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张协议是在结婚的当天签下的，我们各执一份，约定如果对方要结束这段关系，就可以直接拿去律师楼公正。但我还是想去见见她，当面告诉她我已经找到了注定的那个人。”似乎是想到什么，他摇头笑笑：“小静她还说有机会的话很想见见你呢！”
她哪里管得了旁的闲话，简直是在气急败坏，“问题是你怎么可以离婚？你快告诉我你在开玩笑，这不是真的！”
他终于沉了脸，“我不会拿离婚开玩笑！”
像是接受不了事实，陈敬瘫坐在长椅上，把头埋在双臂里。
顾楷蹲下身，问她：“你究竟是在怕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做得到。”
她抬起头，说：“我是第三者，对不对？我破坏了你们的婚姻，不论什么理由，我都是个卑鄙的第三者。”
“你不要……”他猛地顿住，她的神情近乎狂乱，情绪激动。“你怎么了？”他握住她的肩膀。
可是她哪里还有理智，用力隔开他的手，仿佛不能忍受地站了起来，低喊：“如果不是第三者，我妈就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离开。哪里有什么‘生同衾死同穴’，他的丈夫早就有了别的女人，他甚至在三个月之后就娶了那个第三者！”
“你不是说他们……”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她撇了下嘴角，“那只是我自欺欺人的说辞罢了，拿来骗骗别人，骗骗自己。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慢慢的好像自己也相信我的家庭是很幸福的了。”
他轻轻地环住她，她立刻挣扎，可是那双手臂只是用力地抱紧她，一只手搂住她的背，另一只手揽住她的头，令她不得不埋在他怀里。
“顾楷，你欺负我……你怎么可以欺负我……”她控诉，他却全然不理。
半晌，他的胸前传来一片温热，而后冰凉。
他轻拍她的背，“哭出声音来，陈敬。”
她却在他怀里摇摇头，“我，我不，能，哭，泪痣会发芽。”
“谁说的？”
“算命的说我今生注定多泪，三世情缘纠缠不得善终，直到泪痣发芽，最后枯竭，无爱无恨，永成陌路。”
“可是在西方人看来，有泪痣的人会
爱情甜蜜安稳，一旦遇到命中注定的人就可以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可是渐渐有类似某种小动物的呜咽声，然后声音慢慢变大，她终于在他面前放声哭泣。过了很久，她才从他怀里站直身体，一张脸泪痕斑驳，可是那双眼却明净清澈。她仰着头问：“真的吗？”
他一本正经地摸摸下巴，回答：“大概，我猜的。”
她一脸惊讶，然后无奈地摇头，“我倒希望你今天一直在说谎，我从未想过让你离婚。”
“不然呢？你要给我做地下情人？”他刻意调笑着说。
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掐着腰给自己打气，“谁，谁要做你情人了！你别，别乱七八糟地瞎说。”
顾楷正色道：“陈敬，我对你从没有胡说过，我们不是你的父母，我要的也不是什么相敬如宾，也许以后会争吵，也会斗气，可是我希望我们都依然可以牵着对方的手走到最后。”
她垂下眼，“可是我并无把握。”
他戏谑地勾起她的下巴，“哦……原来是怕我要你对我负责，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竟然还惹你哭鼻子。”
“你……”
“你说什么？”他听不清她小声地说什么。
“你也许会后悔。”她重新面对他，“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等你真的得到了，或许就会感到失望。就好像在网上购物，只有拆包裹的时候最令人期待，然后就扔到角落慢慢地遗忘。”
“呵呵，你面前这个人偏偏从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他替她理理被泪水粘住的头发，说：“要不这样，我今天许下一个承诺，如果有一天你还是无法爱上我，我一定会放你走，可好？”
这个跟她说话的男人的眼睛是在微笑的，他的神情是宠溺的，他的手指是温热的。她慢慢抬起手，轻握住了他的，“我尽量不让你后悔。”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可是……这件事情不是应该我主动的么？”他另一只手指指他们相握的手。
这男人得了便宜卖乖！她想把手抽回来，他却握得更紧，“For life or for death, however separated, To o
ur wives we pledged our word. We held their hands，We are to grow old together with them.”
这是第一次听顾楷讲英文，意料之内的，很好听，优雅纯正的伦敦腔，可是她的英语听力只停留在CET-6的水准，又已经很久不用，一时间呆呆地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他倾身缓缓靠近，亲吻她的手腕，然后是头发，下巴，嘴角。在她眼里仿佛都拆成了一格一格的慢动作，演唱会给她手帕的顾楷，大雪夜抱她的顾楷，嘲笑她胆子小的顾楷，最后只剩下站在她面前亲吻她的顾楷。他的嘴唇以一种试探的姿态轻轻地碰到她的，她始终睁着眼，离得太近就只能看到那双漂亮的深黑眼瞳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忽然就想笑，然后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翘起，他挫败地刚要离开，她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微微仰头闭上眼，把嘴唇紧紧地贴上去。
一，二，三，三秒之后她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如何是好。刚要睁开眼睛，却被纳入一个几乎令人窒息的怀抱，他的气息充斥在她的口鼻之间，分享她的嘴唇如同孩童得到的第一支棒棒糖，温柔而好奇地舔舐着。她只觉得身体渐渐脱力，只能靠手臂攀附着面前的男人。而他似乎想借由这种方式来碰触她灵魂的深处，吻得深情而长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肚子忽然咕噜一声，惹得他扑哧一笑，“看来甜言蜜语果然不能当饭吃，咱吃饭去吧！”
走**学楼，远远地看见那辆黑色的车上似乎挂着一些不同颜色的补丁，走近了才知道是便利贴。内容大同小异，姓名，联系方式，身高体重，胆子大的还有写三围的。
她不禁嘀咕：“怎么就这么招蜂引蝶啊……”
“要不我回去换台一汽大众？”他一边撕掉纸条，一边诚恳地问，竟然一副真的在考虑可行性的样子。
“那倒也不用……”她从包里拿出一本粉红色便利贴，唰唰两笔，撕下来拍在顾楷的衣领上，“哼！她们只是霸住车，我霸住司机才是王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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