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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仙侠 > 风起长河 > (39)

洪帮的洪老七知道了青帮想入伙麻阳船帮的事情。

洪老七不曾想到,冥天打起了麻阳船帮的水运主意,好在紫轩是一个只认洪帮洪五爷的冥顽不化角色,青帮的主意才暂时没有得逞。他想洪五爷当年没看错这个人。

其实,洪老七对青帮想入伙麻阳船帮的事早有了耳闻。他也知道冥天心里的算盘,只不过他把这事并不放在心上。早在几年前,他对冥天连正眼都不带瞧他的。几年后,万万没想到,这个曾经让自己瞧不起的小小毛孩,如今有独霸常德水运的雄心。在洪老七看来,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冥天!虽然他把冥天这一举措不放在心上,但他也不想让青帮的这个愿景得以实现,他要用超乎寻常的手段极力阻止青帮入伙麻阳船帮的水运。

洪老七是这样想的。但他要阻止青帮对麻阳船帮的进一步作为恐怕十分艰难。原因花行的老板薛之恒插在其中,还极力为这事搓和。洪老七想警告一下花行的薛之恒,可又碍于薛之恒先前与老帮主的关系,和考虑花行在常德城商业领域里的威望,而迟迟下不了公开与他叫板的决心。事情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青帮入伙麻阳船帮的事因滕紫轩的拒绝,这两帮合伙的事暂时没人再提。洪老七因没有看到青帮入伙麻阳船帮而暗自高兴。

事情还没过去两月,常德城里再次传起青帮要入伙麻阳船帮水运生意的传言,并且传得沸沸扬扬。常德城里的大多数人都说青帮是不怀好意,他们入伙麻阳船帮生意是假,想吞了麻阳船帮是真。

本来对青帮入伙麻阳船帮水运生意不成而十分恼火的冥天,听到城里的谣传简直被气吐了血。他压根就没想过,失去洪五爷帮衬的麻阳船帮,他们的骨气竟然比洪五爷在时还要硬朗,他们软硬不吃自己这一套,到头来青帮想入伙麻阳船帮的事,在常德城里竟然闹成了笑话。

冥天听了城里的风言风雨,一猜就知道定是洪帮的老七散布出来的妖言。他倒认为,现在的洪帮老七有点像一只吃不到葡萄的猴子,一个劲在城里煽动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说青帮想把麻阳船帮吞了,而麻阳船帮死活不与青帮接招。洪帮散布出来的妖言不外乎是想诋毁青帮在常德城里的地位。严格来说,是想杀一杀冥天那臭小子的锐气,让他们意识到常德城里还有洪帮的存在,不是他们说要与谁合伙就能合伙的。

外面的妖言自然可恶,冥天却并不把它当回事,任由他们去传吧。当别人不再把它当成一件新鲜的事情后,那些传言就自然而然的不攻自破了。尽管外面传得再凶,他也不能把气撒在麻阳船帮的头上,更不能记恨滕紫轩这个人。这样想,冥天也就冷静了许多,不再对麻阳船帮愤恨。可青帮里的弟兄咽不下这口气,嚷嚷着要与洪帮一决高低,不能老让洪帮站在他们青帮的头上,好让他们认识到已不再是洪五爷的时代了。

洪帮散布青帮想吞并麻阳船帮的事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严重损毁了青帮的声誉,青帮万不能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沉默下去。既然洪老七有意要与青帮为敌,这就怪不得他不顾上辈们立下的盟约,而两帮之间再生事端。冥天还想,就是青帮再度忍让洪帮的挑衅,也不能使老七触了青帮的底线。他们突破了这个底线,老七自然是要负责的,否则青帮在常德城里好没面子,这让他们今后还怎么混?

冥天有了这个想法,他倒对入伙麻阳船帮的事表现得十分淡定起来,也不再急着催促苗佬去紫轩那里游说。而是他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狠狠教训一下那个即无德又无能的洪老七。

冥天想到这里,他又开始不放心与麻阳船帮合伙的事了。他怕洪老七真把这事给搅黄,于是不由得又去了下南门码头的河街苗佬茶棚。冥天近段老往苗佬的茶棚跑,次数多了,苗佬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对他毕敬毕恭,双方见面打招呼和坐下来的交流也平和了许多,不再有原来那种生分。苗佬见冥天进茶棚,知道他还是为入伙麻阳船帮的事而来,他给冥天倒了碗茶,取下搭在肩上的帕子,在身上掸了掸,然后坐在冥天的对面,取出烟斗装上烟丝,点燃吸了几口,朝冥天一笑:“天爷,还是担心那事?”

