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
府中传来叫喊声，分散两人注意。
晏清站在原地，等那叫喊声靠近，才回应：“说。”
他最烦这种喊人不讲事的属下。
侍从跪在雪中，脸上还有血迹，他哭着说：“刺客......跑了！”
刚说完这话，他突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痛苦哀嚎一声，便叫不出来了。
落九赶紧上去把人扶起来，他还在奋力的呼吸，死死盯着晏清的鞋。
他的王上一离开，侍从就泄了气，头无力的靠在落九怀里。
“喂！你别死！”
落九把人放平，双手都在发抖。
她今天才杀了自己师傅......。
“你哪里疼？我给你看看。”
落九尝试把人抱起来，却发现她没那个实力，只能在冰天雪地里，扒开侍从的衣服。
看见下面惨状，落九脸色“唰”地白了几分。
腹部受击，肝肠寸断。
这样的惨状，除了玉手......还能有谁？
落九帮他把衣服恢复，急匆匆往外面跑去。
若真是玉手，他说不定知道闵星在哪。
人越是着急，越是容易出错，她在那条走过数遍的路上绊倒两次。
茫茫人海，若是错过......可能再也遇不到。
落九赶到时，晏清正好从房顶坠落，玉手与她对视，随即跳下，消失在落九面前。
房下，闵星冷眼相对，用温柔的语气威胁道：“再惹事，我就把你腿折了，让你这辈子都不能再走动。”
玉手调侃：“若我不能走动，岂不是拖累你一辈子。”
闵星：“你不配。”
“你都孤身犯险了，还说我不配。”
小亭石桌上放着药炉，热气不停往外冒，全部朝落九袭来，她却视而不见，像是被吓到失神。
“砰！”
晏臣几次敲门无人回应，吩咐手下将门撞开，声音巨大，府内府外都震了震。
落九警惕的看着门口，晏臣第一眼也看到了他。
晏臣厉声：“抓人！”
没等人到面前，落九先出声：“你们把药看好，我带他去找燕王。”
刚动手抓他的人定在原地，落九气定神闲的走在前面，嘟囔：抓什么，一上来偏就“抓人”。
落九止步：“到了，我可告诉你，今日若不是我，你哥就死了。”
晏臣没回应，火急火燎的冲进去，，留下两个侍从，站在落九身后。
当落九想离开时，才发现。
亏他们曾经见过，这夜一黑，便将他忘了个干净。
落九乖乖的站在门外，不是不想进去，而是怕毒师，他明明死了......。
她亲眼所见。
少时，晏臣推门出来，一脸煞气，像风从落九身边掠过，徒留凉气。
侍从站的笔直，目光坚定地落在落九身上，没想追着晏臣。
落九觉得他们有些没反应过来，温馨提示道：“你们......不追吗？”
两人：“将军没让跟！我们的任务，是看住你。”
落九脸僵了下来，又是两个“懂规矩”的......“属下”。
回首面前突然多出一张脸，吓的她往后跳了一步，准确的踩在侍从的脚，还踩了两人一人一只。
毒师保持微笑，双手交叉在胸前，嗤笑道：“怕我？”
她不怕他，她怕鬼！
落九从侍从的脚上下来，强颜欢笑：“怎么会呢，哪有徒弟怕师傅的，我......我就是被吓到了。”
毒师：“晏将军往哪跑的？你们不追上去？”
晏臣的属下，大部分都认识毒师，他平时负责淬炼毒药，集训猎杀会用到带毒的兵器。
同时，若营中有犯错之人，也是送到毒师那里。
没有改正的机会。
燕国的规矩不多，但是一旦触犯，只有死路一条。
侍从：“将军未发令，我们现在的任务，还是看住他。”
落九嫌弃的闪到旁边，还没到地方，两人就倒在雪中。
毒师揪住他的领子，嘴角上扬：“现在没人妨碍，该我审问你了。”
他眸光闪烁，落九被灼的别过头，被他强行扳回来。
毒师讥讽：“师傅叫的有多甜，心思就有多狠，你就这么想杀了我？”
落九嘲笑道：“想，从你伤害先生，从你折磨我，从你用那益诚的事情来威胁我时，我就已经想杀了你。”
“哈......哈哈......好！”
毒师笑着松开手，失魂着后退，然后慢慢把视线移到落九脸上。
“你恨我？想杀了我......。”
他像疯子一样重复了一遍，看起来伤心的紧。
落九站在原地不动，她不理解，这样说开，怎么就让他失了魂。
“百年啊！”毒师惋惜道：“那可是百年才现一株的毒草，你......你怎么就相中它了呢？”
话锋突转，落九这才知道，他是在心疼他的毒。
毒师两只手握住落九，满腹深情：“为师可以把命给你，你把毒草还给我，好不好？”
落九：“......”
