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是从喜欢的人身上掉下来的，其中还有关于自己主要的人生走向，且过程和结果，可能都不太好……
童羽赫然打了个冷颤。
除了毛骨悚然和痛心万分，恐怕再也不能有其他角色了。
突然，她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斤斤计较了。
“我将你所有的疑问给解答了，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明确答案？”
果然，他拍拍她面前那本册子，眼睛片刻不离的盯着她；“这个，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
所以，这么久以来，从他们坦诚相对，再也瞒不了对方，他就在等这一刻吗？
她有千百个疑问，而他，同样也有千百个疑问，正在等待着他？
童羽感觉手脚逐渐冰凉，他从她腿上逐渐起来，高大的身影，却是压迫的她，越来越近，质问着她；
“小羽，看在我配合你的份上，看在我这两天不曾再对你说过谎的份上，告诉我，这东西是什么？你……又是谁？”
童羽心口难开，仰着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从一个被人质问者，到一个质问别人者，他所有的应对反应，都很好。
可童羽这个被动者，反倒不好了。
“千重歌。”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或者寻找一种可以真正沟通的方式。
他之前那么果决而不犹豫的告诉她一切疑问的答案，此刻她想回答他，却是不允许。
欲出口的话到嘴边却成了恳求；“我很抱歉。”
不敢了，再也不敢暴漏更多了，不敢将自己手中的筹码，仅有的筹码，都交出去。
她最终会以这样的歉意来回复他的答案，在千重歌而言，好像也不算意料之外；“虽然说你这样的答案，没有什么意外，可当你的目光，落到这册子上的时候，我其实也有抱有期待的。”
期待？他们彼此，还能有期待吗？
童羽已经有了决定，不敢再有奢望的想法。
千重歌却像一个审讯罪人的刽子手，一次次的刺痛她的心扉；“期待起码面对谎言，此时此刻，你能有着与我一样的决心，和新的信任。”
童羽有些怔怔的在原地，可记起刚才他对她的质问供认不讳。
心尖颤了颤，又不敢乱动心思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千重歌做梦也想不到，他先骗的人，他先开诚布公，可到他喜欢的女人身上了，他的千般心思万般心思，却让本该对他毫不怀疑的人，不敢接受了？
也正因为一时到这点，心底压抑的涌动，让他越来越无法平静。
他感到失望的摇摇头，又强行让自己镇定道；“没关系，人都有选择权，你也一样，不过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忘记一个问题？”
童羽一动不动，任他千般挑衅，万般试探，依然不肯动摇分毫。
于是他从床前的椅子上，改坐到她床上，探手，扶过她的下巴……
终究还是克制不住胸膛里涌动的那股火气，忽然用力，虎口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面对他的愤怒。
他又道；“既然你不打算告诉我，就代表我能自己推测，你不说，就代表将言语权送给了别人，你不说话，就代表你默认了。”
“呜……”
童羽下巴很是难受，给他这么握的呼吸也不顺畅了，偏偏此刻神识却无比清晰，不容她有丝毫逃避。
千重歌；“不妨我告诉你，你为什么不敢说？不妨我告诉你，你为何是童羽，而不是天羽老祖？”
童羽无法说话，此时此刻也不想说话。
千重歌却越激烈，思维越是清明，一一撕破她最后的坚持。
“童羽，你从来都是这样，聪明的时候，机灵的让人措手不及，可愚笨的时候，也是真的蠢！”
“……”
“你不敢告诉我，只是害怕现在的我，会掌握更多的信息，做出更多不利于你，不利于缥缈山，以及你所有关心的人的事来，
你之所以是童羽，只是因为你就是童羽，你与天羽老祖是两个人，起码现在和过去的人格属于两个人，
你与她之间，还有不同的人生，不同的身世，
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你成了她，
你从来都没发现吗？即便是以前的自己，你也从来都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去议论，或者评价，或者推测。”
“……”
“你是谁都好，真正的天羽老祖失意了，还是另一个人穿了天羽老祖的皮囊，
我认识的是你，我要的也只是你，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决定好了，课鞥你呢？”
“……”
他一把甩了那个册子；“你在拿着这个东西，你在意图改变我所努力到现在的一切，掌控这个世界的主导，将一切推向原来的轨道。”
“……”
“我可以理解成，你所有的努力，都是对易千云的得天独厚的偏爱，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你做这些总有你的理由，就像我要活着，同样可以清理掉挡着我的任何人一样。”
童羽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有些急的摇头，想解释，张口喉咙发疼，无法出声。
再出声已经错失开口的最佳机会。
他又噼里啪啦继续道；“可你在偏爱他，保护所有人的时候，能不能同样也想想我？”
“……”
“你将一切退回原样了，你还让我怎么活？
继续沦为易千云的陪衬？继续成为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
“曾经，我所经历的这些，我当都是我命中注定，当有一天恍然惊觉，我的人生，不过是别人笔尖下，勾略的种种布置，舍弃，陪衬，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
“我的人生，凭什么要沦为他人辉煌路上的垫脚石？
我原本认了的一切不公，错失，灾难，不过是他人博取眼泪的一种手段？
你知道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什么吗？”
“……”
“笑话，一个无药可救的笑话！”
“……”
“可就是这样一个笑话，在被崩落的巨石砸的粉碎后，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
我重新拥有了健康的身体，拥有一切重来的机会，我还遇到了你，拥有了你，
只要将那些阻碍我的人清理掉，千魔宫也好，缥缈山也好，都可以算我的清静之地。”
“……”
“我不必跑，不必逃，不必再为难，依然能够来往于明暗两界，可你却要将我即将到手的这一切夺走？”
“……”
“你说，我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