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歌？”
那个名字呼之即出，可吐出来，心脏再次骤然一紧，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钢爪，紧紧锁住致命弱点一般。
童羽反应过来，一腔火气闷在胸膛，眼底厉光划过，手上剑锋上扫，剑锋划破了将面前这人面容盖了大半的兜帽，也将盖着的帽子整个掀起来。
可再看面前男人面容，她又不由瞳孔骤缩，整个人处于僵化状态，立于原地。
嘴唇微颤，是颤颤巍巍的喃喃自语；“怎么会？不可能？”
“你……你是……”
答案就在嘴边呼之欲出，可她如何也出不了口。
那个人好像发现了她的窘境，含着恶劣的笑，倾身将颈子往她剑上凑；“怎么？”
童羽呼吸一紧，手中的剑下意识收了一寸。当意识过来，整个大脑都懵了。
果然，对方见她这明显的退避，脸上的笑意更是张狂了；“呵呵呵！你果然一直都知道，就是不敢来确定。”
童羽霎时有种给人踩疼了尾巴的愤怒；“你闭嘴！”
可手上的剑，剑锋却是克制不住颤栗起来，她任何人也无法隐瞒，渐渐的，手上握着的剑，剑锋无法再指着他了。
童羽恍然，在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书灵眼看她整个人已经乱了，匆忙安抚她；“作者君，你冷静……”
童羽克制不住的阻止住他；“现在还怎么冷静！”
她转头，看着这个依稀熟悉的人，高个，凤眼，冷眉，窄腰。
一颦一笑都是熟悉的，却是不熟悉的阴邪，和……
如何也无法理解的姿态。
她不理张口欲言的书灵，便是身为作者君，她也快给眼前的人搞的崩溃了，厉声质问他；“你究竟是谁？”
她刚才让他闭嘴，他也真闭嘴了。
起码没笑的那么让人讨厌。
伸着手，示意着自己，好笑道；“你不是看的一清二楚吗？还是到如今都无法承认你所窥测到的一切？”
童羽；“……”
童羽心里甚是窝火，眼底暗流闪烁，矛盾的挣扎飞快交替，她愤怒的丢了手中的剑，剑落在地上，发出金属击石的声响。
她怒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我是问你究竟是这个世界的千重歌，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千重歌！”
童羽感觉自己这么一会儿简直要疯了。
没错！好不容易追查到这里，面对了她最不想面对的一幕，可紧接着掀了他帽子才发现，更加颠覆她三观的是……
面前这个导致了千魔宫，原本势力瓦解的幕后之人，是她熟悉的人，又不全是。
因为，面前这个人，完全没有前几天还隐隐有些少年稚嫩的小青年，而是一个……完全脱离少年姿态的成年男人。
说是千重歌，又完全不是原本认识的那个千重歌的男人！
眼尾嫣红，瞳色暗红，黑衣红衬，以一道红绫随意系着的发丝长的妖异。
阴郁，绝艳，也有一种邪肆的疯狂，被他过于冷绝的气质给压在皮囊下。
听她这么质问，他眼底的赤红沉的极近黑暗，他那刻意压制的阴郁也逐渐蔓延，脸上的讥嘲快要扭曲。
不答反问道；“我是哪个千重歌？你是指，我是这个世界原本的千重歌，还是原来世界的千重歌吗？”
童羽；“……”
童羽心尖微颤，他伸手过来，童羽下意识的想后退，脚下无法移动分毫，才反应过来，此刻被他牵制在原地，而本能后撤的身子已经让她克制不住后倾。
男人的手下意识想去抓住她后撤的身子，可一改方向，又僵在原地，就这一犹豫，他便眼看她在他面前倒下。
男人也醒了，看着她疼过一瞬，惊觉什么，抬起来的目光更加惶恐的目光，阴郁的脸上突然就漫出个释然的笑。
之前一直在担心的结果，这一刻真正证实了，面对了，也没那么多顾忌的释然。
认命的释然。
此刻再面对她，他甚至能发出温柔的笑；“你果然还是怕我。”
童羽；“……”
男人十分迁就她如今高度的蹲下来，也不再对她伸手，绝艳的脸上甚至多出几分她曾经熟悉的温柔；“按理说，是你的话，无论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你应该都不算陌生才对呀？为什么真的面对这一刻了，你反倒还是害怕？”
童羽看着他，眼里水雾弥漫，嘴唇微颤，她克制不住声音有点哽咽道；“我怕的不是千重歌，我怕的是面前这个不知道对我藏了多少目的的千重歌，究竟还有多少目的，
我怕的是……这个像我认识的那个千重歌，又不完全是那个人的千重歌，此刻在我面前的，又是什么？”
“这样呀？”
他有些心疼的样子，可状态很是安逸轻松，童羽却完全已经乱了。
心跳剧烈，心绪乱飞。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思考，不知道至今为止认识的千重歌，从始至终是一个人，还是……
她不敢想，不想想，宁愿这一刻暂停，都是她虚妄一场，醒来还是万里晴空，少年无垢。
“很抱歉让你这么害怕，这么烦恼。”
男人很礼貌的这样说，然后他像是恢复到往日的状态，眉眼有着明显的温度，又对她道；“无妨，从知道你再次来了暗面，我就知道，最不想让你知道的一切，你还是要翻个底朝天，也要弄清楚。”
童羽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一时间无法再开口。
所以，他是要决定告诉她这一切吗？
她有些怔怔的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千重歌眼中的笑意更是温柔，终究还是伸手，修长好看的指尖，将她粘到嘴边的发丝拨开，继而留恋的摸索在她温软的下颚上。
又道；“从决定回来那一刻起，我也已经决定，你想知道，便都告诉你，也省得你再为这些东西东奔西走，时不时的闹的天翻地覆。”
童羽；“……”
她就见他眼中的温柔逐渐又退去温度，像是切换了个人格一样，声音却依然平和的很。
空阔的大殿，满布的杀机，还有阴沉的光线，在这种情况下，他这种平和，反倒让人更感觉诡异。
“怎么说呢？我是你认识的那个千重歌吧？同样，我也是原来世界里的千重歌。”
童羽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