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班不回家就为了跟她要一碗泡面？陈敬默默走去厨房，倒了杯热水给他，“你等等。”
煮了已熟的燕麦片，觉得带回来的两个菜还不太够。幸好刚刚在街口买了一把芹菜，叶子都是片片完整的漂亮，摘下来泡在清水里，直接把开水倒在锅里放少许的油，芹菜叶煮一分钟再打上漂亮的一层蛋花，添了盐和鸡精粉调味，最后才撒了几片葱花点缀。
饭菜上桌刚打算回头叫他，却发现沙发上的那个人已经歪在那里睡着了。如果不是来她这里这个人已经躺在自家那张舒服的床上了吧！心里不是不感动。
蹲在他面前才发现这个男人的睫毛很长，现在闭着眼睛就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配上浓密的眉毛显得有点冷酷。可是如果这双眼睛睁开就有温暖的目光，嗯……就像这样。这样？！
她被吓得往后一缩，大概是血糖太低的原因竟然一下子就坐在沙发前的地上。
顾楷一骨碌从沙发上起来，“怎么样？摔疼了没有？”
“谁让你吓我来着？”
“我错了，行不行？”他把她拉起来，闻到厨房传来的香味问她：“这个不是泡面的味道吧？我来看看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谁说是给你做的了？我饿了，自己吃。”话虽这么说，还是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厨房走。
菜从便当盒倒在盘子里，卖相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的，他大概长这么大也没吃过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幸好因为太饿已经没心情介意了，难得吃相竟然还能优雅得体。喝了半碗燕麦粥，他说：“江南居的菜水准越来越差了，不过这汤不错……你新做的？”
竟然还是个吃货！“我还以为北方人都不太习惯吃芹菜叶子，常常都是扔掉的。”
“嗯，有股怪怪的味道，不过你做得很好喝。”
“就简单地做做，把水烧开，用中火放进芹菜叶，”
其实顾楷以后也绝不会有机会用到这简单的菜谱，可是她絮絮地讲，他也不打断，微笑着听她说下去。
“喵喵……”
“朵咪大概也饿了，给它吃什么？”
“朵咪？亏你想得出来，也真够懒的。”又指指茶几上他带来的一个袋子说：“有猫粮，专门给幼猫的，等它再长大点可以再换别的。”
她决定不跟他计较，“你让人一起带来不就行了。”
“那我就没有口福喝到你做的汤了。”
“奸商！”
“多谢！”
她送他下楼，在公寓楼的门口遇到一个不速之客
——陈绍巍。
“阿敬，怎么不接我电话？”
“不想接。你有什么事赶快说，我累了，要休息。”
陈绍巍将她身边站的顾楷视为空气，看着她说：“听说你辞职了，爷爷让你回光华上班。”
“不知道陈少是从哪儿听说？”
“阿敬，不要冷嘲热讽。”语气就如同以前教训她“阿敬，不要浪费粮食”一样。
“陈绍巍，不要多管闲事。”如果她不姓陈，那么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么？“楚渊是你的人吧？”
“不错。”
“现在你随便说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前途，感觉是不是很好？”
“我只是想要帮你。”
“呵呵，帮我？我需要你的年月已经过去了。而且，”她顿了一下吸口气说：“你的所作所为除了证明你是个暴发户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你口口声声的爷爷只是你的爷爷，他已经跟我的母亲断绝关系，对我也一样。我不会去光华上班，我已经决定了去顾氏。”
他似乎被迎面打了一拳，指着门边的另外一个人，“你以为顾楷是什么人？他有多少女人，你知道吗？”
“难道比跟你传过绯闻的还要多？”她故意把手挽在顾楷的胳膊上，轻佻的语气终于惹怒了他。
“陈敬！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样子？”他的眼睛本来就大，生气的时候让人有种奇特的心痛感，她的声音于是弱下去：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在他离开的第一年，她学会抽烟，喝酒，逃课，蹦迪……一切被她认为是堕落的事情她都一样不落的学起来。“你走，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上一次他不声不响离开，这一次换她来做个了断。
“是我回来太晚了吗？”他眼睛里的光渐渐暗淡，在她的冷眼旁观下终于湮灭，然后转身离开。
车子的尾灯划出淡淡的红色光线，她的右手被一片温暖包围，然后被用力地掰开，在他温暖稳定的掌握中她才知道自己是在瑟瑟发抖。
半晌那个男人忽然开口：“幸好我都没有惹到你。”
“我是不是很刻薄？”她不敢看他的表情，低头看着脚尖，路灯昏黄的灯光就在她的短发上投射出一片柔软的光晕。
他说：“你刚才发火的表情确实挺狰狞的。”她更难堪，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用力握住不放。“可是我很庆幸，庆幸我遇见了你。虽然有些晚，可还是遇见了。”
顾楷的这句话陈敬听不太懂。而那一晚她以为自己会失眠，可实际上她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吵醒她
的是因为长时间震动而从柜子掉在地板上的手机。
“喂……”不能怪她一大早有气无力——春困秋乏夏打盹——她只是遵循自然规律而已。
“起床，洗漱，二十分钟之后我在楼下等你。”然后就把电话挂了，完全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可是二十分钟，二十分钟！顾楷，你有没有把我当女人啊！她一边在心中忿忿不平，一边开始刷牙洗脸、换衣服。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辆黑色Bens驶进小区。
抬手看表报时：“顾先生，现在是北京时间八点二十五分，距离上一通电话已经二十四分钟又十五秒。”
顾楷今天穿了黑色条纹西装，白色衬衫，不打领带，开着两颗扣子。虽然已经是春天，可是三月的冷风灌进来还是冷得她直哆嗦。
他老神在在，勾唇浅笑：“我估计你二十分钟不够用，就顺便拐了个弯去买早餐。”他递给她的袋子里装着带有余温的黑麦面包和现磨豆浆。
天！她要向全世界大喊：这是个奸商！奸商啊！
其实她还是喊早了，因为顾奸商之后做了更符合他奸商身份的事情——
“这是哪儿？”
“顾氏总部。”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上班。”他笑得一脸奸诈，“你昨天说过的。”
“那……”她语塞，“那个不算数！”
“哟，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我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她洋洋得意地仰起脸冲他说。
“十五万。”他慢悠悠抛出一句。
堂堂的顾家二少爷竟然跟她追讨欠款！“我会按月还你。”
“如果我说除了顾氏，在B市你找不到第二个工作，你会不会生气？”他一脸戏谑，无害的样子。
陈敬撇撇嘴，“我可不想当‘空降部队’。”
“我们顾氏也不养闲人，你要是做不好我照样炒你。”他垂着眼看她，懒洋洋地说。
“我大学肄业，只有高中毕业文凭。”她没诳他，整个大四她都没有去上过课，学分不够不说，毕业设计也没有着落，自然拿不到毕业证。
没想到他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就接受了她的说法，“那有什么关系，至少经过在德国的事情我认为你有学士水平，而且‘我认为’就足够了。”
没错，您是BOSS,您说了算。话说到整个份儿上她还有拒绝的借口么？“成交！”
“你想去哪个部门？”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试探着说：“升职最快的？”
他哈哈大笑，“没问题！跟我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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