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苏安顿了顿,喝了口茶,柳扶风会意地到她身后去给她揉脑袋。她说:“你是不是觉得娘偏心不疼你?”
“没,怎么会!”
“娘就是偏心。不过不是偏心你师兄,是偏心你师姐。要怪就怪你们俩倒霉,偏偏是两个男孩,练不了开天剑,只好练些不入流的功夫。”她摸了摸小腹,神情温柔了一瞬,又渐渐地苦涩、平静下去,最后轻声道,“无法孕育生命,怎么能孕育世界呢?”
柳扶风忙道:“我本来也不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呀,娘对我好,这就够了。娘,你也知道我的,我就喜欢画画……我是说画符,还有研究天兵。你瞧大师兄最近反应是不是快多了?我爸不治病,严师叔不懂这个,林师叔一见师兄就难受,那肯定是我的功劳嘛。”
“娘知道你在这方面有天赋,这挺好的。要是这世上再也不打仗了,你才是最有出息的一个。”
柳扶风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讪笑道:“娘,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柳苏安叹了口气,忽然抱住了他,按着他的肩膀道:“娘是不想你下山的,可这几年总有不好的预感,你严师叔也这么说,更是完蛋。你再这么苟且下去,哪一天娘不在了,你要怎么办?”
“师兄师姐嘴上损我,实际上总会护着我啦。”
“他们跟你不一样。”柳苏安道,“你师兄师姐都身负血海深仇,你不一样,天塌下来有爹娘顶着。”
“可是……娘刚才说的是哪一天娘不在了呀。”柳扶风认真地道,“那个时候,我就跟师兄师姐一样了。我也要为你……报仇雪恨!”
柳苏安笑出了声,放开了他:“噢哟真的是这两天油菜花儿开的咧,你能自保我就谢天谢地了。”
柳扶风笑着给她倒茶:“娘可不是会谢天谢地的人。”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娘想要自由自在地活着,为此要超脱天地才行。”柳扶风端着茶壶,“可惜我们几个不成器,临安也拖累你。娘就是人太好了,放不下我们。其实娘心里还是对湘妃娘娘有愧的吧?”
柳苏安哼地笑了一声,摸了摸他的脑袋。
她说:“鱼短暂地跃出水面,最后还是要生活在海里,上天活不下去,上岸任人宰割;雨水从天降下,太阳一照又回到天上,看似来去自由四海为家,实际生生世世看太阳脸色;榕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生长,拼尽全力把枝叶伸向天空,却无法离开扎根的土地。小柽,对自由产生妄想,就是世上最没有尽头的痛苦的开端。”
“那么我想让娘得到自由。”柳扶风道,“我也努力一下好了。哦不过画符和天兵研究我是不会放弃的,大概十年八年之后我再独立……”
“哼,你不是很喜欢你爸?邵简那个蠢东西怎么办?”
“娘不是最讨厌没主见的人吗,管爸做什么。娘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要和李伯伯在一块也好,自己一个人去求仙问道也罢,或者留在这里喝酒吃茶。至少不要迫不得已去做不喜欢的事。”
柳苏安倏地看向了他。
柳扶风坐下,笑了笑:“可是这个李伯伯和娘喜欢的那个李伯伯大概不是同一个人吧?是杀人太多精神受创,或是修炼途中走火入魔?我是不知道啦。但是,娘,你不想见他,就不要见他了。让我爸去应付也成的。”
“我答应过他……要照拂他的子民。”柳苏安道,“我答应过的。”
顿了顿,她摆摆手:“不说那些了,也不关你的事。接下来几天你都这个时候去‘飞景苑’,课别上了,你也没必要。出发前娘有些东西要交代给你。”
“嗯?是不是保命的法器?”
“是啊。还有特训。”
“特训就免了吧?”
“免你个头!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死啊你!”
柳扶风嘿嘿讪笑,一拍脑袋:“可以带师兄师姐吗?娘,你知道我的……”
“不成。自己划船过来。”
“娘……”
最后柳扶风还是自己驾船上的岸。半死不活地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林花谢和白燕果然都不见了。李岩清已经换上了扬眉宗的白衣蓝裤,露出一截小腿,长发拿根素银簪子挽起。她的脑袋圆溜溜的,眼尾微微翘起的眼睛显得乖巧,正被一群年龄参差不齐的门生围着七嘴八舌:
“师妹你是今年新生吗?这个时候进门是哪位师叔的孩子?”
“喂,这么问太不礼貌了!师妹贵姓?”
“免贵姓李。”
“噢哟国姓啊,我也姓李,叫李诚实。”
“诚实,是个好名字呢。”
“李师妹别理他。你今晚就要在【柳浪闻莺】住下吧?我瞧你这气度是已经修炼多年了,那这【柳浪闻莺】就是个好地方啦,你注意着调整呼吸节奏和灵力循环,跟这风吹柳叶的声音共鸣,效果是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