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烈日落下,炽热的太阳此刻挂在天边一角,蜕成了橘黄色,结束了今日给予这座城市的燥热。
路上行人时有浓妆艳抹者,去赶赴魔都纸醉金迷的夜会,而这些却与余明月无关。
结束了打工人一天的余明月,此刻只想回到家中,静静的躺尸。
余明月从包里取出钥匙,插进锁里,打开房门的一刻,一股温馨的饭菜香味立刻传来。
她吃惊的看着焕然一新的家,有点不敢相信,
又撤回了踩进家里的那只脚,抬起头看了眼房号,确认没有走错,才重新走了进来。
“姐!”
已经换下病服的沈克灾,此时穿着一件黑色T恤和白色短裤从房间走出。
“你怎么回来了?”
余明月看着沈克灾,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
“带病潜逃。”
“???”
余明月用手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走到沈克灾跟前,伸手探了一下,确认两人都没有发烧后。
抬腿,蓄力,一气呵成,一脚踢在沈克灾的屁股上。
“好好说话!”
沈克灾呲着牙,双手捂着自己的屁股搓揉,说道:
“吃饭的时候和你说。”
余明月这才注意到了餐桌上丰盛的饭菜。
她眼睛立刻一亮,左脚踩右脚,蹬掉脚上的一双鞋子,顺手将包甩在沙发上,扑到了饭桌前。
沈克灾顿时急了,大声喊道:
“你手没洗!”
走到余明月旁边,将她拉了进来,推进了卫生间。
这样的生活方式,两人已经持续了一年了,他和余明月并没有血缘关系。
她是沈克灾父母收养的弃婴,在沈克灾家里生活了十几年,直到几年前抛弃她的父母找上门来。
余明月才随着父母回家,从沈明月改回了余明月。
一年前,沈克灾父母去世,刚刚毕业的余明月知道这个消息后,毅然决然的重新回到了这个家里。
承担起了沈克灾父母遗留的房贷,以及照顾高中的沈克灾。
餐桌上,两人面对面坐着,余明月夹起一块肉,放进沈克灾碗里。
“这么说你还不算正式出院?”
“嗯,后续看缉妖队的那个光头怎么说吧。”沈克灾嘴里咀嚼着饭菜,含糊不清的说着。
沈克灾隐瞒了破厄者和心想事成的能力,将精神病院发生的事整理了一下告诉了余明月。
影子蹲在墙角啃着压缩饼干,听到沈克灾说的光头,直接被饼干噎住,又不能发出声响,只敢轻轻的捶打胸脯。
“咚、咚。”
敲门声响起,姐弟两个同时抬起头,相对一眼,沈克灾立刻乖乖起身,准备去开门。
打开门,一个靓丽的身影站在门前,正是上午刚刚见过的宁心。
“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聊聊。”
“砰!”
房门被沈克灾关上,只留下风中凌乱的宁心。
宁心正要失望的离开,闭合的房门再次打开了,沈克灾已经换掉了身上悠闲的夏装。
换回了蓝白条纹病服……
沈克灾从门内走出,看着宁心露出一嘴大白牙。
“走吧。”
“额……好。”
宁心看着不太正常的沈克灾,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
余明月的脑袋从门口偷偷的探了出来,看清来访的是谁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今天的碗我洗,玩的开心。”
沈克灾头也不回的抬起手摆了摆,和宁心一同走向了电梯。
电梯里沉默的气氛让宁心有些不自在,转头看向站得笔直的沈克灾。
“嘿嘿……”
沈克灾感觉到宁心的目光,扭过头,咧嘴一笑。
这让宁心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她不知道只是隔了三个月没见的沈克灾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残阳欲落尽,天边彩霞美的让人移不开双眼,多期望时间能凝结在这一刻。
两人漫步走出双生小区,朝着附近的一个公园走去。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宁心终于忍受不住这种沉默的氛围,率先问道。
“你长宽了。”
沈克灾瞥了一眼宁心,漫不经心的嘟囔了一句,又继续看着天边的晚霞。
“你说什么?能不能大点声?”
宁心没有听清沈克灾刚才说的话,好奇追问着。
“我说!你!长!宽!了!”
沈克灾立刻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大到引得远处的路人都不禁回眸。
“神经病!”
宁心被气得骂了一句,用力的拍了一下沈克灾的肩膀。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直到走进公园,确定了周边没人后,宁心才敢再次开口。
“高考已经结束了,你打算怎么办?去复读吗?”
沈克灾一愣,没想到宁心还会关心他。
他和宁心从小就是邻居,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直以来都是沈克灾在照顾着这个邻居家的妹妹。
直到沈克灾突发恶疾住院,三个月的时间宁心或许是忙于高考还是其他什么,很少去医院看他。
今天沈克灾出院,看到捧花的宋亚飞,才明白了一切。
终是新人胜旧人。
妹妹今日来找我,你宋哥哥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读书?读书是不可能读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读书,精神病院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
宁心无语。
两人找到一处长椅,一并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夜幕渐渐笼罩。
“一周后的同学聚会你会去吗?”
宁心再度开口。
“去。”
沈克灾难得的正经了一次,或许他也很想再见一见这群,曾朝夕相处却又将各奔东西的朋友。
就在两人说话间,两名年轻男性围拢了过来。
宁心注意到这一幕,有些紧张的扯了扯沈克灾的衣角,示意他去看靠过来的两人。
沈克灾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这两个人一样,依旧自在的哼着歌。
但谁都没有注意的是,沈克灾手腕处的黑色菱形印记爆闪起来。
染着黄色短发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宁心。
“嗨,美女,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