冥天放下茶碗:“你认为我能高枕无忧啊?洪老七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晓得,紫轩又得到过洪五爷的帮助,我怕紫轩真听了洪老七的话,把这事给搅黄了!”

苗佬吐了一口烟,凝视了码头上的麻阳船一会,然后回头看着冥天,朝冥天说:“还是去找找薛老板吧!”

“找薛老板?前几次不是同他说过了嘛,紫轩不见得就能全听他的。”冥天仍然喝茶,他认为苗佬的点拨也无济于事。

“嘿嘿,你真已为滕紫轩听不进薛之恒的话?那你就错了!”苗佬将烟袋子缠在烟斗杆上,把烟杆插在腰带上,站起。

冥天抬头看着苗佬:“你这话怎讲?”

苗佬不说,只是一笑,冲冥天:“真想把事办成,多去薛老板那儿跑跑!”

冥天会意,他知道苗佬是不肯合盘托出薛之恒愿意出面摆平这事的缘由。但他清楚,薛之恒是希望青帮入伙麻阳船帮的水运生意的。请苗佬充当青帮的说客就是薛之恒出的主意,当时苗佬反驳薛之恒说,滕紫轩很听薛老板话,何必不直接说了还转什么弯,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薛之恒说苗佬不懂生意场上的事,生意场上有些简单的事看似简单,但非要用复杂手段去办不可。他经营花行生意,是生意场上的人,他直接去说恐让紫轩产生误会,认为是花行暗地与青帮窜通合伙争夺水上运输的生意。只要紫轩脑子里形成这样的认识,哪怕冥天就有再大的本事,也说服不了紫轩了,他这人就是这样的脾性,到时做不成朋友反成了仇人,明明一桩好事却被办得稀烂。薛之恒考虑得十分周到,冥天一万个想不到,平时里对青帮不怎么样的花行老板,在这一件事上,却与自己形成了高度统一。

冥天显然不知薛之恒这么处心积虑为青帮考虑入伙的事的用意。但他知道生意场中无父子,无利不起早,哪有白白帮人的道理。于是当场对薛之恒表态,如果薛老板把这事办成了,他答应青帮在麻阳船帮的生意两成分给花行。这数目是十分可观的,也很诱人,一般生意人是很难做到拒绝的。

冥天开出价码后,薛之恒的答复使他大失所望。薛之恒严辞拒绝了冥天,并声称如再用利益诱惑,他将不再为青帮搓和这事。只弄得冥天灰溜溜的,再也不敢在薛之恒面前提利益上的事了。在他无地自容准备离开花行时,冥天又转来了一线生机。冥天正要跨出花行专门用来接待生意的茶室门槛时,薛之恒突然叫住了他,一本正经而且十分严肃地对他说,青帮入伙麻阳船帮的事他将仍然一如既往地去搓和,并且要冥天不要逼得太紧,让滕紫轩有一个思考的时间,毕竟滕紫轩是从他大哥手里接管过来的麻阳船帮,他大哥还有后人,据说很快会到常德接管这个船帮的。冥天愣在门前,朝薛之恒毫无表情的“嗯”了声,心里突然打起了鼓来,七上八下的一点也不踏实。

走出花行,冥天想刚才薛之恒的话。他的话一半是喜;另一半是忧。喜的是,薛之恒答应继续做滕紫轩的工作,相信有一天滕紫轩会被他的真诚所打动的。让冥天感到忧的是,薛之恒说滕紫轩是在等待他大哥的后人来接管这船帮,这就给这件入伙的事增加了很多不确定性。本来滕紫轩就没有答应要与青帮合伙,现在又突然冒出了一个准备接管船帮的人来,来人的意见如何?都是一个未知数,明显这事的阻力增大了不小。看来要做成这件事还并非容易。洪帮的老七,船帮的紫轩、紫轩的侄子即将接管船帮的新头目滕迟墨都是这件事的最大阻碍者。

冥天想过之后,又感到十分的宽慰。

虽然现在的阻力很大,但对他有利的条件也不少。首先是地利,青帮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组成,常言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不管麻阳船帮换谁当头领,想要斗过青帮还没这个先例。其次是人和,苗佬、花行的薛之恒都是站在青帮一边主张两家合伙的。最为有利的是,英国、法国、美国设在常德的几家银行,通过人传话,只要青帮能把下南门的河街开发成商业街和建立长江水上运输网络,他们愿提供为期三年期限的巨额贷款。可以说,青帮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说不定什么时候滕紫轩一哆嗦,轻松答应了青帮入伙的事,前头就是一片曙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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