还以为他伤心欲绝之下，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结果......。
都是落九的奇思妙想。
毒师像小孩，不停的晃动落九衣角，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道：“我的毒草~”
落九说不上来，这语气好像很正常，但听起来非常奇怪，让人头皮发麻。
防止自己的耳朵受损，落九道：“我赔！打住。”
毒师听了更加难受道：“你拿什么赔，那可是毒草......我的毒草。”
落九：“知道我赔不起，你说，怎么办？”
他所谓百年难得一遇的毒草，对落九来说，都是小意思，暗门中，毒蝎养了不少。
毒师直言：“用你来赔。”
他眼神狡黠，丝毫没有掩藏心底的阴谋诡计。
落九问：“你要我作甚？若是缺个打杂下人，燕王自会为你准备。”
落九继续：“若非要......开个证明，证明那毒草的价值，再让我看看样貌，如果我当真赔不起......再说。”
赔不起药物，赔个人还是可以的。
借口出去找晏臣，毒师倒没有阻拦。
落九溜进院子，这里满是狼藉，晏清的那些手下，此时应该在满城搜缉，短时间回不来。
就算回来，也不会有人管这个地宫。
玉手的腿上功夫，不是常人所能及。
被玉手踢飞出去的，被扇子抡开的，甚至有些是被自己人给连带着飞出去的，此时正跟在晏臣身后，想要找回面子。
晏臣看见这些废物，内心气愤：“跟着我有何用？分开去找人啊！”
有些年龄比他大的，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巴巴的望着。
等晏臣走远，他们才开始按自己的方式，开始四处巡查。
这是本月第八次敲开百姓房门。
好好的一个年，硬是成为上京百姓难忘的回忆。
一家人坐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吃着饺子，谈着笑着，突然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随后是官兵大肆搜查。
他们只能相互抱着，缩在房屋的角落，等官兵搜完离开，默默流泪。
要知道......秦王在时，他们从未被这样对待，就算真有事要查，也不会损害百姓财物。
“搜捕刺客！请配合。”
屋内人慌忙起身，套上厚袄，踏着鞋子，只是还没跑到门口。
“砰”的一声，门被强行踢开，活像土匪进村。
“磨磨叽叽，是在藏人吗？”
百姓哪敢反抗，低声下气：“对不起，是我睡的太死，没听见......，官爷，先进去喝杯茶，暖暖身子。”
恭恭敬敬的将人请进屋子，然后恭恭敬敬的送出去，人都走完，他才敢松气。
屋内走出一人，百姓看到他，立马小跑过去，“你这时候出来，不要命了！”
那人质问：“他们不是秦兵，你想瞒着我？”
“我不是要瞒你，只是此事你知道也毫无益处，秦兵......也不似从前。”
他冷笑：“燕王当真是好算计，我势必......为王上复仇！”
黑夜里，一个身影与雪相撞，他跑的匆忙，没有停留，奔着沈纣藏身的小屋，恨不得能“嗖”的飘过去，可是不行。
他跑啊跑......跑啊跑......终于到了那没有生息的小屋。
他手静止在门口，浑身就像被冻住。
里面有打架的声音，透过门缝，落九一眼就看到沈纣的背影，接着他们换了位置，晏臣与他有来有回，双方不知打了多久，都在粗鲁的大口喘气。
落九想进去帮忙，但自知打不过，只能在外面寻找机会。
晏臣既然已经发现沈纣，便不能放他回去。
落九拿起门口的砖块，拂了拂上面的雪，掂了掂。
这一砖块下去，应该能把人敲晕。
不行。
落九把砖头扔开，否决自己的天马行空，万一下手重了......。
晏清估计又要封城。