮辱了我们各位的眼睛，那此事也就过去了。”
闻言，成锦瑟心中冷笑。
若她真的认错，只怕这件事不出一夜就会传遍整个京都了。
“臣女如此说，自然不是信口开河。”
“这波斯古国本就是香料大国，就好比京都各家贵族时下喜欢的‘欢宜香’，还有‘赫连香’那都是波斯国来的。”
闻言，众人一片哗然。
在她们其中就有不少人要用了欢宜香。
“你休要胡说！这欢宜香怎么可能是波斯国产的！”
其中一贵女怒道。
成锦瑟也不急着反驳，而是反问她，“若卖香的告诉你们，这欢宜香是波斯之物，你们可还会买吗？”
众人一阵沉默。
她紧接着又道：“不仅如此，就算是我大越的香薰，其中成分也不乏有波斯国的香料，比如‘青桃香’，其中就有波斯香料风桂粉。”
“还有各种起安神作用的帐中香，其中都有波斯香料紫鸢。”
“而这种紫鸢，同时也可做情欲之药。”
成锦瑟的话，就犹如一个炸弹，在众贵女间炸开。
这一炸仿佛崩塌了众人的世界观。
让人既难以置信，却又无可反驳。
毕竟，她们只会闻香，哪里会制香。
说到这里，成锦瑟不由想要感谢她的父亲。
自小带着她行商，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否则还真被这些人忽悠了。
见风向有变，梁乐音心里一慌，故意拔高了音调，“你如此说，难道是想表达我们与那波斯女子并无二致吗？”
她这明显是在挑拨离间。
闻言，成锦瑟无奈一笑，眼神不屑地仿佛在看一个孩子在撒泼一般。
“大家在京都看到的波斯女子，那只是个例。”
“就好像我大越，有公主郡主，也有贵女贵妇，还有小家碧玉，更有勾栏女子。”
“而真实的波斯，其实是女子为尊。”
成锦瑟绘声绘色地讲述，仿佛将众人带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国度。
其中有人出声问道：“那要你这么说，那波斯国岂不是女子的天堂？”
闻言，成锦瑟笑着摇摇头。
耐心解释，“波斯国以力量为美，所以他们那里的女人，大多身材壮硕如牛，而且力大无穷，有些甚至还有络腮胡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们体味也很重，所以才喜欢研制各种香料遮盖，这与淫靡和男人，都并无太大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